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这丫头一点儿不吝啬，心比还大！”
“哎，比你老头子那吝啬鬼强一百倍！他上次吃块肉都藏饭底下，生怕人看见！”
大伙儿正逗着玩，太阳越升越高。
河岸边热气腾腾，暑气蒸腾而上。
黎老爷收网了。
最后捞上来的那条大鱼，在网中翻腾扭动。
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白的光，尾巴甩出的水花溅得周围人一阵惊剑
黎老爷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美滋滋的，最后干脆自己把这条大鱼留下了。
其余几条大大的鱼，则全被他笑着分给了那些空手而归的老爷们。
“拿着拿着，回去也别让儿孙笑话你们手气差。”
免得他们回家被儿孙笑话。
这事儿在老头圈子里可是大事，丢不得脸。
“走咯，衿衿，跟阿爷回家！”
黎老爷拍拍裤腿，抱起身边的孙女。
衿衿脆生生应了声，声音清亮。
临走还不忘抬起手，用力地挥着：“爷爷们拜拜哟～”
“拜拜～”老头儿们纷纷挥手，脸上都挂着笑，“这机灵丫头，真招人疼！”
“这机灵丫头，老黎真是撞了大运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摇头感慨，眼里满是羡慕。
“孙女乖巧又懂事，还这么讨喜，真是福气啊。”
……
那条鱼实在太大，几乎有半米长，身子粗壮，尾巴宽厚。
一上车就把后座占得满满当当。
司机赶紧下车，抹了把额头的汗，快步跑到院子里喊来两个帮工。
两人一见那鱼，眼睛都直了。
“我，这得有二十来斤吧？”
司机点头：“赶紧的，别愣着，合力抬下来！”
两个人心翼翼，一个托头，一个托尾，咬着牙才把鱼从车里搬下来。
“今儿老爷运气爆棚啊，我头一回见他钓这么大的回来！”
帮工一边喘气一边，满脸震惊。
“这么条大鱼搁池塘里，可就热闹了。”
另一个帮工擦着汗接话。
“估计那些鱼都得躲着它走，不敢冒头。”
照理，老爷子每次钓鱼，从来舍不得吃。
钓上来的鱼不管大，一律放池子里养着。
他常：“鱼养着看，比吃香。”
池子里的鱼越聚越多，成了院里一景。
可今，黎老爷一摆手，声音斩钉截铁。
“把这条鱼直接送厨房，挑最嫩的肉炖给孙女儿吃，剩下的，分给几家邻居。”
佣人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老爷怎么忽然开窍了？
几十年没动过嘴的鱼，今居然要炖了？
见她们还傻站着，黎老爷一瞪眼，胡子一翘。
“杵那儿当木头？听不懂人话？”
佣人们慌得连声应：“是是是！马上送厨房，炖好了就给姐端过去！”
“快去！别磨蹭！”
黎老爷抱着衿衿进院。
老夫人正拎着水管给花洒水。
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她穿着素色的棉麻裙子，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髻。
看见老爷子回来，笑得直捂肚子：“大热的，你跑去钓鱼？空着手回来的吧？”
“谁的！”
黎老爷脖子一梗，一脸不服气。
“我钓了条巨无霸，现在锅里正炖着呢！香气都快飘满院子了！”
老夫人抿嘴憋笑，眼里满是调侃。
“我不信。你呀，八成怕丢脸，偷偷去菜市场买的吧？还编这么大个谎？”
“胡袄！”
黎老爷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洪亮。
他一把将站在角落的衿衿扯到跟前。
“衿衿，你告诉阿奶，阿爷是不是真钓了大鱼？可不许撒谎！”
衿衿被突然拉过来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却很快稳住。
她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立马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阿爷超厉害！真的真的！他钓了一条超大超大的鱼鱼，尾巴比衿衿的胳膊还长呢！阿爷了，要拿去厨房煮肉肉，还第一个给衿衿盛一碗，香喷喷的！”
“哟，我们家阿爷这么牛？”
老夫人一听，乐得眼角都堆起了深深的皱纹。
她伸出手指轻轻捏住衿衿粉嫩的手，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一挑，惊喜道：“哎哟喂，还真有鱼腥味儿！不是骗阿奶的啊，看来是真的钓到大鱼了！”
她心疼地用袖口轻轻擦了擦孩子的脸。
“来，阿奶给你洗洗，别把手上的味道带到点心里去了。”
她顺手拧开花园角落那根锈迹斑斑的浇花水管。
铁管“嘎吱”一声响，水流先是断断续续地溅出，接着便哗啦啦地奔涌而出。
清凉的水珠洒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水凉得沁人，可衿衿却一点都不怕。
她乖乖地蹲在地上，两只手摊开，伸进哗哗流淌的水流里。
要洗得干干净净，不能把鱼鱼的味道带到糕糕上。”
手指头一根根搓过，连指缝也不放过。
“闻闻，还腥不腥了？”
黎老夫人见她洗得差不多了，弯腰拧紧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
她牵起衿衿的手，递到她鼻子前，语气温柔地问。
衿衿立刻把手凑到鼻尖，鼻子一抽一抽地使劲嗅了嗅。
然后咧嘴一笑，摇头晃脑地：“不臭啦！一点也不臭啦！香喷喷的！”
黎老夫人笑得眼角泛泪，心里又暖又软。
快进屋吃点心去！再磨蹭一会儿，你三哥那馋猫准把盘子里的糕点全吃光了，到时候可就一口都不剩，没你吃的啦！”
一听“点心”两个字，衿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立马拽起自己粉色的裙摆，踮起脚尖，撒开腿就往堂屋方向冲去。
风扬起她额前的碎发，两个揪揪在脑后晃荡。
堂屋里，黎建隳正安静地坐在那把雕花红木椅上。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手指修长白皙，正慢悠悠地捏着一块桂花糕。
“三哥哥！”
衿衿“嗖”地一下从门口冲进来。
她直直地撞到黎建隳面前，仰起脸，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指尖那块还未吃完的点心。
“想吃？”
黎建隳垂眼看着她，声音淡淡的。
他明知故问，其实早就看穿了这家伙的心思。
“想吃！”
衿衿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脆生生的。
她立马举起刚洗过的手，摊开在黎建隳面前。
“你看，我洗得可干净了！阿奶都闻不到鱼腥味儿了！我可以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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