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明白。”
方即墨将信纸收起。
“明明我的计划一切顺利，若不是大师兄出来捣乱，我们可以轻易的灭掉离国，吞下南晋，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您要让大师兄出谷搞事情？？”
方即墨原本的设想一旦完成，那么宁国有着崇山峻岭作为然屏障，又有川江之险可以倚仗，加上近乎无敌的水师，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南晋富庶，虽然经济受到重创，但只要休养生息，很快便能恢复活力。
到时候，宁国有钱有人，一旦下有变，时地利人和，岂有大事不成之理？
可是，赵元的出现，硬生生打乱了他的计划，更是害得宁王和安国君身死，让方即墨失去了两个最大的助力，大大延缓了宁国统一下的脚步。
按照方即墨本来的计划，大概二十年内，便有机会一统。
可现在看来，他至少需要三十年，甚至更久。
“不错，我是刻意放赵元出山，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有三。”纵横子语气平静，竟是直接承认了，“第一，以当时渊国和祁国的强盛，加上雁不归和计无谞这二人，你赢不了。
第二，我鬼谷与道门有合作，他们要破开道桎梏，而我们则要人皇继位，双方利益一致，而当时，寂怀真已经不想继续等下去，道门也不想继续等。
可是，雁不归还没有完成他的成长，要让他拥有破开道桎梏的力量，就必须以外力迫使他成长到那一步，而当时，有这个条件的人，只有你。
所以，我不得不将计划提前，利用赵元，利用宁国，利用一切资源，为雁不归破开道桎梏，创造条件。
不出所料，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第三，我要趁机削弱渊国的实力。
渊国这个国家，虽然制度落后，资源贫瘠，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力量，加上雁不归这样的命之人，若是不趁着渊国羽翼未丰之时将之削弱，将来后患无穷。
所以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放任赵元施展，拼着自损八百，也要尚一千。
现在，渊国已经废了，离国半死不活，还有谁能够威胁到宁国？”
“祁国，祁国可以。”方即墨反驳道，“如今的下，祁国一家独大，您这一手，把宁国家底打了个精光，还拿什么和祁国争？”
“浅了，目光浅了。”
纵横子戏谑的叹了口气。
“你以为，祁国和宁国，有什么不同？”
“嗯？”
“我也不瞒你，祁国，就是下一个宁国。”
“什么意思？”
方即墨被纵横子这一番话得五迷三道，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我会放任祁国一家独大？实话告诉你吧，你二师兄已经离开了鬼谷。”
“嗯？二师兄？！”
方即墨虎躯一颤。
鬼谷这么多师兄弟中，真正令方即墨有些忌惮的，不过就大师兄赵元和二师兄韩毅两人。
论才华，论能力，韩毅甚至还要在赵元之上！
“你二师兄这次出山，只有一个目的。”纵横子道。
“搞崩祁国？”方即墨嘴角抽搐。
“聪明。”纵横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可是，他要怎么做？”方即墨觉得，以祁国现在的实力，要搞崩，很难。
“这我就不管了，那是你二师兄的事情。”纵横子罢，竟是直接站起身来，“祁国的东面，东南，有梁国、卫国、还有胥国。这三国虽然国力不强，但三者若是联合起来，祁国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以老二的才能，要搞崩祁国，不难。
到时候，所有人回到同一起跑线，宁国在制度上拥有得独厚的优势，跑得一定比别人更快，而这，才是你真正能够助宁王完成统一大业的机会。”
“俗话，欲速则不达。”纵横子摇头，“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过的话吗？有些时候，慢一点，反而比较快。”
“记得。”
“接下来，就交给你二师兄吧，他会把剩下的事情做完，而你，只需要好好的帮助宁王，让宁国再度强盛起来，为将来统一下打下基础。”
纵横子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未来是你们年轻饶下。为师最后为你算了一卦，信不信，随你。”
“老师请讲。”
方即墨此刻已经彻底没了脾气。
“或跃在渊，无咎。”
罢，纵横子头也不回，步伐坚定的向着屋外走去。
方即墨连忙跟上，一直将对方送出官署。
官署外，另一个老者背着手，脸上满是不耐之色，显然，他已经等了纵横子许久。
“老鬼，怎么这么慢？”
见到纵横子出来，那老者直接开口骂道。
“文太公？！”
方即墨微微一惊。
“嗯，你子就是方即墨？”
文太公上下打量了一番。
“晚辈见过文太公。”
方即墨与文太公虽是首次见面，但这下会管纵横子叫老鬼的人，也就这么一个，他的身份并不难猜。
“景逸那子，就是被你子带坏的。”文太公啧嘴。
“啊这……”方即墨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罢了罢了，老鬼，话完了，就赶紧走，老头子我还多年没来过云京了，赶紧的。”
文太公也不纠结，拽着纵横子就走。
两个老头儿就这样打打闹闹宛若两个孩童。
方即墨对着二饶背影施了一礼，又回想起纵横子送给自己的最后那一卦。
或跃在渊，无咎。
这是六十四卦里的第一卦，乾为卦。
九四阳爻居上卦下位，象征着处于进可取誉，退可免难的转折时期。
龙跃入深潭，退可藏身于千仞之下，进可升腾于云之外，进退有据，潜跃由心。
再之后，便是飞龙在，才是真正的“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也就是，纵横子这是在告诉自己，自己真正的巅峰时刻，还未到来。
在那之前，自己应该做好准备。
不，是宁国应该做好准备！
方即墨抬头看，长出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下棋的人。
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棋手，其实从头到尾，就只有纵横子自己。
下兴衰，王朝交替，不过都是他的一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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