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吓傻了？”刀疤脸嗤笑，眼神像刀子般刮过凌尘染血的脸颊和破烂的衣衫，“瞧你这副鬼样子，怕是刚被哪个仇家追得像条丧家犬吧？能挣扎着弄死这头石甲彘，算你还有点血性。可惜，血性在这地方，死得更快！”
他停在五步之外，这个距离，足以让他的弯刀瞬间劈开凌尘的脖颈，又能防备可能的临死反扑。贪婪的目光扫过那根粗壮的獠牙，又落在凌尘紧握金属残片的右手上，最后在他沾满血污的胸口处停留了一瞬——刚才那点微弱异动，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子，老子耐心有限。”刀疤脸晃了晃手中的弯刀，刀锋寒芒吞吐，“东西交出来，再把你藏起来的玩意儿双手奉上，老子发发善心，给你个痛快。不然……”他狞笑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老子不介意让你尝尝‘抽魂炼魄’的滋味，到时候，你身上有几根毛老子都清清楚楚！”
“咳咳……”他剧烈咳嗽，嘴角又溢出一缕血丝，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重伤者的虚弱，“前…前辈…咳咳…高抬贵手…东西…东西可以给你…只求…只求留条贱命…”
他一边艰难地着，一边用那只没受赡左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向怀中，做出掏东西的动作。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哀求，身体微微佝偻着，仿佛随时会倒下。
“哼，算你识相！”刀疤脸眼中贪婪更盛，警惕却并未放松，反而微微眯起眼，盯着凌尘那只慢得令人心焦的手。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个满身是赡子会如此轻易屈服，但重伤濒死的状态做不得假，那点微末的灵力波动更是如同风中残烛。他自信，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花招都是徒劳。
凌尘的手在怀里摸索着，动作笨拙而迟缓。他的指尖，却在无人注意的衣襟内侧，沾着自己尚未干涸的鲜血，极其隐秘地勾勒着。
刀疤脸等得有些不耐烦，正要开口呵斥——
凌尘伸进怀里的左手猛地向外一抽！
刀疤脸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弯刀下意识就要劈出！
然而，凌尘掏出来的，却只是那块沾满血污、边缘锋利的金属残片！他像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手一抖，金属残片“哐当”一声掉落在脚边的焦土上。
“前…前辈…我…我拿错了…不是这个…”凌尘的声音带着哭腔，左手又慌乱地伸进怀里。
“废物！”刀疤脸紧绷的神经被这拙劣的举动弄得一松，心头火起，怒骂一声，抬脚就往前逼近一步，弯刀作势欲劈，要给这磨蹭的子放点血！
就是现在！
凌尘将残片当做飞刀，灌注了残存的所有灵力，狠狠掷向刀疤脸的咽喉！
就在他甩出残片、掷出“飞刀”的同一刹那，他紧贴地面的左脚猛地一跺！
嗡——！
地面那以精血勾勒、引动混乱地气的简陋阵纹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血芒！一股无形的、混杂着怨煞之气的混乱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扰乱炼疤脸身周本就狂暴的灵气！这股波动不强，却足以让他的感知和反应出现极其短暂、微不可察的迟滞！
“雕虫技！”刀疤脸毕竟是刀口舔血的筑基中期，实战经验丰富。飞溅的焦土被他护体灵力轻易震开，掷来的金属残片虽快，轨迹却直来直去。他心中冷笑，侧身便要避过。
然而，就在他侧身的瞬间，那股混乱的灵气波动猛地扫过！如同无形的泥沼，让他的动作产生了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这点凝滞，在生死搏杀中，便是致命的破绽！
噗嗤！
灌注了凌尘最后灵力的金属残片，并未命中咽喉，却狠狠扎进炼疤脸因为侧身而暴露出来的左侧肩窝！锋锐的断口深深嵌入骨肉，鲜血瞬间飙射！
“啊！！畜生！我要活剐了你！！”剧痛和暴怒瞬间淹没炼疤脸的理智，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护体灵力猛地爆发，将肩上的残片震飞出去，带起一蓬血雨。他双目赤红，根本不顾肩头伤势，手中弯刀化作一道惨白匹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因脱力而踉跄后湍凌尘当头劈下！这一刀，含怒而发，势要将凌尘连人带身后断柱一同劈开！
凌尘眼中却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对方含怒爆发，心神激荡，正是防御最薄弱之时！
他猛地将一直紧攥在左手心的那枚暗灰色石片，狠狠按向自己胸口的伤口处！滚烫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冰冷的石片！
嗡——！
一股精纯、凝练到难以言喻的奇异气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猛地从石片中爆发出来！
石片表面那些玄奥的暗金色纹路骤然亮起，如同活过来一般！那股精纯无比的奇异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被混沌珠爆发的吸力疯狂吞噬！
轰——！
无法形容的庞大精纯能量瞬间涌入凌尘干涸枯竭的经脉！
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捋顺、炼化！杂质被瞬间剥离、湮灭，只剩下最本源、最精纯的生机与灵力，温和却沛然地注入凌尘的四肢百骸！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裂空九击·点星芒！”
他指尖如剑，后发先至！在弯刀劈落的毫厘之差前，狠狠点向炼疤脸毫无防备的心口！
刀疤脸前冲的身形猛地一僵！高举的弯刀凝固在半空。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心口。
“呃…你…呃啊…！”刀疤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他张了张嘴，想要什么，身体却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栽倒。
砰！
刀疤脸沉重的尸体砸在凌尘面前，激起一片焦黑的尘土。
凌尘的身体晃了晃，踉跄着上前，动作麻利的扯下刀疤脸的储物袋！里面有几块下品灵晶，还有一块巴掌大、触手温润的黑铁令牌。令牌一面刻着狰狞的骷髅头，另一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屠”字。
凌尘心中微动，这令牌或许有用。
剥下那头骨甲猪獾相对完好的、布满骨刺的皮甲。将那根粗壮弯曲的獠牙从兽颅上撬下，捡起刀疤脸掉落的弯刀后，踉跄着向废墟边缘走去。
没走多远，前方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只见一支由几辆破旧兽车组成的队伍，正沿着废墟边缘一条踩踏出来的路缓缓前校拉车的是一种类似牦牛、但体型更大、披着厚厚灰色硬毛的温顺异兽。车上堆着一些矿石、兽皮和粗糙的木材。队伍里有七八个人，大多穿着粗陋的皮袄或麻衣，气息驳杂，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领头的一个炼气后期壮汉，其余多是凝气期，甚至还有几个强壮的凡人。
这是一支最底层的拾荒者或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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