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那一个晚上，他们同床异梦，两张脸都朝着床外，各自都有各自的哀思。
白一按照薄时漠的吩咐，将已经准备好的公关文案在公司官方平台上发布。明明是深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在不到一个时的时间内已经占据了午夜新闻的热点头条。
点击率比同段新闻遥遥断层领先，现已经突破一亿零五百万。
凌司如知道的晚了些，她夜半的时候，起来点灯如厕，回来的时候路过开着门的书房，恰巧看见一片黑暗里，自己远在几米开外的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屏幕一直诡异得亮着。
她眼睛瞧着手机页面，不断走近。没急着拿起来，只注意到上面不断刷新增多的消息快速的滑动迭代着，看得她实在是眼花缭乱看不清楚字和标题。
她干脆把手机拿起来，随意点开几个，都是各大媒体对薄氏新闻的实时报道，转发和点评。
凌司如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又从这些乱七八糟的页面退出去，卡顿了十分钟，才在薄氏官网从头到尾把官方文件文案看了两遍。
这文案里头就像是在维持一场盛大的糊弄文学，从头到尾都没有明薄盛来到底是谁的亲儿子。
而其中的明确意思，总结起来有二，一是澄清薄氏没有非法垄断威胁凌氏集团，存在媒体谣传误会。二是提前恭喜白颂清和凌亢百年好合，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来表示薄氏有意表现对凌氏的友好。
凌司如皱着眉头，向左下角看着久久不动。她猜，薄时漠这是要弃卒保车。
那这么看来，白颂清的骨灰应该就是薄家亲手送过来的，买一送一。
带走一个薄盛来，送一份白颂清的牌位骨灰。薄家母子真是好会算。
不过就是可惜了。
他们愿意送，也要看她愿不愿意接着。
她可不是收垃圾的。
什么垃圾肮脏货色都能塞在口袋里。
“我妈得不到的，谁都没有资格坐享其成。”
凌司如刚刚自言自语完这句话，荼二十八就已经敲门进来。
“公司里的几位老股东已经找到别墅楼下，老大你看，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凌司如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八成全都是为了今晚的新闻来的。
“不用。”
“让他们走。”
“是。”
二十八转身往外走准备退下。
凌司如开始盘算起白颂清牌位的事。
宋慧琴既然已经对外把话的这么难听，那么凌亢要是还想娶这么个“狐媚子”进门的确已经不太可能。
虽然比不上那些个书香世家，礼仪教导严格逼迫。
但豪门之间见面，脸面还是要的。
除非他巴不得凌氏赶紧倒闭，不然这事凌司如觉得铁定是成不了。
明面上他是做不到了。
但就算要暗地里，他要偷偷把白颂清的牌位请进祠堂里，她也不会允许。
“等一下。”
“让二十过来。”
二十八还没走远。
听见这一声吩咐立刻应下。
“老大。”
二十是他们里暗器用的最好的。
派她去，凌司如安心。
“把白颂清的牌位请回她的老家，交给姨婆。”
“我猜姨婆一大把年纪应该也想自己的女儿了。”
“记得一定要告诉她，薄盛来是薄堪和她女儿的私生子，和凌家没关系。牌位和骨灰本该去哪就得去哪，凌家可从来不是什么垃圾场。”
“她一大把年纪了，劝导她千万别犯糊涂。”
“是。”
凌司如话的好听委婉。
眼里神色却狠戾着，透着点点杀气。
荼二十跟了她这么多年，知道要怎么做。
十六跑着上来和凌司如通风报信，告诉她凌亢来了。
“老大。老爷子带人闯上来了。”
“老东西还真是让我好等。”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凌司如邪魅一笑，只用眼神轻轻一瞟门外，以示意荼十六和荼二十全部退下。她一路眼里都带着讽刺的笑意走回卧室，然后回床上假寐。
“是。”
这时候刚好夜里四点。
凌亢一脚就踹开凌司如的房门。
“砰——”
凌司如终于可以坐起来。
显然凌亢是第一次来，而且连功课都没提前做过。在她门外来来回回走过好几遭。几乎她别墅里所有的门，他都踹了一遍终于找到这里来。
真是够没用的。
她都等得烦厌起来，恨不得直接出去假装和他偶遇。
“爸爸，这大半夜的，你私自闯入自己亲女儿的闺房，这不好吧？”
她演的好一副可怜无辜少女被父亲吓到的模样。她眼里可怜兮兮的受惊，嘴角带着一抹恶作剧的笑。
“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司如从来不曾喊过他爸爸，准确来，在两人没撕破脸之前，是凌亢不允许她喊。
而撕破脸之后。
是她自个嫌恶心，叫不出口。
凌亢为公司的事早就急得红脸白脸的，哪还有空在乎一个称呼。
现如今凌氏公司的股价已经跌到底，合作方和投资方都放弃和凌氏的后续的合作。公司营业收入和利润都停滞不前，就连公司里的股东都每骂骂咧咧得骑到他头上来了。
再这样下去，他还能剩下什么给薄盛来留着。薄盛来已经和薄家脱离关系，自己要是一穷二白，怎么和他们母子俩交代。
“爸爸得是什么意思？我好好睡着觉，分明什么也没做啊？”
凌司如早就识破他在算计什么，但还是忍着脾气装作不知情的真少女似的。
“你为什么要故意发布新闻？”
他破了。
他着道了。
很好。
“大家有权利知道以后凌氏是谁在做主宰。他是不是能胜任这个角色，会不会带着大家血本无归，不是吗？”
“爸爸。”
“你放着亲女儿不要。”
“要让别饶亲儿子做我们凌家的继承人，爷爷要是知道了，他不会答应的。”
凌司如阴阳怪气得哭诉着自己的委屈。假装反复抹着眼泪哭得好伤心。
“这用不着你来管。”
“你现在立马发布新闻澄清，给我挽救凌氏的股价。”
他气汹汹得命令。
顺手就抄起床尾的八十厘米高的青花瓷器瓶朝凌司如准确无误得扔过来。
瓷器是她故意放那的。
她这回也故意忍着本能没躲。
于是瓷器顺利的砸在她手臂上碎了，顺带着也划破了她挡在脸前的右胳膊前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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