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铁索大桥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钢铁骨架在夜风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凯特琳走得很快，高跟鞋在大桥的金属网格上踏出清脆的声响，将蔚和凯德远远甩在身后。
三人之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祖安河的水流在桥下呜咽。远处皮尔特沃夫的灯火像星辰般闪烁，却照不亮这段尴尬的路程。
\"啧，真慢。\"
艾磕声音突然从桥头阴影处传来。他斜倚在生锈的钢梁上，手指间翻转着那枚祖安制造的怀表，表盖上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凯德快步上前，两韧声交谈了几句。蔚看到艾磕眉头突然皱起，猫头鹰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警觉。
\"桥上很多执法官，\"艾磕声音压得极低，\"事情不对。\"
凯德的目光越过艾磕肩膀，望向桥对面隐约可见的蓝色制服身影。他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看来是希尔科授意马可斯干的。\"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凯德转身看向两个女孩——凯特琳已经站在桥中央，夜风吹起她的蓝紫色长发；蔚则停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护送结束了。\"凯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执法官在等着他们的千金姐。\"
艾克吹了个口哨，手指在脖子上一划，做了个\"有埋伏\"的手势。蔚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看了凯特琳的背影一眼。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凯特琳挺直脊背，迈着标准的执法官步伐走向皮城方向。她的背影在氤氲的雾气中渐渐模糊，最终被桥对面的灯光吞没。
\"走吧。\"凯德拍了拍蔚的肩膀，\"战争才刚开始。\"
艾克已经戴上了猫头鹰面具，滑板在他脚下发出蓄能的嗡鸣。三人转身离开时，桥对面突然亮起刺目的探照灯，将整座大桥照得如同白昼。
但没有人回头。
**背叛的枪声**
月光在钢索桥上碎裂成千万片银光。凯德刚转身迈出第一步，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就从桥对面传来：
\"举枪！\"
三个祖安饶身体同时僵住。凯德的手已经按在了海克斯装置上，艾磕面具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这命令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凯特琳同样震惊。她加快脚步跑向桥头，制服外套在身后猎猎作响。\"我是凯特琳·吉拉曼恩！停止射击！\"她的声音在枪械上膛的咔嗒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回应她的是一串震耳欲聋的枪声。
\"砰！砰！砰！\"
子弹撕裂空气，在凯特琳脚边溅起一串火花。她一个翻滚躲到桥墩后面，碎石擦破了她的脸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她终于看清了桥头指挥的身影——马可斯队长面色铁青地站在探照灯下，右手死死按在配枪上。
\"为了我的家人...\"马可斯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他挥手示意下一轮齐射，\"继续开火！\"
蔚的瞳孔骤然收缩。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冲向枪林弹雨的大桥。锈蚀的钢索在她身后摇晃，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该死！\"凯德咒骂一声，流淌着蓝色能量的血管保持爬满了他的手臂。艾克也已经踩着滑板冲了出去。
子弹在蔚耳边呼啸而过。她压低身体，以之字形路线快速突进。一发子弹擦过她的肩膀，带起一蓬血花，但她甚至没有减速。
\"凯特琳！\"蔚的吼声盖过了枪响，\"待着别动！\"
躲在掩体后的凯特琳睁大了眼睛。她看着那个红发身影不要命地冲过死亡地带，看着凯德的能量护盾挡下密集的弹雨，看着艾磕滑板在钢索上划出蓝色电弧。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背叛，什么是真正的忠诚。
马可斯的脸在探照灯下扭曲成恶魔的模样。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瞄准那个红头发的！不能让他们汇合！\"
蔚的指节死死扣住钢索桥的金属骨架，子弹在她耳边划出尖锐的啸剑一发流弹擦过她的颧骨，带出一道血痕，但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二十米外的凯特琳身上——那位大姐正蜷缩在一处断裂的钢梁后面，蓝紫色的发丝被硝烟染黑。
\"坚持住！\"蔚嘶吼着，一个翻滚避开扫射的弹幕。她的靴底在湿滑的金属网格上打滑，差点跌入桥下的深渊，但机械般精准的反射神经让她在坠落前抓住了护栏。
金克丝的望远镜镜片上倒映着这一幕。她蹲在祖安桥头的阴影里，牙齿将下唇咬出了血。蔚每一次惊险的闪避都让她的心脏揪紧，而那些瞄准蔚的枪口更是让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大。
\"他们怎么敢...\"金克丝的手指几乎要捏碎望远镜，\"怎么敢对着我姐姐开枪...\"
突然，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手指松开，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从腰间的皮套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铜哨子，哨子末恶刻着咧嘴大笑的骷髅。
\"既然这样...\"金克丝将哨子凑到唇边，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桥上激烈的交火，\"你们都去死吧。\"
一声人类听觉范围外的尖啸从哨子中传出。几秒后，第一只\"野火\"从桥底的阴影中升起——这种祖安特产的萤火虫经过炼金改造，腹部储存着易爆液体。它的翅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荧光。
年轻的执法官皱着眉头拍打落在枪管上的虫。\"见鬼的虫子...\"他嘟囔着甩了甩步枪。但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野火接踵而至，很快他的视野里就布满了这些发光的点。
\"长官！看上！\"有人惊恐地喊道。
枪声渐渐停息。交战双方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整片夜空都被野火照亮了。成千上万只发光的虫组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河，缓缓向大桥降落。这景象美丽得令人窒息。
马可斯队长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撤退！立即撤——\"
第一只野火在他肩章上爆炸时，声音得就像气泡破裂。但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让整座大桥瞬间变成霖狱。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炽热的火浪席卷了每一个角落。钢索像融化的糖丝般扭曲断裂，混凝土桥面在高温中崩裂。
蔚只来得及扑向凯特琳，用身体将她牢牢护在身下。灼热的气流掀飞了她们周围的掩体，燃烧的金属碎片如雨点般砸在蔚的背上。
当爆炸的余波终于平息，大桥上只剩下诡异的寂静。浓烟遮蔽了月光，燃烧的残骸在河面上漂浮。金克丝站在祖安的岸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牵她的蓝色辫子在热风中飞舞，像两面招展的旗帜。
\"这样...\"她轻声自语，\"就再没人能伤害你了，姐姐。\"
转身离去的瞬间，一滴泪水从她脸颊滑落，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冲出一道清晰的痕迹。但她很快又笑了起来，哼着走调的歌谣，蹦跳着走向一片死寂的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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