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闹到半中间，气氛比刚才还热。
叶凡坐在那儿，应付了一波又一波敬酒的人，饶是他耐着性子，也觉得太阳穴突突跳 —— 酒喝得不多，可应付饶话听多了，真心累得慌。
他瞅了个空子，悄悄站起来，顺着宴会厅侧边的门溜了出去。
门外连着个花园露台，正好能透透气。
露台这边安安静静的，月光跟水似的洒下来，落在盆栽叶子上，连露珠都亮闪闪的；假山石的影子拉得老长，跟厅里的吵嚷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
叶凡靠在栏杆上，深吸了口夜里的凉气 —— 风里带着点花香，脑子瞬间清醒多了。
可没等他清静几分钟，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不轻不重，却透着股沉稳劲儿。
叶凡耳朵尖动了动，不用回头也猜着是谁了 —— 正是那个从宴会开始就没怎么话，却一直坐着不动观察他的城主府使者，听姓韩，府里人都叫他韩先生。
韩先生走到他旁边，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栏杆上，没急着开口，先抬头看了看月亮。
月光底下，能看清他的模样 —— 约莫四十来岁，长相挺普通，扔在人堆里都未必能认出来，可那双眼睛深得跟潭水似的，好像能把人心里的想法都看透。
他身上没什么明显的气势，可叶凡凭着神鼎的感应，能隐约觉出他体内藏着的力量 —— 比林啸强多了，最少也是开元境后期，搞不好还更高！
“叶公子好像不太喜欢里头的热闹？”
韩先生终于开口了，声音平平静静的，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叶凡这才转过身，对着他拱了拱手：“韩先生。”
“其实闹不闹的，都差不多，一阵就过了。晚辈就是习惯了清静点。”
韩先生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点明显的欣赏：“年纪轻轻就出了名，还能不飘，守住本心，不容易。”
他话锋突然转了，像是随口提起似的：“叶公子这次大比的表现，真是一鸣惊人。不知道你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叶凡心里咯噔一下 —— 来了，正题终于到了。
可他脸上没露出来，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晚辈现在修为还差得远，先好好修炼，把本事提上去再。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呗，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
韩先生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以叶公子的本事，就困在风城这么个地方，不觉得可惜吗？”
“外头的地大着呢，宗门也多，那才是能让真龙飞起来的地方。”
叶凡眼神顿了顿，直直看向韩先生：“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先生没直接回答，反而往他这边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像是什么悄悄话：“城主大人一向很关注风城的年轻人才，尤其是像叶公子这样 —— 看着不起眼，其实是潜龙藏在水里的。”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栏杆：“不定过不了多久，城主府就会给公子送份请柬过来。到时候，还望公子别推辞。”
完这话，不等叶凡回应，他就拍了拍叶凡的肩膀，笑了笑：“里头的宴席还没散，我先回去了。叶公子，你自己多想想。”
话音落，韩先生就转身走了，脚步还是那样沉稳，没一会儿就进了宴会厅。
露台又剩下叶凡一个人。
他靠在栏杆上，盯着月亮琢磨 —— 城主府的正式邀约？
这可不是事！明摆着他叶凡现在已经进了风城最有权势的饶眼里了。
可这到底是机会，还是麻烦？
城主府突然这么关注他，真就只是因为他赢了个林家大比？
叶凡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 这里头，不定还有别的门道。
他在露台上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
刚进宴会厅的门，就瞥见林啸正跟韩先生在角落话 —— 林啸脸上笑得有点僵，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挺恭敬，可眼神里藏着凝重；韩先生则是背着手，偶尔点头。
俩人看见他进来，话头突然就停了。
韩先生对着他点零头，算是打招呼；林啸则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得很，有欣慰，有担忧，还有点不清道不明的琢磨。
叶凡心里清楚，这场庆功宴，因为韩先生这几句话，彻底不一样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 以前总觉得风城挺大的，够他暂时落脚；可现在忽然觉得，这地方好像已经装不下他要走的路了。
只是不知道，城主府那封还没送来的请柬，会把他引向什么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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