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曲松十醒来时，心情如同窗外透进的晨曦，明亮而轻盈。
那句夜里的“谢谢”和清晨的接送邀约，像一块糖，在她心里缓慢融化，甜了一整夜。
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在厨房里准备早餐时，感觉连煎蛋的“滋啦”声都格外悦耳。
当路回终准时出现在餐厅，虽然依旧带着熬夜后的倦色，但周身那层低气压似乎消散了不少。
“早。”曲松十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轻快。
“早。”路回终回应，声音还有些晨起的沙哑。
她坐下，目光在餐盘旁那碟新洗的蓝莓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默不作声地开始用餐。
车内，气氛也比以往更松弛些。
早高峰依旧拥堵得让人怀疑人生。
也不知道魔都的交通规划师是不是对“高峰”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但舒缓的音乐流淌着，驱散了些许焦躁。
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路回终忽然开口，话题却跳到了工作上：“你昨提到的那个技术接口问题，可以试试找一下平台方的开发者文档，V2.3版本之后他们开放了部分权限。”
曲松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昨晚在面馆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路回终不仅听了，还记下了，甚至给出了具体方向。
这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让她心头一暖。
“好的，路总！我到了公司就去找找看！”
她积极响应，感觉自己像个被点了名的优等生，恨不得立刻掏出电脑开始干活。
路回终“嗯”了一声，没再多。
车子依旧在老地方停下。
曲松十下车前，想起什么，从背包侧袋掏出一盒同款薄荷糖，轻轻放在车子的中控台储物格旁边：“这个提神效果还不错，路总您忙的时候可以含一颗。”
完，她不等路回终回应，便飞快地道别下车：“谢谢路姐，我先走了！”
路回终看着那个熟悉的盒子，又看了看车窗外那个几乎是蹦跳着离开的、充满活力的背影，唇线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她伸手拿过糖盒，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侧袋。
曲松十一路脚步轻快地走到公司，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尽管pm2.5指数可能并不支持这个感觉。
坐到工位上，她第一时间就按照路回终的提示去翻找开发者文档，果然在V2.3版本的更新日志里找到了相关明。
她内心狂呼：路总不愧是路总！一句话顶我瞎琢磨半！这就是抱对大腿的感觉吗？感动！
她立刻投入工作，效率奇高。
中午和姜雨琪在食堂吃饭时，她忍不住分享了这个进展，当然，略去了路回终的具体身份和昨晚一起吃面的事。
“可以啊！看来你这位‘室友姐姐’不光是气场强，业务能力也是这个！”
姜雨琪竖了竖大拇指，随即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而且听着还挺关心你的嘛，还给你指点工作。”
“可能……就是顺手吧。”曲松十扒拉着餐盘里的西兰花，故作镇定，但微红的耳根出卖了她，“她人本来就不坏，就是看起来有点冷。”
“啧啧，‘不坏’？你这评价标准可真高。”姜雨琪揶揄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真的，能在工作上给你实质性帮助的人，比只会请你吃饭喝酒的强多了。这姐姐段位确实高。”
曲松十默默点头。
她珍惜这种建立在尊重和能力认可基础上的靠近，这比任何浮于表面的关怀都更让她感到踏实和……心动。
下午，王彦超果然又来挑刺，这次是针对活动流程的一个细节。
若是以前，曲松十可能会下意识地先自我怀疑，但今，她心里揣着早上路回终那句淡淡的肯定和找到解决方案的底气，面对王彦超略带刁难的提问，她条理清晰地进行了解释，并附上了数据支持和备选方案。
王彦超似乎没料到她准备得如此充分，一时语塞，最后只能含糊地了句“再想想”，便悻悻走开。
临下班前，行政部发了通知，公司为了“提升团队凝聚力”和“缓解员工压力”，将在本周六组织一次近郊徒步活动，自愿报名。
当然，人话就是变相加班团建。
曲松十看着通知，眼睛一亮。
徒步？这可是她的强项！
她几乎立刻就想报名，但手指在“确认”按钮上悬停住了。
她下意识地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灰色的剪影头像。
10：「路总，周六的徒步活动，您参加吗？」
她犹豫着发了出去。
这次路回终回得不算慢，但内容一如既往的简洁：「不。有工作。」
意料之中的答案。
曲松十看着那三个字，仿佛能看到路回终对着电脑屏幕、面无表情敲下它们的样子。
果然，指望工作狂放下工作去拥抱大自然，不如指望甲方爸爸一次性通过方案。
一丝的失落掠过心头，但很快被她挥开。她利落地点击了“报名”。
路回终不去，她自己去就好。
她喜欢徒步时那种自由呼吸、汗水淋漓的感觉，这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而且……她看着路回终那句“有工作”，心里默默想，或许晚上回去，可以给她煲个汤？
毕竟，连续加班的人，需要补充体力。
这个念头让她对接下来的周末，又生出了新的、温暖的期待。
那种想要靠近、想要给予的心情，如同藤蔓，在心底悄然蔓延，无声却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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