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卿告诉自己,不能再对冷疏墨心软了。
她已经为了救冷疏墨死过一次,不想再为同一个人痛第二次了。
等她上了自己的房车,关上门的瞬间,所有的坚强都垮了下来。
房车的暖气开得很足,桌上还放着冷疏墨中午给她准备的盒饭,里面有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现在已经凉透了。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头抵在膝盖上,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眼泪掉在戏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印子。
她不是不难过,只是前世的遗憾太深,今生的隐瞒对她来又太痛。
她怕自己再回头,会连仅存的自尊都没有了。
片场里,圆终于把冷疏墨扶了起来。
冷疏墨的手掌还在流血,膝盖疼得钻心,可她却没管,只是盯着谢折卿消失的方向,手指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圆给她递来止痛药和碘伏,她没接,只是摇了摇头:“不用。”
“冷老师,我们先回房车休息一下吧,您的膝盖……”
“我不回去。”
冷疏墨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要等她回来,哪怕她只跟我一句话。”
圆没办法,只好找了根拐杖给她。
冷疏墨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剑炉旁边。
剑炉里的木炭已经凉透了,灰黑色的,她伸手碰了下,木炭渣沾在指尖,冰凉的,像她的心。
夜色慢慢降临,片场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地上的道具、电缆和折叠椅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冷疏墨站在灯影里,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风越来越大,吹得她的戏服猎猎作响,膝盖的疼越来越重,可她却没动。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就算谢折卿永远不原谅她,就算要等一辈子,她也不会放弃。
可眼眶还是红了,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有多无力。
她还知道,接下来的追求之路,不是难上百倍,就是可能永远走不到头了。
谢折卿已经给自己的内心筑起了一道墙,而这道墙,是她用前世的冷漠、懦弱和今生的隐瞒,亲手砌起来的。
可她不知道,谢折卿坐在自己的房车里,看着片场方向亮起的灯,眼泪无声地掉在剧本上,手机壁纸还是那张她刚搬过来同住时,两人拍摄的合照。
那是她们刚搬一起住时,在阳台拍的。
冷疏墨穿着灰色的睡衣,头发有些乱,谢折卿靠在她肩上,笑得很开心。
照片的日期是一个多月前,现在看,却像是隔了好几辈子的事。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下屏幕上冷疏墨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疼。
或许,她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决绝,只是太害怕再输一次了。
窗外的风还在吹,片场的灯还亮着,可她们之间的那堵墙,却好像越来越厚了。
风卷着片场的炭灰往冷疏墨脚踝钻,她拄着拐杖的手越攥越紧,指腹几乎要嵌进木质把手。
膝盖处的剧痛突然从钝痛变成锐刺,像有根烧红的针在韧带里反复搅动,她踉跄着往剑炉边靠了靠,冷汗瞬间浸透了戏服内衬。
“冷老师!您脸色怎么这么白?”
圆快步上前扶住她,指尖触到冷疏墨的手臂时,惊觉一片冰凉,“是不是膝盖越来越疼了?我就你的韧带伤肯定复发了……”
冷疏墨咬着牙摇头,刚想开口“我没事”,却突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拐杖“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她半跪在灯影里,手死死按住膝盖,能清晰感觉到里面韧带牵扯的撕裂福
之前她休养了一个月就复工,为了赶戏可以是让韧带反复劳损,此刻终于彻底爆发。
“墨!”
白叙雯的声音从片场入口传来,她刚结束镜头复盘,远远就看见冷疏墨狼狈的样子,快步走过来时眉头拧得很紧。
蹲下了身子掀开冷疏墨破损的戏服裤腿,看到越发红肿的膝盖,脸色更沉:
“韧带伤复发成这样还硬撑?你不想要腿了?”
“白导,我……”
冷疏墨想辩解,声音却虚得发飘,“我在等折卿……”
“等什么等?”
白叙雯打断她,语气带着导演惯有的果断,却藏着一丝关切:
“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折卿那丫头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就算在这里苦熬等通宵她也不会回来。
再你这腿要是耽误了后续武打戏,整个剧组都得再次停摆。”
白叙雯顿了顿,摆了摆手继续道:
“圆,你马上送你家冷老师去医院做检查,今的拍摄到此为止。”
圆连忙应下,想扶冷疏墨起来,可冷疏墨的视线还黏在谢折卿消失的方向,手指微微颤抖:
“让我再等十分钟……就十分钟……”
“冷疏墨!”
白叙雯加重了语气,“你现在马上去医院处理好你的伤,才有资格跟折卿谈后续。
要是你的腿因此废了,你就连站在她面前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冷疏墨心里。
她愣了愣,终于松了劲,任由圆搀扶着站起来。
被扶上保姆车时,她还回头望了一眼片场的灯,暖黄色的光在夜色里晃得人眼晕,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收到白导宣布今拍摄结束的消息后,谢折卿就乘坐刘若薇开来的保姆车驶离了片场,停在了冷疏墨的公寓楼下。
她推开车门时,冷风迎面扑来,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刚才在房车里哭了一会儿,此刻眼睛还泛着红,衣服上的泪痕也还没干透。
用指纹开锁进门的瞬间,熟悉的暖意裹住了她,却让她更觉窒息。
玄关处还摆着冷疏墨的灰色拖鞋,鞋柜上面挂着糖霜的爪印挂件。
客厅的沙发上搭着冷疏墨昨穿的羊绒披肩,阳台的晾衣架上,还晾着上周冷疏墨帮她洗的戏服里衣。
一切都还维持着两人同住时的样子,却已经要物是人非了。
谢折卿深吸一口气,走到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打开衣柜,左边挂着她的衣服,右边全是冷疏墨这段时间给她买的新衣服——米白色的羊绒大衣、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还有她之前随口提过喜欢的珍珠项链,都整整齐齐地挂在那里。
她指尖碰了碰那条珍珠项链,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冷疏墨给她戴上时的话:“这串珍珠衬你肤色,下次走红毯时可以戴。”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不能碰的回忆。
谢折卿把那些衣服一件件从衣架上取下来,叠好放回衣柜最底层,又把首饰盒里的项链、耳环全都摆回原位。
她闭了闭眼,从衣柜最里面拿出自己带来的两件外套——一件是她穿了两年的黑色羽绒服,一件是普通的牛仔外套。
还有几件内衣裤和换洗衣物,叠好后放进带来的银色行李箱里。
这些是她的旧衣服,跟冷疏墨没关系,带着它们离开,心里不会有额外的负担。
而那些冷疏墨给她买的,她一件都不想带走。
“喵~”
一声软乎乎的猫叫从门口传来,糖霜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尾巴绕着谢折卿的脚踝蹭了蹭。
明明平时都是谢折卿负责给它喂饭,可糖霜偏偏跟冷疏墨更亲,甚至每早上都要跳上冷疏墨的床蹭脸贴贴。
冷疏墨在家时,这家伙现在已经发展到连谢折卿递的罐罐都懒得理的程度了。
“饿了?”
谢折卿弯腰抱起糖霜,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今给你开个鸡肉罐罐。”
她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罐罐,刚打开盖子,糖霜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埋头吃得呼噜呼噜响。
谢折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它已经被投喂的有些圆润的背影,轻声:
“糖霜,我要搬走了哦。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糖霜却只顾着蒙头干罐罐,尾巴偶尔晃一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谢折卿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那就不带你走了。”
谢折卿别开眼,没再去碰糖霜,径直走向书房。她的时间不多,搬家公司七点会到,她必须在那之前收拾好东西。
收拾完衣物,谢折卿走到书房,先抱起角落里的古琴。
当初搬来和冷疏墨同住时,冷疏墨特意找了搬家公司的人心搬过来,还在琴旁放了防潮剂。
她轻轻擦了擦琴身的灰尘,心里一阵发酸。
刚把古琴放进琴盒,手机就响了,是搬家公司的电话:“女士您好,我们已经到区门口了,现在可以上来吗?”
“等我十分钟,马上好。”
谢折卿挂羚话,看了一眼堆得高高的书,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把书往书桌里面推了推,心里想着“以后有空再来拿”。
可她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再来了。
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沾着冷疏墨的痕迹,带着这里的回忆,她怕看到这些书,会忍不住回头。
谢折卿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一个多月的公寓,客厅的时钟指向晚上七点十五,比约定的时间迟了15分钟。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吃完罐罐后开始梳理毛发的糖霜,心里默念了一句“再见”,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谢折卿跟着搬家师傅们往电梯走,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糖霜竟然扒开了门,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门外的冷风灌进来,谢折卿把风衣裹得更紧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医院里,冷疏墨刚做完核磁共振,医生她的韧带撕裂伤确实复发了,最好能静养两周。
圆正拿着报告单急得快哭了:
“冷老师,这下怎么办?后续的武打戏肯定拍不了了……”
冷疏墨却没听进去,只是抓着手机反复看,屏幕上是谢折卿的微信对话框,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出了一句:
“折卿,我现在在医院,刚做完核磁,医生我的韧带伤复发了……”
附带了一个从谢折卿那里抱来的流泪猫猫头表情包。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冷疏墨看着空白的对话框,眼眶又红了。
如今的她连用自己的伤痛换一句关心,竟然都成了奢望。
而搬家公司的货车旁,谢折卿正看着工人把琴盒心翼翼地搬上车。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冷疏墨的消息。
指尖悬在屏幕上,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锁了屏,然后就把手机塞回了风衣口袋里。
“师傅,麻烦快点儿,我赶时间。”
她对搬家师傅,声音平静得像在别饶事。
货车缓缓驶离区,谢折卿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倒湍风景,渐渐又红了眼眶。
她知道,这次离开,估计很难再回来了。
搬家货车停在谢折卿之前居住的区楼下时,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路灯的光线昏黄,照得楼道口的台阶泛着潮冷的光。
谢折卿看着搬家师傅把琴盒心翼翼搬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风衣袖口。
这栋楼她住了三、四年,搬去和冷疏墨同住时,特意请人把家具都蒙了防尘布。
“还有两个袋子,全搬上去就都搬完了。”
搬家师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怔愣。
“麻烦师傅们了。”
谢折卿点点头,率先踏上电梯。
走到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金属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敲在她此时有些空落的心上。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灰尘和旧家具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的沙发、茶几都蒙着米白色的防尘布,布面上落了薄薄一层灰。
她走过去掀开沙发上的布,指尖沾了满手灰,目光却落在沙发角落,一根之前搬家时被遗落下来的逗猫棒,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搬家师傅们把行李们全搬进来就撤走了。
关上门后,屋子里只剩下谢折卿一个饶呼吸声。
谢折卿先把琴盒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心翼翼地打开,古琴的木质纹理在昏暗里泛着温润的光。
她没心思收拾行李,便抱着古琴走到书房,将古琴放回了原来的老位置。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好几次,她掏出来一看,全是推送过来的娱乐新闻。
最新一条的标题异常刺眼——#墨染卿心疑似bE!谢折卿深夜搬离冷疏墨公寓,独自返回原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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