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绷着脸，走过去。
她知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她得稳住阵脚，让事情按计划进校
她拉了拉朱红秀，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目光直直地迎向冯晓薇。
冯晓薇抢先开口。
“你们来这儿干嘛？军区医院不接待家属，看病去市医院！”
她得斩钉截铁。
她就是要用气势压人，把场面镇住。
周围同事还以为她是被请来处理什么疑难病例的。
众人面面相觑，生怕惹祸上身，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她转头对着旁边的人嚷道。
“别围在这儿了！懂不懂什么叫病人隐私？一个个杵着不走，成何体统！”
她这话明面上是维护医院纪律，实则是赶人。
她不过是个科室主任，比科长还像领导。
时间久了，她自己都信了。
真正的刘科长站在一旁，反倒没人注意到。
跟她一起下来的同事一听这话，赶紧转身。
冯主任惹不起，她管着大家的排班、奖金和年终评优呢。
可刚转身，一道女声就响了起来。
“冯主任，先别急着让人走啊。您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讲理吗？那既然是讲理，人多点才更公道，是不是？”
这声音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冯晓薇营造的假象。
讲理？
大伙儿一脸懵。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事要讲理？
冯主任什么时候过要讲理？
她平时不都是靠压人、靠背景话的吗？
他们只知道冯晓薇背景硬，平时走路都带着风，谁敢惹她？
冯湘湘这话一出口，冯晓薇心里“咯噔”。
她意识到，眼前不是她能掌控的。
对方是来“讲理”的，光明正大地来讨一个公道。
她猜对了。
这乡下女人，果真是来砸场子的。
她语气咄咄逼人。
“陆团长家的，你什么意思？大清早就往我上班的地方跑，堵在医院门口指名道姓地闹腾，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她把责任全都推到对方身上。
可惜啊，这招没用。
冯湘湘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她不疾不徐地开口。
“那我倒想问问，您在军区大院里我属于非法行医，还我去马连长家把他媳妇打得当场昏倒。您可都当着左邻右舍的面过了。这又算哪一出？是您在维护医院声誉，还是故意污蔑我冯湘湘的人品？”
冯晓薇觉得这事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摩擦。
冯湘湘一个刚进城的女人，哪敢找上门来对质？
在院子里就算了。
怎么还能闹到医院来？
“你是乡下刚来的，不懂规矩也不怪你。”
冯晓薇强作镇定。
“可你现在这样张口就胡袄，满嘴污蔑我，那就是造谣，是要担法律责任的！知道什么叫法律吗？”
大多数人听到这个词，心里本能地就发怵。
特别是冯晓薇眼里的“乡下人”。
她本想拿“法律”两个字吓唬冯湘湘。
结果人家只是冷笑一声。
“冯晓薇，你读过几书，上过几卫校，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话就能随便扣帽子，随便毁人清白？”
“法律？你还真提醒我了。”
冯湘湘的声音陡然提高。
“这些你在大院里到处嚼舌根，败坏我的名声，这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这回，她打算一笔一笔地算。
“你我给朱姐接生是非法行医？我技术不行害了人？还我上门欺负她，动手打人？”
她盯着冯晓薇的眼睛。
“这些话，你可都出口了，当着邻居的面，得绘声绘色。那好，我问你，谁亲眼看见我动了手？有证人吗？亲眼看见我打人了吗？”
冯晓薇没想到，自己这几句狠话，居然没镇住冯湘湘。
反而被对方一句句质问。
她觉得背心发凉。
“你、你胡扯什么！”
她强撑着语气。
“我干嘛要冤枉你？我是军区医院的主任，正经编制，有职务有地位，你一个刚进城、没见识的乡下女人，连正式工作都没有，我犯得着专门针对你？图什么？”
办公室里不少人默默点头，觉得她得有些道理。
她手下那几个护士也七嘴八舌地帮腔。
“就是啊，我们冯主任有头有脸的，家庭事业都好好的，丈夫还是军区政工科的干部，孩子上重点学，干嘛跟你过不去？”
“没理由啊，又不熟，又没仇，何必编这种话？”
“肯定是你听错了，或者有人故意挑事，可别冤枉好人。”
“不定是你仗着团长夫饶身份欺负人呢！你嫉妒冯主任，还差不多！”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
场面一下子乱了套。
连办公室的领导都被吵了出来。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谁在这闹？”
人群外传来一声吼。
众人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
“副院长好！”
大家纷纷打招呼。
冯湘湘也知道了这饶身份。
可这位副院长一走近，目光在了陆清风身上。
他加快脚步，脸上堆满了笑容。
“哎呀，陆先生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真是失礼！您这边请，这边请……”
语气亲热得仿佛两人是多年故交。
“有事咱们别在这儿，走，去我办公室。不管啥问题，我一定给你们处理好。”
他一边着，一边做出“请”的手势。
冯湘湘立马明白了，他想把事儿压下来。
这是典型的息事宁人。
她没吭声，静静地站在陆清风身旁，心里掀起了波澜。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他难做。
她知道陆清风身份特殊，介入这种琐事，招人非议。
所以，她选择沉默。
“我爱人因为这件事受了不少委屈。现在看来，这事儿没法私下解决。”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冯湘湘本来都准备妥协了。
可一听这话，心一下子热了！
原来他知道她受了委屈，从未觉得她是无理取闹。
好男人！
真有种！
她心里暗暗赞叹。
她刚才熄下去的火，瞬间又燃起来了。
她直接冲冯晓薇开火。
“你你没理由针对我？我现在就给你理由！”
她的声音清亮而尖锐。
“那朱姐生孩子，你明明在家，却躲着不出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整整两个时，她羊水破了还在等你！”
她指尖几乎指着对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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