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道的火把余焰还在晨雾中闪烁，我已踏着寒霜奔向赤岭的会盟坛。这座曾见证唐蕃首次盟誓的高台，如今又添了新的青石 —— 汉地工匠雕琢的祥云纹与吐蕃工匠刻就的八吉祥纹在台基上交错，坛顶的铜鼎里，还留着昨日商旅祭祀的酥油余温，风中既有盟约文书的墨香，又有松柏枝的清冽，像在迎接一场庄重的盛会。
我的鼻尖掠过坛下的祭器库，嗅到一股青铜与皮革混合的气息 —— 那是大唐的盟誓礼器与吐蕃的盟书皮卷在同一库房散发的味道。库门旁，大唐的礼部侍郎正与吐蕃的大相核对盟誓礼单，汉文的 “鼎”“圭” 与吐蕃文的 “壶”“幡” 在账册上一一对应，两人手指划过的条目里，新铸的双语誓碑、合制的盟誓金盆赫然在列，像一件件凝结两地诚意的信物。我用爪子轻扒库房的铜锁，锁身上刻着 “永结盟好” 的汉文与 “和同一家” 的吐蕃文，锁芯转动的声响，像在开启一段新的和平约定。
“白泽大人，来看这方新刻的誓碑！” 吐蕃大相扶着碑石笑道，石碑正面是汉文的盟约条文，背面是吐蕃文的释义，碑顶的浮雕融合了中原的龙纹与高原的狮纹 —— 这是唐蕃工匠耗时三月合凿的，既守中原碑刻的规制，又含吐蕃石雕的雄浑。我用鼻尖蹭了蹭碑面，石屑里混着汉地的朱砂与吐蕃的矿物颜料，是匠人特意为碑文字迹上色的原料。不远处，大唐的礼官正调试盟誓用的编钟，钟体上既铸着中原的 “国泰民安”，又刻着吐蕃的 “风调雨顺”，钟槌落下时，音色既含长安的浑厚，又带逻些的清亮。
巳时的日头晒得会盟坛的青石发烫，唐蕃的官员开始布置盟誓现场。大唐的侍从将汉文盟书铺在玉案上，吐蕃的侍者则把吐蕃文盟书叠放在旁，案几两侧，汉地的青铜鼎与吐蕃的黄金壶对称摆放，鼎中焚着中原的檀香，壶里盛着高原的青稞酒。我趴在坛下的经幡柱旁，看着他们悬挂盟誓用的旗帜：大唐的龙旗与吐蕃的狼纛在坛顶并排飘扬，旗角相互缠绕，像一对共守和平的卫士。有官员用双语宣读盟誓流程，“献祭”“宣誓”“饮盟酒” 的词汇在风中回荡，引得围观的百姓纷纷驻足聆听。
市集的百姓渐渐聚到会盟坛周围，有大唐的商旅，也有吐蕃的牧民，他们手中捧着自家的特产 —— 中原的茶叶、吐蕃的酥油，要作为盟誓的祭品。一个大唐老农捧着新收的粟米，对吐蕃牧民 “愿这粮食年年丰收，唐蕃百姓都能吃饱”；吐蕃阿妈则举着刚酿的酥油茶，用汉文回应 “愿这茶暖人心，两地情谊长长久久”。我蹲在人群边缘，看着他们将祭品放进坛下的祭篮，粟米与酥油在篮中相互映衬，像一片融合的民生图景。
午后的盟誓仪式正式开始，松赞干布与大唐的使者并肩走上会盟坛。两人先共同点燃祭炉，青烟袅袅中，大唐使者用吐蕃语宣读盟书：“唐蕃两国，疆界已定，互不侵扰；商旅往来，互通有无；灾年相助，丰年共享……” 吐蕃大相则用汉文复述，声音庄重得像在刻写历史。我抬头望向坛顶，阳光透过烟雾，为两饶身影镀上一层金光，他们手中的盟书，汉文与吐蕃文的字迹在阳光下同样清晰。
宣誓完毕后，松赞干布与大唐使者共同端起盟誓酒 —— 酒杯是唐蕃工匠合制的，杯身一半是中原的瓷胎，一半是吐蕃的银质，两人饮下酒液时，百姓们纷纷欢呼，汉文的 “万岁” 与吐蕃的 “吉祥” 交织成一片声浪。随后，他们共同在誓碑上加盖印玺：大唐的国印与吐蕃的赞普印在碑石上并置，红色的印泥像一颗永不褪色的承诺。我用爪子轻碰碑座，感受到石头传递的温度，仿佛也在见证这份沉甸甸的约定。
盟誓仪式后，唐蕃的官员与百姓围着会盟坛举行庆典。大唐的乐师奏响《秦王破阵乐》，吐蕃的舞者跳起锅庄舞，市集的商贩则摆起摊子，免费向众人分发食物 —— 中原的馒头与吐蕃的糌粑在同一竹篮里，汉地的米酒与高原的青稞酒在同一陶罐郑我蹭了蹭一个孩童手中的点心，那是用中原的面粉与吐蕃的蜂蜜做成的，甜香里满是融合的滋味。有老匠人在坛下为百姓刻制双语平安符，上面写着 “盟誓永固”，孩童们争相索要，要挂在自家的门上。
傍晚的会盟坛依旧热闹，唐蕃的官员正在记录盟誓盛况，要将文书送往长安与逻些；百姓们则围着誓碑，用手抚摸碑上的字迹，像是在触摸这份和平的温度。我卧在坛下的青石上，看着夕阳为誓碑镀上金红色，碑上的汉文与吐蕃文在余晖中仿佛活了过来，像在诉着唐蕃交融的岁月。远处商道的驼铃隐约传来，与坛上的钟鼓声交织，像一首延续的和平乐章。
夜幕降临时，会盟坛的灯火次第亮起，唐蕃的百姓还在坛下载歌载舞。他们唱着两地的歌谣，跳着融合的舞步，火光映着他们的笑脸，像一幅永不褪色的和平画卷。我知道，这方誓碑不仅刻着盟约条文，更刻着唐蕃百姓的心愿，是两地和平最坚实的凭证。作为一头白虎，我或许不懂盟书的辞令，但我能感受到这份盟誓中蕴含的真诚与坚定。我会继续守在这里，看着誓碑在岁月中矗立，听着盟誓的钟声代代相传，见证唐蕃的情谊在盟誓中永远牢固，像这赤岭的雪山一样，历经风雨而愈发巍峨，守护着高原与中原的长久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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