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望深呼吸了几下，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问道：“赵船长，您来这里多久了？”
听到这个问题，赵船长似乎是回忆起了过往，眼中流露着些复杂的神情。
自豪，怀念，悲伤，自责，懊悔……这些情感揉碎掺和在一起，盖住了赵船长的眼睛。
赵船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道：“我来这里已经两百多年了，具体多久我也记不清楚，只知道在函爆炸之前我们就来到了这里。”
“当时我们被派往米国的大西洋沿岸巡逻，携带了六枚装载着函头的洲际弹道导弹，以及战术函和鱼雷，时刻为当时可能爆发的战争准备着。”
到这里，赵船长眼中闪烁着无比的自豪，但紧接着又被自责掩盖了过去。
“就在那，我一直记得，2077年10月23日，当时我们收到指令，向米国境内发射函，结果你也看见了，效果拔群啊！”
啊？合着函是从这里发射出来的啊？！
派普从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大新闻，刚想询问些什么，就被易北望狠狠地瞪了回去。
紧接着又听赵船长道：“发射函后，我们本打算返回龙国，却在返航途中撞到了水雷……我可怜的扬子号啊，当时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它停靠在这里。”
“有很多同志都死在帘时的爆炸中，随后反应堆损坏，里面的核燃料泄露，剩下的人也陆续变异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坚守这里。”
“那时候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断垣残骸，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到来，因为幸存下来的人都活在痛苦之郑”
“我一直在想，发射函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话你的朋友似乎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让她问。”
派普闻言心翼翼的挪开易北望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刚想提问，却看到易北望给她比划了个一的手势。
派普想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问哪个问题，索性问了一个龙米两国吵了两百多年都没吵明白的问题：“当时到底是哪个国家第一个发射了函？”
赵船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不知道。”
“当时我们只是接到了发射函的指令，然后发射函，随后搁浅在这里，具体是谁先发射的函已经无从考究。”
“问题是，重要吗？知道是谁先发射第一颗函又有什么意义呢？”
派普不知道该什么，在这个龙国军人面前，她也变得像个孩一样，不敢直视他话。
仔细想想也是，战争已经结束了，人类为这场战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个时候再去探究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
赵船长叹了口气，反问道：“这位姑娘，你觉得我发射函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听到这个问题，派普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怎么答啊？她都不知道两百年前的人为什么要打起来，刚才那个问题也只是不知道问啥才想到的。
好在易北望替她解了围，道：“在我看来，谁先发射函不重要，发射函后造成的影响也不重要。”
“以当时的局势来看，就算您不发射函，也肯定会有其他人发射的。”
“退一万步讲，您是个军人，军人服从命令是职，谁也不能评价您的是非。”
听完易北望的话，赵船长释怀的笑了一下，似乎是被服了。
其实易北望也不知道两百年前的人为啥能打到动函的地步，只知道好像是能源枯竭了。
不过仔细想想，自家核潜艇都来米国海岸遛弯了，那局势肯定十分严峻啊。
赵船长不远万里来米国送温暖，结果因为意外搁浅在这里，在身边人都死聊情况下一个人坚守了两百年，这是什么？这是英雄！
他刚才为啥不想让派普话，就是怕她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刺激到这位老船长。
自家的英雄自己来哄，他骄傲，他自豪！
这时，易北望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您坚持到现在的？”
易北望真的挺想知道的，毕竟他才来这里不到半年就已经有点受不了了，这要是把他丢进不见日的潜艇里待两百年，他肯定会疯掉。
赵船长回忆道：“是临行前我们长官的一句话支撑着我走到现在的。”
易北望好奇道：“是什么话？”
赵船长拍了拍身上的军装，正了正头上的军帽，郑重道：“他，dang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此话一出，易北望忍不住对赵船长敬了个礼。
易北望试着将自己带入到当时的环境里：能源枯竭，大国之间摩擦，随时可能爆发战争。
在那种严峻的局势下，你的长官对你了那样激昂斗志的话，派你到米国沿海执行送温暖这种足以载入史册的事情。
妈耶，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忍不住去抛头颅洒热血啊！
这要是做成了，族谱第一页都没资格装我！
但有一点易北望肯定做不到，那就是在这孤零零的待两百年。
没人可以进行交流，身处异国他乡无法回家，每饱受辐射的摧玻
这让他更加敬佩赵船长了，握着他的手晃了又晃，激动敬佩之情难以言表。
易北望诚恳的道：“赵船长，您跟我走吧，我在联邦上也有一席之地，有那么一点话语权。”
“您过去了什么都不用做，就安心待着，我给您养老！”
真的，就这易北望都感觉这是在给自己贴金。
要不是运气好，他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赵船长这样的人物，更别提给他养老送终了。
赵船长欣慰的笑了笑，摸了摸易北望的头，道：“不用了，比起在异国他乡养老，我更想回家，落叶归根，这是我们这些老一辈饶执念。”
“我想带着同伴们的尸体以及扬子号返回龙国，返回我们的家。”
“易……不，不应该这么称呼你……”
到这里，赵船长站直身子，眼神也变得清澈透亮了起来，庄重的问道：
“易同志，你能帮我们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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