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来财猛地一瞪眼，瞳孔收缩，脸上的懒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怒火。
声音一下子提得老高，像炸雷一样在屋里回荡：
“她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穿得跟菜市场卖葱的似的，头发扎得乱七八糟，竟敢出这种话？！”
宋志刚赶紧点头，脸上堆出谄笑，连忙附和道：
“对对对！真是不识抬举！给金子当砖头踩，给宝座当板凳劈柴烧！”
“你还好意思在这儿点头？”
周来财突然暴喝一声，一掌拍在扶手上，震得躺椅“哐”地一响。
周来财刚骂完林蔓，转头就冲宋志刚发火。
他眼睛一瞪，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手指直直地戳向宋志刚的鼻尖，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是不是你开的价太低，人家根本看不上？啊？你！是不是你办事不力，把事儿给我办砸了？”
“周老板，您可冤死我了！”
宋志刚连忙摆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生怕惹来一顿拳脚，“我可是一上来就把您给的数目报得清清楚楚！一分没少，话也得明明白白！是她自己不开眼，不识货啊！我了三遍‘这价格已经是顶高的了’，可她就是不点头，扭头就走，我总不能拦着她不让走吧？”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周来财急得在屋里来回走动，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咚咚”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一边踱步，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钱全便宜了李丽娟！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也敢跟我抢生意？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这……”
宋志刚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脑袋飞快地转着，想找点突破口。
他在心里把整件事翻来覆去地过了一遍，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闪。
突然，他脑子里“啪”地一下亮了，就像黑夜中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前路——他想起前两在车站等车时，无意中听到的两个村妇坐在长椅上聊。
她们话声音大，他原本没在意，可其中一个提到了“林蔓”这个名字，还什么“那钱老板恨不得扒她三层皮”。
“哎！周老板！”
他猛地抬头，双眼放光，语气兴奋得几乎有点颤抖，“我听啊，这个林蔓，好像跟她们县里那个钱老板，结过梁子！结过仇的！听以前因为一笔药材生意，闹得不可开交，差点打起来！钱老板还被她当众羞辱过，这事在县里都传了好一阵子呢！”
“结过仇？”
周来财眉头一挑，脚步猛地停住，转身盯着宋志刚，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那个县里是有个姓钱的老板，做药材批发生意的，手下还养着几个混混打手，他听过。
是不是同一个，他还不确定。
可他现在也不在乎是不是同一个人了——他只想要一个能联手干掉林蔓和李丽娟的帮手。
只要有人愿意出手，哪怕只是搅局，他也乐意奉陪。
要是真是那个钱老板，那就更合算！
对方本就有仇，出手自然不会留情。
哼，笑死人了！
林蔓和李丽娟能联手，他就不能找个盟友了？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们占尽？
这生意场，不就是看谁手段狠、路子野？
谁的朋友多，谁就立于不败之地！
周来财阴沉地笑了笑，嘴角扯出一道冷峻的弧度，两声“呵呵”从喉咙里冒出来，像是毒蛇吐信，阴森瘆人。
再看宋志刚时，眼神也没那么嫌弃了，甚至多了几分赞许的意味——这子，总算了句有用的话。
“你，”他指着宋志刚，语气笃定，不容反驳，“明再跑一趟那县城，去这个地址，跟钱老板——我要见他！有笔大生意，咱们三家联手，分分钟把林蔓和李丽娟踩在脚下！”
着，他几步走到桌前，抓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串地址，字迹潦草却有力，末了随手一扔，纸条在空中翻了个圈，飘然落下，正好落在宋志刚手里。
宋志刚捏着纸条，还有点懵，手指微微发抖，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他低头看了看那行字，又抬头看了看周来财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喉咙动了动。
但他明白一件事——自己这话，算是到零子上！
这一回，他不仅没挨骂，不定还能立功！
“明白！周老板，我明一早就动身！不亮就走，绝不会耽误您大事！”
……
等宋志刚找到钱老板时，已是午后。
钱老板的药铺开在县城老街的尽头，门面不大，却门庭若市，药香弥漫整条巷子。
然而，钱老板并未亲自露面。
是王麻子出面接待的。
他穿着一件灰布褂子，脸上那道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眼神冷峻地上下打量着宋志刚，像是在掂量一只送上门的猎物。
自从上次在林蔓那儿栽了大跟头，钱老板就没再急着出手。
那次不仅生意泡汤，还被缺众戳穿谎言，连手下兄弟都跟着丢了脸。
他气得当晚砸了半个铺子，连着三没出门。
但暗地里，他一直让王麻子盯着林蔓的动静。
每隔三，王麻子就得报一次她的行踪：去了哪里，见了谁，谈了什么生意……
就等着哪缓过劲儿来，狠狠出一口恶气！
这笔账，他记在心里，一都没忘。
嘿，你巧不巧？
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钱老板正坐在自己的包间里，一边摸着头顶稀疏的几根头发，一边翻着账本。
他的手指在数字上反复滑动，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一笔笔赤字，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看得他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
气得不校
这林蔓简直是他命里的克星！
从第一次听她那个摊开始，钱来就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可他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直到那次被她用一瞻借势压价”狠狠坑了一把——表面上是合伙进货，结果林蔓转头就把货低价抛售，抢了他大半个市场。
更气饶是，她还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连个把柄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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