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梵渊。”
在对方腿上悠闲地枕了一阵后，楚墨睁开眼，望着上方清澈纯净的蓝。
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的意味。
“你上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即便自己对成神也没有太多执念，但好奇心总是会有的。
因为那里，他没去过。
但梵渊也没去过，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其实楚墨也就是随口一问。
“要是真能成神的话……我希望咱们能一起！”
想了想，他转过头，满眼郑重。
“所以你放心，我会努力修炼赶上你的。”
就算不能同时间飞升，他也希望是前后脚，不要相差太多时间。
否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肯定会寂寞的。
“……嗯。”
梵渊低头，帮他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若真去了上，你想做什么？”
“嗯……”
楚墨认真想了想，忽而，眼睛一亮。
“我想当战神！”
而且要是打遍下无敌手的那种！
最好是称霸整个神界！让所有神仙都崇拜自己！
就算做不到崇拜，也得心怀敬畏！
也许是猫性如此，又或许是做了几十年的山大王，已经习惯了这样。
哪怕去了上，也不能有所改变！
对这个答案，梵渊似乎早有所料。
他了解楚墨，自然知道楚墨会如何回答。
“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呀？”
见他这反应，楚墨不由笑了。
“看来早就被你给猜到了！”
“嗯。”
山间的风忽然变大了些。
身后的玉兰花海中，飞出一些细碎的花瓣，落在他们身边。
“你一定会如愿。”
梵渊的眼神，如同一潭深邃而幽静的湖水。
仿佛已经知晓一牵
“……？”
楚墨刚露出有些疑惑的眼神，他们头顶的空，便突然暗了下来。
转瞬之间，原本的晴空被乌云掩盖，源源不绝的闪电和雷鸣，占据了整片地。
“这是怎么了？”
预感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他迅速起身，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狂风将他们的衣袍卷起，云层后的雷电越来越凶猛，仿佛要将地都劈开。
见此情形，梵渊似乎也有刹那间的怔愣。
紧接着……脸色陡然一沉。
仿佛明白了什么。
“等等……这雷怎么往我们这边劈过来了？？”
楚墨瞪大眼睛，连忙拉着他后退。
“我们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可没想到，梵渊却挥开了他的手。
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晦暗，阴沉。
“……这是我的劫。”
他站在山崖边，身上的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那双淡蓝的眸中，盛满复杂的情绪。
楚墨顿时呆住了。
“……劫？什么劫？”
刚问完，却忽然明白了。
这是……
属于梵渊的雷劫？
那他这是……
要渡劫飞升了吗？
可是，怎么会这么突然？？
为什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这九十九道雷劫，只会降临在梵渊一人身上。
为了不连累楚墨，梵渊自然不会让他靠近。
当第一道雷劫劈下来时，他就已经变回龙身，用术法将楚墨送了出去。
可即便到了雷劫范围之外，楚墨仍然能看到他渡劫时的样子。
他的龙身是那样庞大，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梵渊！！”
见他硬生生受了那么多道雷劫，并且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楚墨不由更急了。
这该死的雷劫，难道就没有办法躲开吗？
自然不能。
因为在成神前，梵渊始终只是个凡仙。
无法与道抗衡。
道赐下的雷劫，世间没有任何生灵能够反抗和阻挡。
“……”
即便已经满身伤痕，坚硬的龙鳞甚至都翻了起来，露出底下已然焦黑的皮肉。
梵渊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那青年身上。
他已然明白，道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赐下雷劫。
因为方才……
他想让楚墨如愿。
“轰——！！”
九十九道雷劫终于结束，真龙硕大的身子盘在一起，仿佛没了声息。
可下一秒，奇迹出现了。
伤痕累累的龙身仿若脱胎换骨，得到了新生。
眨眼间，身上的鳞片重新长了出来，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坚硬、光滑。
呈现出的光泽……也越发神圣。
“……太好了，梵渊，你成功了！”
楚墨十分惊喜。
察觉到面前的屏障解除了，立刻狂奔着向对方跑去。
可他还未靠近……
这条巨大的真龙，便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
脚步猛然顿住。
茫然、诧异、恍惚，几种表情，在脸上交织。
最后……转变为空白。
在这一瞬间，楚墨脸上任何表情都消失了。
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所以……渡劫成功，就去了上？”
半晌后，才低声呢喃。
“原来成神以后……是这样？”
一股被丢下的感觉，逐渐在胸口蔓延开来。
尤其是当转过身，发现满山的玉兰树又再次凋零之后。
这种情绪瞬间到达了顶点。
世界是如此安静，再没有一丁点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
他好像……
又变成一个人了。
……
界，九重。
发觉自己已经不在人间，梵渊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神殿，正想走出去。
一道神秘而悠远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恭喜你，无量仙尊。从今往后，你会是九重唯一的神明。”
“你想把我困在这里？”
他已经察觉出对方的用意。
“困？”
那声音里多零浅淡的笑意，以及几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息。
“怎么能叫困？你注定便是九重的神明，有你在，这个世界才能继续稳定运转，才会越来越好。”
“你成了神，对这世间万物来，都是一种福泽。”
“……但我不可能留下。”
男人嗓音极沉，眼里满是化不开的阴郁。
“这个神，我宁可不当。”
“那怎么行？”
那声音语重心长道。
“你可知，自己为什么能渡劫成功？”
不等他开口，便自问自答道：
“因为那只猫妖。”
“……”
“你早已能成神，只是还差一个情劫。”
道轻笑着解释。
“如今他帮了你，也算积攒了不少功德，之后自然会如愿成神。”
“但前提是……你今后不能再离开这九重一步，更不能再和他相见。”
男人双眸微凝，声音仿佛结了冰。
“你以为……能阻止得了我？”
正欲走出这清冷大殿，却听道又不紧不慢：
“你若迈出这里一步，我便立刻将他抹杀。”
“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没有他的存在。”
“……”
就是这句话，从此将梵渊困在了九重。
这一待，便是上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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