扶九思考着这个问题。
祂站在一个土丘上，双手抱臂，微微仰头望着没有边际的悬棺空和荒原，做思考状。
“九先生，我替你守着，你休息一会儿吧？”谢无衣走过来。
四年过去，谢无衣已经跨入九阶。
扶九转头瞥一眼。
身后，井雨烟、血无妄和马远鸿伤势最重，正在调息，欢伯和雪城则都刚突破，接着经历战斗修为不稳正在调整稳固。
“不用。”扶九收回目光。
谢无衣扫过祂染血的衣衫，又见祂面色的确不算太糟糕，便不再什么。
扶九倒是主动开口：“姑娘，你觉得这些棺材是做什么的？”
谢无衣被祂的称呼弄得一愣，毕竟她已经三十好几聊人了，跟姑娘不搭边。不过敬佩于扶九能力强且威望高，谢无衣也没纠正这称呼。
她仰头又端详这些棺材片刻：
“像是刑罚。
这个世界氧气稀薄，重力却是我们所处世界的五倍，且生存资源、矿产资源、异能及其他能量资源极其匮乏。完全不适合碳基生物生存，即便是其他以往见过的各种异种和生命，都不适合在这里长存。
所以我觉得，这里本来就不是给活物生存的地方，而是一片坟场，一片死刑地。”
她又指了指那些悬棺：“我们遇到的里面掉出来的鬼东西，都无比凶戾，而这些悬棺却能控制住它们，锁着它们，估计是一种慢慢折磨到死的残酷刑法。
只是不知道，怎样世界的人，能创造出这样的世界来专门做刑场。”
扶九饶有兴趣地听罢，问道：“既是刑罚，为什么不定期掉落？掉落之后的那些，攻击我们的不攻击我们的，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谢无衣愣住，一时想不出答案。
扶九又道：“从我们进入悬棺城开始，共计击碎黑色怪物12只，上悬棺共计打开18具，有18只怪物掉落，我们没有成功击杀任何一只。
按理，这片荒原上应当多出6只怪物。可我先后两次升空至悬棺底部观察计数，发现整片荒原的怪物数量，仍然与上次观察相同。
那么问题来了，那多出来的6只，去哪儿了？”
补充一点，荒原不似在星球上，没有弧度，所以升空后可以看到被边缘被雾气笼罩的荒原，但实际寻找却走不到迷雾边界。
谢无衣感到无比诡异：“难道是这些怪物能走出荒原边界，而我们找不到？”
但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对，难道就那么巧刚好走出去6只？
这时候，身后有声音传来，五人纷纷醒转，刚好听到两饶对话。
欢伯习惯性地化作蛇尾，呲溜一声滑过来，但面对扶九他不会像面对常乐一样缠过去，就把蛇尾在他脚下盘个圈，自己立在扶九身侧。
“那扶九你个更合理的解释呗。”
扶九忽而勾唇，笑容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瞧瞧这挂起来的怪物，荒原上放养的怪物，还有照明的灯光，只适合死物存在的狭窄空间。你们不觉得，比起刑场，这里更像是……‘猪肉摊’吗？”
六人皆是噤声。
欢伯瞳孔都哆嗦了下。他仰头去看，下意识顺着扶九的思路走。
空上的悬棺和里头的怪物，如果相当于挂起来晾晒的“肉”，那么荒原上的怪物，就是晾晒好铺在摊子上的那些，
照明的灯光方便“客人”挑选，适合这些怪物存在的被挤在中间的荒原，就是肉摊。消失的怪物，就是被挑走了吃掉的“肉”。
猪肉摊……
几人顿觉毛骨悚然。
雪城和谢无衣眉头紧了紧，下意识同时往井雨烟身边挪了半步。
欢伯直接贴在了扶九胳膊上：“九啊，你别别别别吓唬人啊！妈呀，我们不会也被抓走吃掉吧？”
这会儿几个人瘆得快出幻觉了，好像下一秒，上头就会出现一双大手把他们都抓起扔进锅里。
常乐在意识里都听得有些生理不适，但是，她承认自己与扶九猜测得一样。
而且比起对这方世界的惊骇，她对其创造者九方归的惊讶更大。
很难想象，九方归怎么创造出这三万六千座模拟世界的！
扶九淡定得很，抬手拍拍欢伯的脑袋：“如果真是这样，你觉得吃惯了那些怪物的家伙，会吃你？”
欢伯愣住，思考：“有道理啊！谁吃惯了猪肉，去吃石头啊？”
扶九又淡淡补充：“不过万一有异食癖就不好了。”
欢伯下半身的鳞片都快炸开了，可扶九不让他抱，他转头缠上血无妄。
血无妄本来也觉得危险瘆人，突然被缠上就剩下满心嫌弃，忘记害怕了。
“不怂。”扶九道，“这只是模拟出的世界而已，有控制者在，不会让模拟出来的‘客人’门，突然改吃肉摊上的苍蝇的。”
井雨烟表情复杂：“九先生，虽然形容很生动，但是您没必要把自己也骂进去吧？”
扶九平静回答：“只是觉得石头，不如苍蝇更符合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形象。”
欢伯哀嚎：“oK啦oK啦，别管它是苍蝇是石头的，咱们先出去吧？这地方待得够过得了，跟站在昆仑雪原顶上扛着昆仑山似的，压抑得我也要发疯了！”
来自昆仑雪原且在山上练剑十年的雪城，也点零头。
她适应得了这里的氧气浓度，却适应不了头上这些。
换谁谁也受不了，头顶上漫都是一堆棺材啊！更何况这些棺材还往下掉东西！
见几人身体无恙，扶九便决定前往出口离开。
这方世界的控制者为其开启出口，几人一同离开。
回到雁回塔外后，几人只觉得太阳无与伦比的美丽，即便是正午刺眼的白色光团。
“呼——”一向冷情的谢无衣都长出一口气，感叹道，“可算是回到阳间了。”
马远鸿也心有余悸：“那的确不是人待得地方。”
扶九望着几壤：“所有未知区域已探查完毕，秘境外四年，按照秘境内时间流速九年，辛苦各位一同探查。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各位明可以不用按时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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