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暂代帝师院院主的儒先生和和院院主凤九赶到时，几个人都已经挂了彩，发钗凌乱，衣衫不整。
凤家几个姐虽然不如舞明霞，但好的底子是自打下的，而且她们人数多，凌卓这边，舞明霞与凌卓虽然尚还可以，但明月不行，于是堪堪与对方打成平手，谁也没得了便宜。
“这是怎么回事？”凤九黑着脸问，他今日着了件雪色的狐裘，衬得面貌也俊朗了许多。
“哥哥，她们欺负我们。”凤五姐哭唧唧的指着凌卓告状。
凤九冷声轻咳：“这是学坊。叫院主。”
凤五姐撇嘴，凤六姐柔弱娇气的开口：“院主，今日这凌卓先来招惹我们，非四姐姐身上的狐裘是她的。问她如何得来，她又不出个所以然来，见讲理不过，还先动手。”
她这般梨花带雨，语气娇柔的模样，令聚在四周看热闹的人不免都同情几分。
“你谎，那狐裘就是阿卓的，那碧色坠子就是证据。至于动手，难道不是你们五姐先来打凌卓反被治住才开始的吗？颠倒黑白，真的是撒谎精！”明月口齿伶俐的反驳。
“无双你，到底是谁的？”凤九看向凤四姐。
看着自己亲哥哥问话，凤四姐也来磷气，仰首挺胸的：“这是我的，夙歌送我的。”
闻言凤九眉头皱了皱，训斥：“学坊乃是进学之地，休要谈儿女私情。既然是他的，便退还给他。怎的一件狐裘，还引得你们动手，莫不是他同时招惹了你们两人？那这么看，夙家子弟也不见得多君子。”
见他借此讥讽夙家，凌卓皱眉。
但还未及开口，人群起哄着让开一条路，夙歌面色如常的缓步走来，站定后对儒先生和凤九躬身一礼，而后方开口道：“凤院主身为尊长，出言谣传学子，有失身份。夙家之人，有祖训，娶妻必然从一而终，不纳妾无通房，孑然自好。夙歌从未有违自家祖训之举。还请先生明察。”
“哦？那你，这狐裘是怎么回事？”凤九当众被他打脸，也不生气，一脸嗤笑的等着看他好戏。
夙歌看向凤四姐，凤四姐面色通红的低下头，收到夙歌心意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与他见面，不料却是在这般场景之下。
但能见终究是好的，凤四姐按着胸口，心砰怦直跳。
夙歌今日着了件雪貂毛镶嵌领边红色短绒的鹤氅，高束着乌黑如锻的长发，剑眉入鬓，眸若寒星，鼻梁高挺，虽是少年，却身材高挑修长，面颊有了犀利的线条，真真俊朗无双。
这些年盛京虽然少有世家集会，但也偶然远远在会上瞥见过他一两次。
不管是身世还是样貌，夙歌都让凤四姐心动，虽然凤家与夙家隔阂，但又不妨碍两人在学坊能倾诉些儿女情长。
“这狐裘是我的，但我不认识凤四姐。”夙歌淡淡开口。
否定了与凤四姐私相授受，肯定了狐裘的来处。
顿时四下众人皆是不约而同唔了一声，集体顿悟了。
夙歌是帝师院的，那程容琳几人也是帝师院，不认识凤四姐，但认识程容琳。
狐裘又确实是他的。
结论很明确，这是他的，他给了认识的人，那人便是程容琳。
至于为什么给程容琳而不是别人，那便是可想象但不可明的了。
凤四姐顿时只觉得脸上如刀割似的疼，众人都目光快要把她刮个透心凉。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夙歌：“这狐裘明明是你托人送给我的。”
“那人是谁？我不认识你，为何要送给你。”夙歌语气淡漠的反问。
“那人…那人我也不认识…”凤四姐低喃，不禁委屈至极的哭了起来：“怎么可以这样？这明明是你托人送我的呀！”
众人同情的看着她，心知她这是被人利用戏耍了。
凌卓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凤四姐，方才她还咬死了就是夙歌送她的定情之物。
是不是会哭就会得到同情？
凌卓看着夙歌的背影，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凌卓不想哭，她看着那狐裘还在凤四姐身上，被她拽着不肯松手，渐渐眼神冷淡了下来：“脏了，不要了。你留着吧。”
她话间便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凤四姐闻言一愣，顿时哭的更加伤心欲绝，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凌卓的背影：“你…你什么啊？！明明来抢的是你，现在你又不要了？！”
“我…我也不要了！”凤四姐着便脱下来掼在地上：“不就是个男人吗？你不屑于争抢，我更不在乎。”
她着便也哭着转身跑开。
当事人都走了，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莫名的尴尬，还是儒先生打圆场：“罢了罢了，都散了吧。”
他着走过去，捡起狐裘，掸璃灰尘，递还给夙歌：“千金难买，好自珍重。莫负韶华。”
夙歌接下狐裘，摸着那碧色坠子，心知凌卓此番也是真的是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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