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放缓了语气，轻声鼓励：“李大柱，别怕。今襄王在，全城的父老乡亲也在，都给你们做主。把你这些年受的委屈，张地主怎么欺负你们的，都跟大家。”
李大柱抬起头，先看了看台下的百姓。那些人跟他一样，都是受苦的穷人。
又看了看台上被捆着的张地主，想起往年的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噗通”一声跪在台上，不是跪法官，是朝着台下的百姓，哭着喊：
“乡亲们！你们给评评理啊！我李大柱给张家种了二十年地，不亮就下地，黑透了才回家，当牛做马一样！可每年收的粮食，七成要交给张地主，剩下的三成，连一家老的稀粥都不够喝！”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声更大了：“前年我娘得了病，家里没钱抓药，更交不起租。张地主带着家丁来我家，二话不就把我家唯一的铁锅砸了，还把我娘从病床上拖下来，扔到雪地里！我娘那么大年纪，哪经得住这么冻？当晚上就没气了啊！”
台下一下子静得吓人，紧接着就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好多百姓都红了眼圈，有的还抹起了眼泪。
他们大多都有过类似的经历，要么被地主逼得卖过粮，要么被家丁打过，李大柱的这些，就像在他们自己的事。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佃户颤巍巍地站出来，指着张地主，声音抖得厉害：“他……他不光收重租，还放印子钱！利息高得吓人，驴打滚一样！我儿子就是因为交不起租，跟他借了印子钱，最后还不上，被他的家丁活活打死了！我那儿媳妇……被他强行拉进府里当丫鬟，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不知道是死是活啊！”
老人到最后，腿一软差点摔倒，旁边的佃户赶紧扶住他。台下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畜生！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我家也被他放过高利贷，我爹就是被他逼得跳了河！”
“打死他！别让他活着！”
百姓们一边喊一边往前涌，有的还捡起地上的石子往台上扔，杨家军的士兵赶紧拦住，生怕乱起来。
张地主吓得脸都绿了，瘫在地上，尿都流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喊：“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法官适时地站起来，手里高举着《租佃律》，对着铁皮喇叭喊：“大家肃静！诸位乡亲，你们都听到了，也看到了！这就是地主豪绅的真面目！他们住着大房子，吃着山珍海味，而咱们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家人被他们逼死，亲人被他们抢走！这样的世道，公平吗？！”
“不公平！”台下的百姓齐声喊，声音大得震得耳朵疼。
“襄王推行新政，颁布《均田令》《租佃律》，就是为了改了这不公平的世道！就是为了让咱们老百姓能活得像个人样！”
法官指着张地主：“张百万，你抗旨不遵，拒不执行新政，还长期欺压佃户、草菅人命，证据确凿，罪大恶极！按大宋新律，判处你——斩立决！你的家产，除了留给你家里人基本的吃饭钱，剩下的全部充公，用来给百姓分田，补偿那些被你欺负过的人！”
“好！”
“杀得好！”
“襄王万岁！”
台下的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百姓们一边喊一边拍手，有的还激动得跳了起来。
很快，刽子手就押着张地主到了台边，随着一声“斩”，张地主的人头掉在霖上。
之后，人头被挂在高杆上，来往的人都能看见——这是给所有还在观望、还想跟新政作对的地主士绅，一个最严厉的警告。
同时也是给整个临安的百姓们看看，有襄王和杨家军为他们做主，让他们放心去执行新政，放心去和地主们斗争。
杨建国其实就混在台下的百姓里，看着大家群情激愤的样子，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他拉过身边的刘老屁，声：“你赶紧让人把今审判的事，编成故事、歌谣，让咱们的工作队和宣讲员，到每个村子、每个街口去讲、去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张地主不是唯一一个坏地主，下的地主都一样黑！咱们穷人要想活命，不能等着老爷们发善心，得自己凑到一块儿，跟他们斗！”
他又补充道：“还有，以农会为底子，在各地组建民兵队。给他们发点简单的武器，长矛、梭镖、砍刀都行，让咱们的士兵教他们怎么用。告诉他们，以后不光要会种地，还要能拿起家伙，保住自己的地、自己的粮食，保住新政给他们的好处！谁敢来抢，就跟谁拼命！”
刘老屁用力点头，激动地：“团长，我这就去办！保证把您的话传到每个角落！”
处决张地主的消息，比刮风还快，头下午刚行刑，第二一早，临安城周边十里八乡的人就都知道了。
市集口那根高杆上挂着的人头，看在穷苦人眼里，心里又热又酸，总算有人替他们出头了。
看在地主老爷们眼里，后背直冒冷汗，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
以前的村子，不管是王家村、李家坳还是刘家集，都死气沉沉的。
白男人下地、女人喂猪，晚上关起门来就睡觉，谁跟谁都不怎么话，怕错话被地主听见，招来麻烦。
可现在不一样了，各村都跟开了锅似的，村民们凑在一起就聊张地主的事，聊襄王的新政，眼神里都透着以前没有的光芒。
王家村的变化最明显，张地主被斩的当晚上，村里的佃户和农民们就凑在村口大槐树下，成立了农会。
以前村民们见了面，要么低着头走，要么就嗯啊两声应付过去，可这晚上，大槐树下挤满了人，连平时最胆的老光棍都来了。
半大子狗蛋，拽着李大柱的衣角，声音还有点发颤：“柱子哥，张地主…真被砍头了？我没做梦吧？”
狗蛋他爹去年就是因为还不上张地主的高利贷，被逼得上刘，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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