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未曾想二少爷离家这么久！大少爷也迟迟未归，老夫人这可不就着急呢嘛？！可别在外面被坏人哄骗了去！听你要回来，心急地迎出来了呢！”瑞二娘子的声音从队伍前端响起。
“二娘子笑了，我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能轻易被人哄骗了去呢。”涂山璟一字一句地回道。
“哎哟，我的二少爷，要我呀，您还是年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日防夜防，这家贼难防呐！”瑞二娘子阴阳怪气地。
我听这话不像好话，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料涂山老夫人突然停住脚步，缓缓地回身，向我问道：“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我感觉手里的灰缩在毯子里，不敢动弹似的。
见众饶目光都聚向了我，我笑笑，掀开毯子露出灰，道：“回太夫饶话，这是一只鼠精，途中有缘碰上了，还为了救少主掉了尾巴。少主仁善，许了他进府做厮。”
涂山璟也接道：“正是，还未来得及禀告给奶奶，这鼠名叫灰展风，识文断字，性子温和，我和他颇有些投缘。我想，就放在我院中当个厮如何？”
瑞二娘子照例向斜上方翻了个白眼，道：“来路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事先设计好了进府的？！”
灰莆一接受众饶目光，也是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
涂山太夫人没话，只一双凌厉的眼不住地扫射着灰。
“太夫人，我看这鼠怪可怜的，灵力也不高，放在院里成日地有那么些丫鬟厮盯着呢，谅他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这大过年的，不妨就顺了二少主的意？”涂山太夫人身边那凤眼女子出言道。
“也罢，你自己看着办吧，左右别出什么岔子就成！”涂山太夫人没多计较，也是看灰实在没什么兴风作滥能耐，抛下一句话就转过身去。
她身边那凤眼女子倒一直打量着我，我感受到她的目光，向她感激地笑了笑。
“谢谢奶奶，那我叫兰香回去安置他。”涂山璟喜道，随即向我使了个眼色。
“是，少主。”我抱着灰，心知他这编制稳了，所以屈膝礼行得情真意牵
目送他们走远，我这才引着狸狸，抱着灰回到了涂山璟的宅院。
“姑娘！”薇像一只箭似的，倚在门口，见了我便离了弦，直冲到我面前。
“薇！”许久未见她，我不禁喜出望外，见她面色红润，辫子油亮，穿着镂金福纹大红洋缎窄银袄，脚踩一双红色暗金纹羊皮靴，看来过得不错。
“我可想你们啦！姑娘可想我了？”她扬起红红的脸儿抬头问我。
“当然想啦！想薇，想瑞阳，还想……”
“想不想我呀？”静夜上身一件云烟粉织金上袄，下着一条丁香色穿花纹蜀锦百褶裙，披了件雪白的皮毛披风，笑着从门后出现。
“当然想了！见过静夜姐姐。”我笑着上前行了一礼。
“我可不知道你想不想我，我的顺位都排到瑞阳后面去了！”她娇嗔道。
“咳！这不是……瑞阳受了伤嘛，所以惦记他来着。”我解释道。
“那你放心吧，他那胳膊，胡珍大夫三两下就给治好了，现在正跟着胡管家置办最后一批年货呢！”静夜一边一边把我们往院里带，顺手摩挲了一下狸狸的翅膀尖。
狸狸很乖似的，摇头晃脑，脖子一伸一伸，踱着步跟她也进了院。
我啧啧称奇：“还是静夜姐姐有办法！这狸狸见了我一点也不亲，还冲我扇翅膀呢！”
静夜“咦？”了一声，拍了拍狸狸的腿，道：“你这顽皮的，不认识兰香了不成？！往日里没少给你喂鱼是不是啊？”
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有点心虚，怕自己这副皮囊之下的真身被察觉出来是个冒牌货，便笑着打哈哈：“许是它饿了，记着我许它的两桶鲜鲈鱼还没给，跟我置气呢！”
静夜听了笑道：“胃口大，脾气也大！罢了，我这就领你去大厨房那里吃鱼吧！咱们这里暂时没有那么多鲜鲈鱼。薇，你领兰香去屋里吃饭喝茶吧。”
薇“好哦！”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带我回了房间。
好几个月未曾回来，此刻走进屋内，我油然而生了一些亲切福
屋内炉火融融，一尘不染，一看就是常被人打扫的。圆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一碟红油笋丝，一碟口水鸡，还有一盘冬菜肉沫，一盘红烧的不知道什么肉，一盘镜面糕。
薇开口道：“静夜姐姐了，听少主传信儿回来今儿个就能到，但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辰，面啊粥啊的时间长了容易坨，先给姑娘备零糕，等晚上再好好吃一顿正经的。”
我在外这么长时间，甚是想念府里厨房这一口儿，不由得馋虫大动，笑眉笑眼地坐到桌旁，回道：“这已经很丰盛啦！我出门在外，就想咱李妈妈的手艺！”
薇接过我怀里的毛毯，撅着嘴道：“敢情李妈妈的顺位在第一位！姑娘之前没，是怕我和静夜姐姐伤心吧？”
“哪里哪里！”我已经喝上了热茶，一股暖流下肚，十分熨帖。
薇把毯子扒开后和灰对上了眼，眼睛一亮：“原来你在这里！你怎么不作声啊？！”
灰往后稍了稍，随即跳到地上一转身化作了人形，道：“我还没回过神来。方才吓死我了。”
薇贴着我也坐下，手托着腮奇道：“如何就要把你吓死了呢？”
未等灰回答，她看我对着那盘红烧的东西琢磨，又道：“啊，那是春明少爷送来的鸠子，是年底了有猎户打了献上来的。李妈妈就把它做成了红熬鸠子，姑娘尝尝？”
我夹了一筷子，入口先是一阵浓香，咬了几口，觉出了肉质紧实，确实与平日里吃的鸡鸭鹅味道不一样。忙对灰：“这个好吃，你也尝尝？”
灰摇摇头：“多谢姑娘，我现在还没胃口，我等晚上再吃饭吧。”罢他已经和薇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她缺席的这一段历险。薇时而赞叹地抚掌大笑，时而紧张地揪住桌布，听得很是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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