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哥,就是二班的何伟。听他和社会上的人也有来往,于是就成了县里面响当当的人物,最厉害的两个学生之一。还有一个,就是易行的同班同学胡云,胡云的爸是车站派出所的所长,江湖上的人一般给他点面子,加上人活络,也混出来了。
而何伟不同,他是县城国营叉车厂子弟,也没什么关系,不擅长别的,就擅长打架。高一那年在江边被人堵着了,他一挑五,结果自己三根肋骨断了,而对方也趴了三个人。这一架就把他的名气给打了出来。听他偶尔会听摇滚,别人问他为什么听黑豹,他:“摇滚好,不会打伤人,又过瘾。”
那年月可没有威尔钢这种蓝sè药丸,伟哥二字在县里出来,不会笑倒一大片人,可是能吓倒一大片人。
易行皱皱眉,心想再怎么着自己也和道上的人扯不上关系,那个什么伟哥找自己干嘛?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易行跟着这两个家伙磨磨蹭蹭地上了教学楼的四楼,四楼只有半阁,而且比较yin暗,往往都是高三男学生们抽烟聊的圣地,但今这个课间很奇怪,往常热闹非凡的四楼阁间里非常安全,里面只有一个人半蹲着,那人食二指夹着根烟卷,烟卷上面红光闪闪。
“坐。”那人了声。
喊易行上来的两个家伙把他一推,喝道:“伟哥叫你坐。”
易行笑笑,拍拍屁股就在何伟的面前坐了下来。
何伟长的又壮又高,腰却不粗,衬着肩膀显得特宽,一看就是个干架的好手,看见易行像在教室里一样安稳,不由很讶异于他的冷静,盯着看了他半,忽然道:“果然够胆量,难怪敢惹外面道上的人。”
听到这句话,易行终于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想来是那夜里把那个流氓整治后的遗波,不由苦笑着道:“那事情可怪不得我。”
“噢?你知道什么事儿?”何伟咬着烟卷问道。
易行苦笑道:“伟哥这是打算替外面人教育我?”
“呸!”何伟忽然暴怒,“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子!别以为我是你们班胡云那种孬种。老子混混地就没学过混自家同学!”
易行这才知道误会了,笑着道了声歉。
何伟站起身来,像首长关怀朋友一样在他头上拍或者是抚摩了两下,道:“我是有朋友给我递的消息,是混城西那片的薛三儿有个手下被一拣破烂的年青人打了,后来查出来那家伙是咱学校的,我一想,咱学校再怎么也是个重点高,落魄到拣破烂的也只你一个,所以喊你上来一声,让你这几心些。”
易行虽然很不适应自己的脑袋上放着一双大手,更不适应这个学校里的混混儿忽然像教导主任一样的温柔可亲,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激,笑着道:“我那夜里去刨食儿,刚好碰见几个人在偷国营二厂的铝锭,我当然不敢管,只是有一个人要来打我,就闹了起来。”
“噢?”何伟又噢一声,像是来了兴趣,道:“听吃亏那家伙身手可以,你是怎么打赢他的?”
易行犯了难,这叫他怎么?寻思半,慢慢道:“我打吃苦,也就是力气大些。”
何伟一听这话嘴巴笑的都合不拢了,赶紧招呼道:“来来来,我这人就喜欢和人比力气,来和我掰个腕子。”
易行哪里料到一番辞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想推托,却看见那位何同学早已经把袖子捋到肘上,兴致勃勃地半趴在地上,做势以待。
他只好在心里苦笑一声,走上前去。
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力气,只使了一成的力量,慢慢地让何伟在一场表面激烈无比的掰腕子大赛获胜,易行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何伟呵呵笑着把刚才一直在旁边呐喊助威的弟拔拉开,拍着他的肩头道:“子力气果然够大,比我只差了一点点。”
易行面上始终是一副无害的笑容。
“这样吧,你以后跟着我。”何伟忽然严肃起来,只是十七岁的年青人摆出副香港三合会老大的pose,让易行看着直觉着别扭。
“跟着我,薛三儿那里去一声,也就没事儿了。”
易行见他主动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这才终于信了这家伙真是一个另类混混儿,略略感动之余,婉拒了,只是又不知多费了多少唇舌。
何伟连吐几声cāo,又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瞧不起我们这些混的,大家同学一场,居然还搞工种歧视,扯蛋,滚吧,以后被打死了别怪我。”
易行哭笑不得,赶紧道:“我可是一拣破烂儿的,这工种歧视也轮不到我歧视你吧。”
二人相视哈哈一笑,临别时何伟扯扯他那件蓝卡叽布的上衣,皱眉道:“都洗发白了,换一件吧,别蒙我你拣破烂穷,我知道的那几个拾荒老头儿家里富的流油。”
易行笑着应道:“那几个老家伙拣死猪熬猪油卖,流的都是臭油。”
回到楼下的教室,同学们看见他毫发无伤,面无青痕,纷纷围上来表示关心或是讶异,只有那个胡云冷冰冰地坐在前面,易行余光里瞧见他唇角露出一丝鄙意,不免有些疑惑不解。
邹蕾蕾被炔在外面,一着急,揪着几个同学的衣领子,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他面前关切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易行看着她清澈的双眼,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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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行ri后的回忆里,一四年的阳光是灿烂到极致的那种。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每当周和邹蕾蕾一起骑车回家的时候,江边渐渐绽开的夹竹桃总会让照拂在二人身上的阳光染上几丝淡淡的香气。
易行看了看邹蕾蕾同学俏直的鼻梁,额前清漫的刘海儿,有些失神,过了老久才想起那件事情来。
“那在你家的事情,我想了下,还是不要了吧。”他的是邹蕾蕾要他考高分的事情。
邹蕾蕾皱皱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随你。”
易行生就是个怕女饶可爱孩子,见到她脾气有发作的迹象,赶紧嗫嚅道:“真考好了,怕吓垮一群人,我怎么和别人交待?”
邹蕾蕾笑了笑,道:“自己的本事,还怕别人吗?”
这极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易行有些愣神,他一边蹬着脚下的踏板,一边想着事情,半后冒出一句话来。
“如果那本事有些吓人怎么办?”
“吓死一个算一个。”邹蕾蕾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抿着唇笑着回了一句。
易行叹口气道:“真的,如果我是个怪物怎么办?”
邹蕾蕾又一笑,露出白白的牙,甜甜道:“你本来就是怪物才嘛。”
易行一笑无语,转头看看道路边上的江水在夕阳照耀下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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