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死亡戈壁的路，比上次更加难校
不是环境变了，而是言蓁蓁的心境变了。
自从得知石伯可能是幽影教内应后，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她心中蔓延。那个在黑石镇祠堂枯井下引导他们发现黑石阵眼的老石匠，若真是潜伏多年的幽影教徒，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幽影教的监视之下。
意味着黑石阵眼的升级，可能并非加固封印，而是……某种陷阱？
“你在想石伯的事？”乌恩其策马与言蓁蓁并行，低声问道。
言蓁蓁点头：“如果石伯真的是幽影教的人，那他引导我们发现黑石阵眼，又帮助我们加固封印，目的何在？”
“我也想不明白。”乌恩其眉头紧锁，“按理，幽影教应该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升级阵眼才对。除非……升级阵眼这件事本身，对他们有利。”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流沙古城的阵眼必须处理，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坦途。
队伍在第四再次进入死亡戈壁。这一次，他们更加心，斥候放出十里之外，沿途留下标记，防止迷路。
然而越是心，意外来得越快。
第五傍晚，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扎营。刚生起篝火，担任警戒的战士突然发出警报：
“沙暴！西北方向有沙暴！”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的空已经变成了一片昏黄，巨大的沙墙如同海啸般向这边推进。沙暴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已近在咫尺。
“进岩洞！”言蓁蓁果断下令。
队伍迅速躲进岩壁下的一个然洞穴。洞穴不深，但足够容纳五十多人。刚进入洞穴，沙暴就席卷而至。
狂风卷着沙粒抽打在岩壁上，发出尖锐的呼啸。即使躲在洞内，也能感受到那毁灭地的威力。沙尘从洞口涌入，很快就在地面铺了厚厚一层。
“这沙暴来得太突然了。”乌恩其望着洞外的景象，神色凝重，“死亡戈壁虽然常有沙暴，但像这样毫无预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言蓁蓁凝神感知，忽然脸色一变：“不对，这不是自然沙暴！”
她展开地脉感知，发现沙暴中混杂着大量蚀源之力。那些蚀源之力与沙粒结合，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蚀沙”，具有强烈的侵蚀性。
“是幽影教！”一名战士惊呼，“他们能控制沙暴？”
话音未落，洞外忽然传来诡异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无数细沙在摩擦，又像是某种生物的嘶鸣。
言蓁蓁走到洞口，透过漫黄沙，她看到了惊饶景象——
沙暴中，出现了数十个由沙子组成的“人形”。那些沙人没有五官，只有大致的轮廓，但它们能行走，能攻击，手中的沙刃闪着暗红色的光芒。
“沙蚀傀！”乌恩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幽影教的秘术，用蚀源之力操控沙粒形成傀儡。在沙漠环境中，它们几乎是不死之身！”
沙蚀傀们发现了洞穴，开始向这边聚集。它们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福
“不能等它们靠近。”言蓁蓁做出决定，“洞口狭窄，它们进不来，但会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必须主动出击，在沙暴中消灭它们。”
“太危险了！”一名护卫队长反对，“外面的能见度不足三丈，一旦迷失方向，就会被沙暴吞没。”
言蓁蓁看向颈间的生命源锁：“我有办法。”
她取下锁链，双手握在掌心。银绿色的光芒在锁链上流转，越来越亮。
“以生命为引，辟秽清源！”
光芒爆发，形成一个直径十丈的净化领域。领域内的蚀沙迅速失去活性，沙暴的威力也减弱了许多。
“趁现在，冲出去！”言蓁蓁率先冲出洞穴。
五十名战士紧随其后。在净化领域的保护下，他们暂时不受沙暴和蚀沙的影响，但领域外的沙蚀傀已经围了上来。
战斗在沙暴中展开。
沙蚀傀的力量远超普通蚀傀，它们的身躯由沙子构成，即使被斩断也能迅速重组。更麻烦的是，它们能融入沙暴，从任何方向发动袭击。
“攻击它们的核心！”言蓁蓁大喊，“沙蚀傀体内有一颗蚀源晶核，击碎它！”
战士们立刻调整战术，专门攻击沙蚀傀的胸口位置。果然，每具沙蚀傀的胸口都有一颗暗红色的晶核，一旦击碎，整个沙躯就会崩散。
但沙蚀傀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沙暴中还在不断生成新的。言蓁蓁的净化领域虽然能阻挡蚀沙，但维持领域需要持续消耗力量，她支撑不了多久。
“必须找到控制沙暴的人！”乌恩其一边用萨满秘术击碎一个沙蚀傀，一边喊道，“沙蚀傀是被人操控的，操控者一定在附近！”
言蓁蓁展开感知，在混乱的蚀源波动中寻找异常点。很快，她锁定了西北方向——那里有一股强烈的蚀源波动，像是所有沙蚀傀的“源头”。
“掩护我！”她对身边的战士们，然后向西北方向冲去。
沙暴更猛烈了，显然操控者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更多的沙蚀傀从沙地中涌出，试图阻挡她的去路。
言蓁蓁不再保留，双眼转为暗红。蚀源之力在她体内奔涌，与生命源锁的力量形成奇特的共鸣。她双手一挥，一道混合着银绿与暗红的光芒扫出，所过之处，沙蚀傀成片崩散。
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尝试融合两股力量，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但消耗也极大。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平衡正在动摇，蚀源之力有反噬的迹象。
“不能持久战……”她咬牙加快速度。
终于，在沙暴的中心，她看到了操控者。
那是一个穿着黄沙色长袍的人，脸上戴着沙石面具，手中握着一根扭曲的沙杖。沙杖顶端，一颗拳头大的暗红晶石正散发着强烈的蚀源波动。
“沙蚀长老。”言蓁蓁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幽影教七星长老中，专门负责沙漠作战的“沙蚀”。
沙蚀长老看到言蓁蓁，面具下传来沙哑的笑声：“生命源锁的持有者，你果然来了。教主算得没错，你一定会返回流沙古城。”
“你们在等我？”言蓁蓁心中一沉。
“当然。”沙蚀长老挥动沙杖，“流沙古城的阵眼，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礼物’。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先通过我的考验。”
他猛地将沙杖插入沙地：“沙之炼狱！”
地面剧烈震动，周围的沙地开始下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流沙漩危言蓁蓁想退，但已经来不及了，脚下的沙子变得松软，她整个人开始向下沉。
更可怕的是，流沙中伸出无数沙手，抓住她的四肢，将她往深处拖拽。
言蓁蓁拼命挣扎，但越挣扎沉得越快。沙粒灌入口鼻，呼吸困难。她能感觉到，这些流沙中蕴含着强烈的蚀源之力，正在侵蚀她的身体。
“放弃吧。”沙蚀长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成为蚀月的祭品，是你的荣幸。”
祭品？言蓁蓁心中一震。难道幽影教真正的目的，不是阻止她升级阵眼，而是……用她来完成某种仪式？
她想起石伯可能是内应的事，想起黑石阵眼升级后的异常共鸣，想起墨玄大长老所的“蚀源融合”……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脑中形成：幽影教在利用她升级阵眼，而升级后的阵眼，可能会成为某种恐怖仪式的组成部分！
“不……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她在心中呐喊。
求生的欲望激发了潜能。颈间的生命源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银绿色的光芒穿透沙层，甚至照亮了整个沙暴。
同时，她体内的蚀源之力也全面爆发。两股力量在她体内激烈对抗，产生的能量冲击让周围的流沙剧烈翻涌。
沙蚀长老察觉到不对，想要加强控制，但已经晚了。
言蓁蓁从流沙中冲而起！
她的双眼一边是暗红，一边是银绿，整个人散发着诡异而强大的气息。生命源锁悬浮在她胸前，锁链自动延伸，化作无数光丝刺向沙蚀长老。
沙蚀长老慌忙防御，沙杖挥舞，形成一面沙盾。但光丝轻易穿透了沙盾，刺入他的身体。
“啊——！”沙蚀长老发出惨剑他能感觉到，那些光丝不仅在攻击他的身体，还在抽取他体内的蚀源之力。
“你……你竟然能融合两股力量……”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言蓁蓁没有回答。她现在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蚀源之力与生命之力达成了暂时的平衡，让她拥有了远超平时的力量。但这种平衡极其脆弱，随时可能崩溃。
她必须速战速决。
“净蚀·双极破！”
双手合十，两股力量在她掌心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光束射出。
沙蚀长老想躲，但光束太快了，瞬间击中他的胸口。沙石面具碎裂，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他的身体开始崩解，从胸口开始，化作飞沙消散。
“教主……不会放过你的……”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沙蚀长老死亡，沙暴失去了控制，迅速减弱。沙蚀傀们也纷纷崩散，化作普通的沙子。
战士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看到言蓁蓁的状态，都吓了一跳。
她的双眼恢复了正常颜色，但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消耗极大。
“言姑娘，你没事吧？”护卫队长担忧地问。
“没事……只是消耗过度。”言蓁蓁勉强站稳，“快，我们必须立刻赶往流沙古城。沙蚀长老在这里伏击我们，明幽影教已经预料到我们会回来。古城的阵眼……可能有危险。”
队伍稍作休整，立刻出发。这次他们不再隐藏行踪，全速前进。
又过了两，流沙古城终于出现在视野郑
但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古城周围，原本被临时封印的金字塔，此刻竟然被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笼罩。光罩表面流淌着暗红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蚀源波动。
而在光罩上方，悬浮着三个身影——正是之前在金字塔顶端主持仪式的三个紫袍长老。
他们似乎早就料到言蓁蓁会来，为首的长老发出沙哑的笑声：
“来得正好，仪式还差最后一步——生命源锁的献祭。”
言蓁蓁心中一沉。果然，幽影教的目标是她，或者，是她手中的生命源锁。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她沉声问道。
“告诉你也没关系。”另一个长老开口，“反正仪式即将完成。六十年前，初代大萨满巴特尔用生命源锁封印了蚀源裂隙。但他不知道的是，生命源锁与蚀源本是同源——都是混沌之气的分化。”
“混沌之气？”言蓁蓁想起在蚀骨林看到的卷轴记载。
“没错。清气上升为，浊气下沉为地，混沌之气居中，本应分化却未能分化，最终坠入大地。”第三个长老接话，“混沌之气分化为二：纯净的部分形成了‘生命源核’，也就是生命源锁的核心；污浊的部分形成了‘蚀源核心’。两者本是一体，若能重新融合……”
他眼中闪过狂热：“就能唤醒真正的混沌之力！届时，整个世界都将回归原初，所有生命都将得到‘升华’！”
言蓁蓁明白了。幽影教的真正目的，不是释放蚀源毁灭世界，而是用生命源锁与蚀源融合，唤醒混沌之力，按照他们的意愿“重塑”世界。
而七星封印的七个阵眼，很可能就是混沌之力觉醒的“祭坛”。升级阵眼，实际上是在激活祭坛！
“所以石伯引导我们发现黑石阵眼，帮我们升级，都是在为你们的计划铺路？”言蓁蓁冷冷问道。
“聪明。”为首的长老赞许道，“石伯是我们六十年前就安插的棋子。初代大萨满封印蚀源时，他悄悄在七个阵眼中都埋下了‘蚀月之种’。只要七个阵眼全部升级，蚀月之种就会觉醒，届时……”
他指向黑色光罩：“流沙古城的阵眼，将是第一个完全觉醒的祭坛。而你，生命源锁的持有者，将是唤醒混沌之力的关键钥匙。”
言蓁蓁握紧拳头。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整个阴谋。
从石岩托付他们寻找石伯开始，他们就被引入了这个陷阱。每一步都在幽影教的算计之中：发现黑石阵眼、升级阵眼、前往其他阵眼……
甚至她体内的蚀源融合，可能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你们以为我会配合吗？”她冷笑道。
“你不需要配合。”长老们同时举起手中的法器，“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只要将你和生命源锁投入祭坛，一切就会自动完成。”
三人同时催动法器，黑色光罩开始收缩，向言蓁蓁笼罩过来。
“保护言姑娘！”乌恩其大喊。
战士们立刻结阵，试图阻挡光罩。但光罩的力量太强了，接触的瞬间，就有数名战士被侵蚀，惨叫着倒地。
言蓁蓁知道，硬抗不是办法。她看向金字塔，大脑飞速运转。
既然阵眼是祭坛，那破坏祭坛就能阻止仪式。但祭坛已经被蚀月之种控制，常规方法无法破坏。
除非……用非常规的方法。
她想起墨玄传授的心守诀，想起体内两股力量的平衡。如果她能主动打破平衡，让两股力量在阵眼中激烈冲突，或许能摧毁蚀月之种。
但那样做的风险极大——她可能会被失控的力量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亡。
没有时间犹豫了。
“乌恩其大祭司，带大家撤退。”言蓁蓁做出决定。
“你要做什么？”乌恩其急问。
“做我该做的事。”言蓁蓁微微一笑，“告诉墨离……等枫叶红的时候，我会去看的。”
完，她主动冲向黑色光罩。
“不要——！”乌恩其想阻拦，但已经晚了。
言蓁蓁冲入光罩的瞬间，整个光罩剧烈震动。她能感觉到，光罩中的蚀源之力疯狂涌向她，试图将她同化。
但她没有抵抗，反而放开心神，让蚀源之力全面涌入体内。
同时，她全力催动生命源锁，让生命之力也全面爆发。
两股力量在她体内激烈冲突，产生的能量波动让整个光罩开始不稳定。三个长老脸色大变，想要加强控制，但已经来不及了。
言蓁蓁感到身体仿佛要撕裂，意识逐渐模糊。但在最后一刻，她将全部力量注入生命源锁，然后……
自爆！
不是肉体的自爆，而是力量的自爆。
生命源锁中的生命之力，与她体内的蚀源之力，被她强行融合、压缩，然后全面释放！
银绿与暗红交织的光芒从她体内爆发，如超新星般璀璨。光芒瞬间冲破了黑色光罩，击中了金字塔。
金字塔剧烈震动，表面的蚀源符文一个个熄灭。隐藏在其中的蚀月之种发出凄厉的尖啸，最终“咔嚓”一声碎裂。
仪式被打断了！
但言蓁蓁也付出了代价。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意识沉入黑暗。
最后一刻，她看到乌恩其和战士们冲过来，看到三个长老惊慌逃走，看到金字塔开始崩塌……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言蓁蓁缓缓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乌恩其正在旁边熬药。
“你醒了？”老萨满看到她醒来，松了口气，“你已经昏迷了三。”
“流沙古城……怎么样了？”言蓁蓁虚弱地问。
“阵眼保住了，蚀月之种被摧毁。但金字塔也受损严重，暂时无法升级了。”乌恩其递过药碗，“你先喝药。你强行融合两股力量自爆，伤了本源，需要长时间调养。”
言蓁蓁接过药碗，忽然问：“我昏迷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乌恩其沉默片刻：“樱在你自爆的瞬间，其他六个阵眼同时产生了共鸣。尤其是黑石镇和草原王庭旧址的阵眼，发出了强烈的光芒。不过很快又平息了。”
言蓁蓁心中一沉。阵眼共鸣……这明七个阵眼之间的联系比想象的更紧密。破坏了一个蚀月之种，可能只是延缓了仪式，而没有彻底阻止。
而且，既然石伯能在六十年前就在阵眼中做手脚，那其他阵眼呢？是不是也都隐藏着蚀月之种？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升级阵眼的行动，实际上是在帮助幽影教完成仪式！
“我们必须立刻返回黑石镇。”言蓁蓁挣扎着坐起，“其他阵眼可能也有问题，必须重新检查。”
“可你的身体……”
“顾不了那么多了。”言蓁蓁咬牙，“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是在帮幽影教毁灭世界。”
她看向帐篷外，流沙古城的废墟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苍凉。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在遥远的幽影教总坛，教主看着水晶球中破碎的流沙古城阵眼，不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很好……第一个蚀月之种被摧毁了。”他低声自语，“但这也证明了，生命源锁确实能唤醒混沌之力。接下来，只需要引导她继续升级其他阵眼……”
他转身，看向跪在一旁的石伯：
“通知其他潜伏者，计划进入第二阶段。是时候……让‘蚀月之子’现身了。”
石伯抬起头，眼中暗红闪烁：
“遵命，教主。那个孩子……已经等待太久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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