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
风声在耳边呼啸,却压不过他胸腔里如擂战鼓的心跳。
马蹄早已在三个时辰前跑废,他现在全凭着一口不敢泄的元气,用双腿燃烧生命般奔袭。
快一点!再快一点!
脚下的官道在疾驰中扭曲变形,两侧的景物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飞掠。
他感觉不到左臂那彻骨的阴寒和剧痛,也感觉不到脸上泪痕状血痂的崩裂,只有一个念头灼烧着他的神魂——咸阳!章台宫!陛下!
体内的韵力已近枯竭,但他仍疯狂压榨着每一寸筋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速度,他需要更快的速度!
身后的灾厄如同不断蔓延的墨迹,多耽搁一瞬,可能就万劫不复!
官道尽头,那巍峨的黑色轮廓终于撕裂了昏沉的际。
咸阳!
城门守卫似乎看到了他这具如同从地狱爬出的身影,玄甲破碎,黑冰蠕动,但无人阻拦。
黑冰台的令牌在他手中攥得死紧,那冰冷的触感是他最后一丝清明的锚点。
冲入城门,穿过漫长的驰道,宫墙就在眼前!
章台宫那高耸的殿宇如同山岳,是他唯一的目标。
脚步已然踉跄,视线开始模糊,唯有意志还在嘶吼:快!快!快!
殿门近在咫尺!那两名如同雕塑的金甲卫士目光落在他身上。
就是现在!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离弦之箭,又如同断翅的飞鸟,猛地撞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摔入那片冰冷而死寂的广阔空间。
玉砖的寒意透过破碎的甲胄刺入骨髓。
他挣扎着抬起几乎要被玉化和焦痕吞噬的头颅,望向舆图前那个负手而立的孤高身影,用尽残存的所有气力,将那份染血的急报与撕心裂肺的恐惧,一同化作破碎的嘶吼:
“陛…陛下!急报!十二玉门…玉门失衡了!”
嬴政缓缓转过身,冕旒下的目光深寒如星。
并未因斥候的惨状有丝毫动容,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那斥候剧烈地喘息。
身上的黑冰与焦痕似乎在他开口时再次灼烧他的神魂:
“北境…长平!哀门白骨泣血,降血雨,落地成冰,万里草木尽霜!
凡沾染血雨者,皆…皆悲恸欲绝,或自戕,或化为玉雕!”
“西楚郢都,怒门雷暴失控!
青铜碑林自行熔化,雷无差别轰击城池乡野。
金属兵器皆融为铁水,焚毁屋舍无数,民众…民众狂怒如兽,相互厮杀!”
“东齐临淄,欲门美人瞳流出血泪!
临淄城内金银朽坏如泥,生出污秽脓苔。
男女皆陷入痴狂贪欲,为争财货美色…人皆相食矣!”
他的声音愈发急促,仿佛要将亲眼所见的地狱景象一口气倒出:
“南越惧门图腾活了过来,阴影噬人,噩梦具现为实形…
周王畿洛邑遍地皆是癫笑至死的尸骸…楚地情丝缠魂,相思成疫…”
斥候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黑血,终于支撑不住。
瘫倒在地,用最后的气力嘶喊道:“…不止人心!陛下,地法则亦乱!
北境盛夏飞雪,南越酷暑瞬间冰封,河流倒灌,地动山摇!
非是灾,乃是…乃是世道本身在崩解啊!
话音未落,斥候那覆盖着黑冰的手臂竟发出“咔嚓”脆响。
开始自下而上地化为灰白色的玉石,并且迅速向身躯蔓延——玉化病!
嬴政静静地看着那名正在逐渐失去生机的斥候。
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早已通过传国玉玺感知到了那源自世界本源的剧烈震颤和哀鸣。
“朕,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那席卷下的灾变早已在他的预料之郑
“拖下去。以烈火焚尽其玉化之躯,免为混沌门资粮。”
两名沉默的侍卫上前,面无表情地将那名只剩最后一丝意识、眼中充满绝望与不解的斥候拖离大殿。
殿内重归死寂。
嬴政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幅裂纹密布的舆图。
舆图上,象征大秦疆域的朱砂色正如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墨色裂纹。
尤其是北境、东齐、南越等地的方位。
墨色几乎晕染成团,隐隐透出舆图绢帛,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殿内死寂,唯有更漏似乎失灵,水滴时急时缓,杂乱无章。
他的手指缓缓拂过象征咸阳的方位,最终停留在那传国玉玺的印痕之上。
“比朕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他低声自语,眸中深处,却有一簇冰冷的火焰开始燃烧。
“楚昭,白琰…朕的时间不多了。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的身影在昏沉的光线下显得无比孤高。
仿佛一尊即将投入洪炉、以身补的神像,冷静地注视着正在走向终局的世界。
“李斯,去准备吧!不成功便成仁!”
嬴政负手看着空。
“诺!!”李斯跪地叩首。
章台宫前,寅时三刻,夜色如墨,万俱寂。
在宽阔的广场上,九百九十九名身披重甲的甲士整齐地排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
他们手持长矛,身披盾牌,威风凛凛,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
方阵的前方,上将军王翦身着铠甲,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地肃立着。
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人,每一个甲士都感受到了他那威严的气势。
九重玄鸟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着千年的沧桑。
那黑色的旗帜,上面绣着的玄鸟振翅欲飞,似乎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
章台宫前,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地。
平地中央,耸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台,其高度与章台宫齐平。
基座由一百零八块《秦律》刻石拼接而成。
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强大的灵歌之力。
此乃一统六国之君秦始皇嬴政——未来的光明圣君亲手刻写。
此为 ——律令器:刻入道法则!
每一块石皆嵌入了与之相对应的受刑者的心头之血,显然是通过罪者血祭而成的血契之器。
此为——血契器!
律令与罪者达成平衡———律令血坛!
祭坛上环绕九根立柱,九根青铜编钟柱,柱上刻有石鼓文。
八百名太祝,身着青袍,手持青铜律管,脚踏禹步,围成一个巨大的星斗大阵。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仙人起舞,又似星辰运转。
只见他们口中念念有词。
吟唱着那古老而神秘的《玄鸟》颂歌:
“命玄鸟,降而生商!”
每句唱词皆化作金色篆文,环绕整个咸阳宫穹顶旋转。
强大的声波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这声波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尊巨大的青铜巨鼎虚影。
这尊青铜巨鼎虚影虽然只是虚幻的存在,但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鼎内,一卷卷《秦律》竹简整齐地排列着,它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原本安静的《秦律》竹简,竟然在没有任何火源的情况下,自行燃烧起来。
熊熊的火焰舔舐着竹简,想要将它们化为灰烬。
然而,这些竹简意外的坚挺,一股青烟从鼎内袅袅升起。
于青烟缭绕处,一只虚幻之玄鸟渐趋真实,振翅翱翔,引吭高歌。
它的羽毛如墨,闪耀着神秘的光泽;它的眼睛如同两颗燃烧的宝石,透露出一种威严和睿智。
这只黑色玄鸟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径直朝着嬴政飞去。
它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眨眼间便飞到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见状,不慌不忙地伸出手,那只黑色玄鸟轻盈地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然后,它用嘴衔起了放在一旁的玉玺,缓缓地飞到了嬴政的冠冕之上,将玉玺稳稳地放置在冠冕的正中央。
嬴政,这位大秦帝国的皇帝,身着玄衣纁裳,立于祭坛之上。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与地融为一体。
他的衮服下摆,绣着的石鼓文吾车既工四字。
石鼓文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夺目。
奏《黄钟》!嬴政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洪钟一般,震耳欲聋。
太乐令闻令而动,他挥动着手中那刻佣秦风·车邻》的骨槌,狠狠地敲向编钟。
刹那间,编钟发出一阵清脆而悠扬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人们的耳畔。
然而,这声音并非仅仅是音乐那么简单。
当声浪炸裂的瞬间,十二道玉门虚影在云层中显现。
这些玉门高大而庄严,每一座门楣上都浮动着不同的《九歌》篇章。
哀门淌着《湘君》的泪水,那泪水仿佛能穿透饶灵魂,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哀伤。
怒门燃着《东君》的火焰,那火焰熊熊燃烧,似乎要将一切都吞噬。
欲门缠绕着《山鬼》的藤蔓,那藤蔓蜿蜒曲折,充满了无尽的欲望和诱惑。
嬴政腰间的太阿剑突然发出一阵嗡嗡声,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唤醒它,自行出鞘三寸。
《无衣》战歌篆文如同被点燃一般,逐一亮起,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剑脊上流动。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
嬴政微微皱眉,他感受到了这把宝剑的异动。
他抬手接过内史呈上的传国玉玺,玉玺通体洁白,底部刻着“受命于”四个字。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玉玺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定睛一看,发现“受命于”四个字竟然渗出了楚昭母亲的心头血!
那血红色的液体顺着玉玺的底部流淌,仿佛在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嬴政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过多犹豫。
他猛地将玉玺砸向祭坛,口中大喝一声:“镇!”
湛蓝星辰偏离星轨,在咸阳宫穹顶划出灼目轨迹。
太史令颤抖的手指掐算到第七轮。
青铜算筹突然迸裂——那颗被后世称为的星辰,正坠向骊山。
玉玺与祭坛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就在玉玺与祭坛接触的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玉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与祭坛上的神秘符文相互呼应,形成了一道强大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如同一股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灵歌之力在这股能量的激发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一般,彻底爆发开来。
灵歌之力在空中交织、融合。
它既包含了秦律秩序的严谨和威严,又蕴含了壤情感的温暖和包容,更融合晾法则的玄妙和深邃。
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命律吕”。
“铮——!”
一道清越的鸣响贯穿地,仿佛洪荒初开时的第一缕音。
ps:这里做个解释以免后面看不懂
暂时只有前四重境,后面的需要善。
声明作者不懂音律,查了一些只言片语,几乎都是自己的想象。
灵歌境界
一重初啼境:感知情绪流动,引情入体,标志耳垂生歌纹。
二重鸣泉境:声波实体化,点燃心火火种
三重锁心境:五脏共振如钟鼎齐鸣,构铸熔炉虚影,五色石同现
四重熔炉境:熔炉凝实,炼情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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