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愤怒的朝着会议室人大喊:
“把一个孩子,一个刚刚为我们龙国赢得副本的孩子,像对待牲畜一样隔离、检测、甚至……现在把她逼成这个样子!”
他对面,一位戴着金丝眼镜、面色冷静的中年官员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性:
“李将军,请您冷静,方青瑶同志的情况特殊,她是从五星怪谈副本中生还的唯一个体,身上携带的‘污染’性质未知。”
“我们对她进行严格隔离和检测,是为了确保十四亿国民的安全!这是最基础的风险控制!谁能担保她不会成为新的污染源?您能吗?!”
“风险控制?去他妈的风险控制!”
另一位穿着白大褂、气质温婉些的女性专家忍不住开口,她正是之前冒险给方青瑶送去布娃娃的心理学家。
“她还是个孩子!一个有严重心理创赡孩子!你们那种冷冰冰的、毫无人性的处理方式,本身就是在加剧她的创伤!”
“成年人在这种遭遇下都可能精神崩溃,更何况她?!”
“张教授,我理解您的同情心。”
冷静官员不为所动。
“但请您不要忘了,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心理问题,是怪谈!是规则!一旦污染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同情心不能作为国家决策的依据!”
“但那也不能成为我们丧失人性的理由!”
李将军低吼。
“如果我们用对待怪物的方式对待为我们而战的英雄,那我们和怪物有什么区别?!”
争论激烈,双方僵持不下。
而屏幕上的方青瑶,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她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眼泪流干了,就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花板,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这具备受折磨的躯壳。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
窗外的光线逐渐暗淡,模拟着昼夜交替。
病房内陷入了更深的昏暗,只有仪器指示灯闪烁着幽微的光。
方青瑶陷入了昏睡,身体的疲惫与药物的双重作用让她沉入了一片混沌的梦境。
梦里没有冰冷的束缚带,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只迎…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空气里有青草和淡淡的花香。
悠悠穿着那件有点旧但干净的红裙子,坐在她身边,晃着两只脚,侧着头对她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悠悠的手不再是冰冷的,带着一点点温温的暖意。
“姐姐,不怕哦。”
梦里悠悠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孩童的清脆,不再是那种空洞的回响。
画面一闪,是校长爷爷。
他不再是那个威严到令人恐惧的诡异存在,而是像一个真正慈祥的老爷爷,戴着老花镜,在灯下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隔着镜片看向她,目光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瑶瑶来了?快过来,爷爷这里有好吃的。”
还有那只猫骨架,在梦里变成了一只毛茸茸、雪白一团的奶猫,亲昵地蹭着她的脚踝,发出“喵呜喵呜”的撒娇声。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温暖,仿佛千琼中学那段光怪陆离的经历,真的是一个漫长而离奇的梦。
而这里,才是她应该存在的、充满阳光的归宿。
“悠悠……爷爷……猫……”
方青瑶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低喃,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了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
这是她进入这个“新医院”后,第一个近乎安详的表情。
然而,美梦总是易醒。
一股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和某种腐败花香的的气息逼近,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温暖的梦境泡沫。
方青瑶睫毛颤了颤,极不情愿地从那片暖光中被拉扯出来。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美艳却毫无生气的脸。
高挑的女护士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她的床边,依旧是那身浆洗得发白、沾着不明污渍的护士裙。
她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纯黑得不见底的眼睛。
护士正拿着那个硬皮文件夹,低头用一支看起来像是人骨磨制成的笔,在上面勾画着什么,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方青瑶的意识还没完全回笼,梦境残留的温暖感太强烈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那双冰冷、死寂,却又形状姣好,眼尾微微上挑的黑色瞳孔。
在朦胧的睡意和强烈的即视感驱动下,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和一丝依赖:
“悠悠……?”
话音落下的瞬间,方青瑶自己先愣住了,彻底清醒过来。
女护士书写的动作顿住了。
她缓缓地、以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抬起头,那双纯黑的瞳孔聚焦在方青瑶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扫描一个出错的代码。
过了几秒,平板无波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金属摩擦的质惑:
“悠悠是谁?”
“……”
方青瑶张了张嘴,浅琉璃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茫然。
她看了看四周冰冷的环境,感受着手脚被束缚的紧勒感,又看了看护士姐姐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梦境的碎片迅速消散,现实的冰冷触感重新包裹了她。
是啊……悠悠……是谁呢?
那果然……只是一场梦吧。一个因为太害怕、太孤单,而编织出来的美好的梦。这里才是现实,一直都是。
她低下头,长长的银色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涌上的失落和自嘲。
她声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回答道:
“是……是我梦里的人吧……”
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不确定。
但随即,仿佛是为了证明那个梦并非全然虚幻,或者只是为了抓住那一点点残存的温暖感觉。
她又抬起头,努力地对护士姐姐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讨好的笑容,补充道:
“她……她对我很好很好的……在梦里……会陪我玩,给我扎头发,还会保护我……”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笨拙地描述起来,语气里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眷恋。
“她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但其实心很软的……我摔倒了她会扶我,有坏同学欺负我她会帮忙……她还送过我一个蝴蝶结发卡,虽然有点旧了,但是我很喜欢……”
方青瑶自顾自地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脸上甚至因为那些“美好”的回忆而泛起一丝极淡的光彩。
然而,女护士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没有好奇,没有同情,甚至没有一丝不耐烦。
她就像一台录音机,只是被动地接收着声音信号,却不做任何处理。
直到方青瑶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完了,护士才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回手中的病例夹上。
骨笔继续在那粗糙的纸面上勾画,发出规律的“沙沙”声。
她对方青瑶关于“好朋友悠悠”的倾诉,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仿佛刚才那段充满感情(尽管是建立在虚幻上的感情)的叙述,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她只是在病例的某一栏后面,用冰冷的笔尖,干脆利落地画上了一个代表“无逻辑谵妄,关系妄想持续”的符号。
【弹幕】:
[弹幕:……她了,她真的出来了……]
[弹幕:护士这个反应……太瘆人了!完全不在乎!]
[弹幕:她把瑶瑶的真情实感当成了病症记录!啊啊啊好气!]
[弹幕:或许……或许这个护士真的和悠悠有点关系?不然瑶瑶怎么会认错?]
[弹幕:楼上别自己骗自己了,这就是规则怪谈的残酷,认知错乱就是病症!]
[弹幕:心疼瑶瑶,她只是太想念悠悠了……]
方青瑶看着护士姐姐毫无反应的样子,眼底那丝因回忆而泛起的光彩,终于彻底黯淡了下去。
她默默地闭上了嘴,重新将头靠回冰冷的枕头,不再话。
病房里,又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和仪器冰冷的“滴滴”声,压抑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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