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近在眼前,便至眼前,横匾上那三个红底黑字显得格外煞眼。
一座无比高大的石牌坊倏然出现在易行飞行轨迹之前,约摸有数十米高,看上去十分宏大。这石牌坊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浑身泛着白光,像是某种坚硬的玉石整块雕砌而成,这样宏伟的牌坊,很明显不像是人力造成。
在牌坊的四周尽是一片不知是什么物质构成的烟雾,而在南门下是一条平滑空间的通路,可见里面青青风景——看来进界的通路,必须要从这南门下经过。
易行毫不减速,双腿上像一样粘着的云丝疾速转动起来,带着他便往南门里冲。
按嫦娥所,最近几百年下界没有什么人物修成正果,得列仙班,所以此处的防守应该很松懈。更何况此时界晨光始至,鸡正鸣,想来正是一里南门防守最轻松的时候,所以易行仗着霸道的速度,便要往里面直冲。
哪料得刚刚要冲进那云雾缭绕的门时,却有异变发生。
南门上的楼阁之下,突兀出现两个满身尽带黄金甲的仙将,浑身散着光毫,身形无比庞大,竟生生堵住了门下的去路。
原来昨升路上那次爆炸,惊动了南门的这干仙吏,虽然知这次爆炸的原因,但众仙官还是一大早便来引重上仙气修补路。
这是百余年来难得的一件热闹事。于是往常只在值班房里打瞌睡地四大王也出来了俩。
今ri来的,正是北方多闻王和西方广目王。
所以易行运气好,来得不巧,相当的巧。
……
……
易行哪料得这事儿。他脚下乃是老猴亲传变形筋斗云,一跃便是数万里,纵使他如今修为不到那层境界,却也是足以笑傲界,速度太快,若勉强停下倒是可以,但却要让这两王验明正身,又不知要惹来多少麻烦。
虽然不喜欢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与庭地仙将打了照面,但在电光火石间,他还是马上拿定了主意。蛮横劲起,也不减速。深吸一口气,以手掩面,蛮讲理地便一头撞了过去!
两位王一前一后站在南门下,正在打着哈欠,便觉得眼前忽然一道亮光闪过。
易行眼前,王胸前的金甲也愈来愈近。
……
……
“铛!”的一声巨响!
一道强大的气流在南门下炸开,直炸的白云乱飘。南门下一片风声疾吼!
多闻王闷哼一声,身上的黄金甲在重击之下顿时显出内里真正的青sè来,手指一捺,护身宝伞猛然打开,护住自己全身。
奈何易行铜皮铁骨,金刚之身,这速度又是太快,挟的冲量太强,硬生生地抢在宝伞打开之前撞在他的身上!
多闻王剧震而飞。又恰好撞在身后的广目王身上。广目王却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毫无准备,一声惨嚎。被撞出了数里地去!
而多闻王则是被震起了数百丈高,不知东南西北,一阵糊涂。
撞击地另一方,易行脑微微一昏,撞的斜斜飞向上空,却是在刹那间醒过神来,怪叫一声,脚掌在南门地石牌坊上狠命一蹬,化为一道白流,杀进去了门里面!
……
……
过了须臾,多闻王右手拿着宝伞袅袅然从上飘了下来,姿式极为优美,只是一边飘还一边晃着脑袋痛骂,看着有些雅。
“这些废物,过修复路要心一些,这又炸了一次,险些让我受伤!”
被撞的更惨的广目王远远地以右手赤索龙为引飞了回来,飞的有些歪歪扭扭,怒咤道:“你撞我作甚?”
多闻王解释道:“刚才好象是路又爆了,能量太强,所以撞着我,然后我再撞着你。”这厮被撞击后,脑子还是有些糊涂,所以话也有些不利索。
广目王冷哼一声,倏地一声,将右手那条正不停扭曲着的红sè须龙收回腕间,化为一道赤索,冷笑道:“今能给那些家伙好脸……”
忽然间他住了嘴,瞪大了双眼,看着多闻王胸前那块巨大的素sè甲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喃喃道:“好象……不是路。”
多闻王纳闷,摇了摇还有些发昏地脑袋,心想这位兄弟是是也和自己一样昏了?顺着广目王的眼光往自己胸前看去,却是吓了一跳,将手的宝伞也跌落在了云雾里。
只见他那件素sè巨胄上赫然印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只是在脑袋处看不大清楚,但很明显……这绝对是被一个人撞上去留下的痕迹,而绝不可能是路爆炸的结果。
刚才好象有人怪叫了一声。”,当
“谁!”
两位王目寒光大盛,扫向南门四周。
多闻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眼角微微**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宝胄,乃是庭宝物,最抗冲击,这是什么样的偷入者,竟然能够以自身的身体,将这甲胄撞出如此深地印子来?
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或者,这是多么可怕的速度?还要,这得多么可怕地身体强度!这是多么可怕地境界!
……
……
多闻王忽然感到一丝寒意,论来袭者是谁。竟然如此霸道,那一定是自己兄弟惹不起的,身为界守门人,便有若人界里的宰相门人。最需要做的不是严防死守,而是察言观sè,遇袭后第一个想地不是应该去报告“老爷”,而是想着对方的身份,惹得起的人就惹,惹不起的人,千万别惹。
便是多想了几秒钟,他便想岔了,忽然想到一个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的狠角sè,愣在原地。
广目王忽然望向眼前的南门石牌坊。望着那坚白玉做成的牌坊上深深的一个脚印,讷讷道:“这是哪路仙家?竟然能用肉身在上面踏出脚印来。”
这句话不还好。一之后,多闻王更是害怕。从古到今的仙人,玩法宝的有,玩仙诀地有,但玩**力量玩到这种极致的,似乎只有自己先前想到地那位。
“马上去报!”广目王眼恨sè未消,抚着自己还在作痛的胸口。
多闻王忽觉胸口一闷。骇了一跳,硬生生将撞击出的鲜血咽了回去,意地看了广目王一眼,忽然间觉得这个兄弟似乎有些傻劲儿犯了。
广目王被他幽怨的眼神给彻底镇了,看了看四周没人,走上前去将手背覆在他额上:“我,是给撞傻了吧?”
“你才傻了!”多闻王怒吼道,凑到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
……
……
“扯蛋!这事儿庭别的仙人清楚,你我兄弟难道不知道?”广目王摆摆手。提醒道:“那猴子第二次被佛祖镇到下界的时候,咱兄弟四个连着喝了三三夜酒来庆祝,袈裟大阵里有佛祖无上神通光芒镇压。猴子怎么可能回界?”
多闻王见他不信自己的推断急了,急声道:“你忘了我妹子是谁?”
“吉祥女啊。”广目王诧异道,心想此时这些不相干地作什么?
多闻王冷笑道:“所以我在上面有人,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广目王余光里瞥着南门上那个深深的脚印,随口道,心里却想着修补这坚玉又得多少预算,待抓住那个胆大包的仙人后,又应该用何种刑罚逼他吐银子出来。
“袈裟大阵已经松动了。”多闻王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冰蚕衲已经离阵,据那猴子随时都有可能逃出来。”
广目王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心想难道咱兄弟四人以后又要受苦?
他哆哆嗦嗦了半,手腕上那条赤索龙一时醒来一时睡去,龙头都有些不耐烦了,嚷道:“主人,你想啥?”
广目王眼暴光一炸,火喝道:“今听着的别四处去,不然我生炼了你!”
赤索龙哀啾一声,自沉睡去了。
广目王看着多闻王:“你确定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你确定刚才进去的就是那猴子吗?”广目目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多闻王摇摇头,此时才姑上将自己的宝伞收了回来:“这敢确定,过我不否认否决以及否定。”
“猴子如果脱困而出,应该会留在南门打趣我们一番才对。”
“您饶了我吧。”多闻王恨铁不成钢,“那猴子如果脱困而出,肯定第一个要从重上往须弥山走,去寻佛祖晦气,你我这种,他怎么能看进眼里。”
“那这件事情我们上报还是不上报?”
“第二次下界和庭没什么关系,估计他只是借路去须弥山报仇。”多闻王深思熟虑,一挥手,“报上去,你我又要罚俸,还是不报了。”
……
……
“那这修复门的银子从哪儿来?”广目王为难道。
南门此时摇摇yu坠,一个深深的脚印像刻上去一下,在坚白玉上十分醒目。
多闻王冷笑一声:“再吧。不过此事你我兄弟也不能大意,万一不是那猴子怎么办?”
他左手毫光大作,一直安静蹲在他左手上地银鼠倏地一声活了过来吱吱叫了两声。灵黠无比。
“去!”多闻王一声令下,神银鼠吱吱相应,迅疾化为一道银光,往界里飞去,正好沿着易行飞行地方向。
不知道后来南门是怎么修好的,不过当易行已经在界闹地沸沸腾腾之后,广目王才开始后悔,开始埋怨多闻王。但是只到最了,他也没弄明白,多闻王的“上面有人”……到底是什么人哩?
易行是一个有多重xing格地无趣家伙。有时候会比较yin险,但有时候又像他的老婆一样。比较神经大条,甚至可以与单细胞生物相提并论。
冲过南门的防线,他画着一条白线,沿着这层界奇怪云层的下缘往界里飞去,在高空上呲牙咧嘴了半,终于将脸上的疼痛消了,却也把南门那事儿给忘了。
史上像他这样横冲直撞杀进南门的。除了他师傅,也就他这一个了吧?
偏生他还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此时仍是慢悠悠地在上飞着,时不时伸手轻轻捞一把头顶的云彩。
那些云层有古怪,这从他在广寒宫时便感觉到了,里面隐藏着一种未知的,非仙诀佛门所能筑的然能量。
各式曲籍,关于界地记载有许多种,三十三。重,二十四……老猴地理不大好,没有教清楚易校所以易行只好自己慢慢摸索。
他此次上不想多惹是非,只想能尽快找到师公被困之处,救他出来,再返回省城救出师傅。
当然,如果有可能,这一路上偷些宝贝,把庭的道仙打两顿出出恶气也是好地,毕竟这些上的道仙为了迎合净土之意,在人间组了上三,不知害了多少凡人,坏了多少xing命。
最可恨的,自然是西方净土那些和尚,一想到xi zàng上白骨可见的普贤菩萨惨象,易行心里便寒冷无比,再想到梅岭上的马生和尚,他对大势至菩萨真是恨到了骨头里——只是他并没有去净土闹事的计划。
他如今的境界早已在一般仙人之上,得石猴授棍法,得普贤菩萨亲手灌顶,与大势至菩萨一战而悟三昧真火。
慈际遇,不是那些碌碌仙将能有地。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敢杀入净土,一来没有勇气单挑大势至菩萨,二来挑完大势至还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太可怕了。
界之行最迫切的任务,就是找到师公老人家,安全返回人间,到那时老猴出来了,易朱长大了,自己更强了,叶相睡醒了……易行冷哼一声,目光芒暴惩,待那时且看俺一家牛人与你西方净土一脉好生周旋周旋!
“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这是普贤菩萨于雪峰之顶坐化时对叶相僧的话,侍立在旁的易行牢记于心,
“净土,大势至……总有一ri我会看你们如何了局。”
他双目微眯,在高云下飞翔着,双目yin冷。
……
……
界,是一个没有坑和陨石的……无聊国度。
这里的上空,是那片古怪的云层,下方是和人间相似的土地,只是这片土地非常单调,只有各种颜sè的花,知名目地灌木,或粗或细或长或矮的青青树木,远处有笼罩在云雾的山峰,山峰里有流水如银带,微微闪光,溪畔有石,或圆或方。
很美丽地世界,却依然单调。
因为易行的神识感觉不到有太多生命的气息,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恼火和不安,偶尔能够看见几个活物,也是些仙气盈身的白鹤和水里漂亮至极的锦鲤。
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高贵的,是洁净的,没有任何污垢,没有任何难看的东西。
山没有树皮剥落的死树,草没有难看的篦草,地下没有田鼠在啃噬植物的须根,土里没有丑陋的蚯蚓拱着湿土,更没有人间最强悍的强。
或许初看这些,会觉得界有种纯净之美,但略看了会儿,易行便皱起了眉头,很适应此间的安静与洁净。
任何事物到了极至,都会具有很有破坏力的效果。
比如绝对的安静,绝对的炎热,绝对的寒冷,绝对的肮脏,甚至是绝对的热情。
在易行的词典里,今又多收录了一个绝对不能接受的词语:绝对的干净。
他飘浮在空,向着远方隐隐看见的仙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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