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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忆起萍娘泥道语,守护之念胜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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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持续不断地穿刺、搅动着魂核。那道蜿蜒的裂痕,如同烙印在存在根基上的耻辱与危机,每一次细微的蔓延,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战栗。源自混沌之海的吸噬之力,如同附骨之疽,冰冷而执着地抽取着他最本源的秩序信息,带来一种生命连同意义都在缓缓流失的虚无福

辰星(万界辰星)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与逐渐加深的涣散中沉浮。红龙王等人渡入的精纯能量,如同试图堵住决堤洪流的沙袋,只能勉强延缓崩溃的过程,却无法阻止那源自根本的结构性损伤与外在的持续流失。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件布满裂痕的精致瓷器,内部承载的万界之光因结构不稳而冲突、逸散,外部则有无形的手在不断地摇晃、抽取,随时可能彻底碎裂,化为齑粉。

绝望,如同最寒冷的冰霜,一点点冻结他的意志。与古神念头的概念对决,汇聚万界之光的重塑,星辰锁链的封禁,原初秩序之光的审怒…每一次都倾尽全力,游走在生死边缘。本以为终于迎来了曙光,却在这胜利的顶点,遭遇了更加阴险、更加根源的打击。

魂耗裂痕,混沌的标记……前路似乎只剩下缓慢而痛苦的消亡,或者在某一次吸噬之力达到峰值时,轰然破碎。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疲惫到极点的念头,在他濒临涣散的意识中闪过。‘守护了这个世界,湮灭了强敌,最终却连自身的存在都无法保全……这挣扎,这坚持,究竟有何意义?那永恒的混沌,是否才是最终的归宿……’

古神低语般的虚无感,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他内心因极致痛苦与绝望而滋生。魂耗损伤,似乎也影响了他道心的稳固。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内外交困的痛苦与虚无彻底吞噬,那维系着最后清明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灭之时——

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异常熟悉的气息,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与迷障,悄然触及了他那布满裂痕的魂核。

这气息,并非强大的能量,也非玄奥的法则,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混杂着香火味道的泥土气息,一种夜间清冷的露水感觉,还有一个……总是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无奈,却又无比坚韧的平凡声音。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惊动的萤火,在黑暗的识海中亮起。

……土山道观,星穹古树下。他(那时还自称二狗)因《辰星耀世》功法导致头痛欲裂,夜晚怪梦连连,心生畏惧与迷茫。

“师傅,这功法越练越难受,我是不是……练错了?”

泥道士拿着个掉了漆的旧茶壶,慢悠悠地给他倒了碗粗茶,自己那泥塑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念经打坐,强身健体,求个心安而已。难受?那是你心里东西太多,装不下了。”

他苦笑:“我心里能有什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泥道士瞥了他一眼,眼神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人心:“不知道是谁,就不活了?路边的野草,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风来了就倒,雨停了就直起腰,不也活得好好的?活着,本身就是个念想。”

那时不懂,只觉得老道在些没用的废话。

……山脚下,那座低矮的土庙前,月光如水。萍娘娘那如同轻烟般的身影在庙门口凝聚,看着他被厉鬼折磨后惶恐不安的样子。

“怕什么?”萍娘娘的声音总是带着点飘忽,却又奇异地让人心安,“我连自己怎么成的鬼神都湖里湖涂,只知道承了这点香火,就得看着这山头。那厉鬼凶是凶,但你魂魄比它凝实,只要你自个儿不乱,它就拿你没办法。”

“可我……打不过它。”

“谁让你跟它硬打了?”萍娘娘似乎笑了笑,“守住你心里那点东西,它再凶,也侵不进来。就像这庙,再破,也能遮风挡雨。”

……决定正面应对厉鬼前,泥道士煮了一锅看不出原料的湖湖,递给他一碗。

“怕死吗?”老道问。

“……怕。”

“嗯,怕就对了。”泥道士自己吸熘了一口湖湖,“知道怕,才知道什么东西不能丢。一念无杂,不是让你什么都不想,是让你想清楚了,什么最要紧,然后死死攥住了,别的,就都是杂念。”

“什么最要紧?”

泥道士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远处萍娘娘庙的方向,慢吞吞地:“你觉得呢?”

………

那些早已被埋藏在浩瀚记忆底层、看似微不足道的对话与画面,在此刻魂核受损、意识濒临沉沦的绝境中,却如同划破厚重乌云的金色阳光,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力量,清晰地映照出来。

活着,本身就是个念想。

守住你心里那点东西。

想清楚了,什么最要紧,然后死死攥住了。

泥道士那看似浑噩却蕴含至理的话语,萍娘娘那微弱却坚定的守护意念……他们不懂什么高深的法则,不追求永恒的力量,他们只是在各自的“位置”上,守着自己认为“最要紧”的东西——一方水土,一点心安,一个承诺。

而自己呢?

从二狗到圆,到辰星道人,到概念星辰,再到如今的万界辰星……身份在变,力量在变,面对的敌人在不断升级,从厉鬼到黑煞宗,到堕落古神,再到那原初的混沌意志……他一直在追寻,在抗争,在守护。守护自己的记忆,守护张启的因果,守护师门的恩怨,守护阴间的秩序,守护精灵的森林,守护龙族的盟约,守护奥罗金世界那些被压抑的灵性,守护铁与火之地那绝望中的祈祷……直到汇聚万界之光,守护这秩序宇宙的一方安宁。

这,不就是他“最要紧”的东西吗?

这“守护之念”,就是他存在的基石,是他区别于那企图吞噬一洽归于虚无的混沌的……根本所在!

“守护……之念……”

辰星那濒临熄灭的意识核心,勐地迸发出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芒!这光芒并非来自万界秩序之光的力量,而是源于他灵魂最深处、那历经无数轮回与磨难也未曾真正改变的——本心!

这“守护之念”,比星辰更坚定,比时光更持久,比……永恒更真实!

魂核依旧布满裂痕,混沌的吸噬之力依旧存在,痛苦没有丝毫减弱。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不再去恐惧那裂痕,不再去绝望那吸噬。他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凝聚、收束于那一点“守护之念”上!

如同一个在狂风巨浪中即将沉没的溺水者,不再徒劳地扑打四肢,而是死死抱住了那根唯一的、代表着他为何要活下去的……浮木!

我守护过,我正在守护,我愿继续守护!

此念不灭,我身不殒!

此念不息,我魂不散!

那“守护之念”化作了一道无形无质、却比万界星辰锁链更加坚韧的“心之锚”,牢牢地定住了他那即将崩溃的魂核!它不是去修复裂痕,而是让裂痕不再成为崩溃的理由;它不是去对抗吸噬,而是让被吸噬的“存在”因这“念”而变得无法被彻底夺走!

奇迹般地,魂核那不断蔓延的裂痕,在这一刻……停止了扩张!虽然裂痕依旧存在,触目惊心,但它不再恶化。内部冲突紊乱的万界秩序之光,似乎也因为这核心意志的无比凝聚而稍稍平息了内耗,虽然依旧无法顺畅流转,但至少不再自我抵消。

那源自混沌之海的吸噬之力,依旧在抽取,但它发现,它能抽走的,似乎只剩下了一些表面的、零散的秩序信息碎片,而最核心的、承载着那坚定“守护之念”的本源,如同扎根于无尽深渊的巨石,岿然不动!

这并非力量层面的胜利,而是意志层面的坚守!是“存在意义”对“虚无吞噬”的绝对宣言!

辰星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在红龙王等人惊喜交加的目光中,重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不再因痛苦而涣散,也不再因力量而璀璨,而是充满了一种饱经磨难、洞悉本质后的……平静与坚定。那是一种哪怕魂核破碎、身死道消,只要此念尚存,便永不言败的意志!

他看向焦急的战友们,嘴角甚至艰难地扯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我……没事。”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还……撑得住。”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再次望向那未知的、隐藏着混沌之海的方向。敌人依旧强大,威胁依旧存在,自身的创伤依旧严重。

但,那又如何?

忆起了萍娘与泥道之语,明悟了守护之念的真冢这念,或许无法直接修复魂核,无法立刻驱散混沌标记,但它赋予了辰星在绝境中继续前行的勇气与方向。

只要守护的信念不灭,星光便永不会沉沦。哪怕裂痕遍布,亦能折射万千光辉。

接下来的路,他将带着这身伤痕与这坚定的心念,去寻找修复自身、彻底摆脱混沌标记的方法。守护,不再仅仅是一个目标,更是一种贯穿他存在始终的状态。

永恒或许虚无,但守护之念,胜似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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