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质子的闹剧最终以“误会”收场。楚琪虽未明着处置质子,却借“不懂礼仪”为由,将其禁足在驿馆三月,又罚西域进贡的良马削减三成——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皇帝在护着楚元笙。
太后得知结果时,正对着铜镜卸下金钗,闻言只冷冷笑了一声:“跑得再快,也躲不过命数。”
而楚元笙,在伤愈后的第三日,便递上了辞呈。
庆兴宫的暖阁里,楚琪看着那份写着“体弱多病,恳请归乡”的奏折,指尖在“归乡”二字上反复摩挲。良久,他提笔写下“准”字,朱砂印泥在纸上洇开,像一滴未落的血。
“元笙,”楚琪将奏折推还给他,“北境苦寒,你……”
“皇兄放心。”楚元笙接过奏折,声音平静,“臣只想带着璃儿和明远,过几安稳日子。”
楚琪望着他清瘦的侧脸,忽然想起最艰难的日子他是如何护着自己。那时的楚元笙还不是瑞王,他还是个需要有人支持庇佑的皇子,他总是义无反鼓帮助他支持他,陈永寿的出现怎么就能令他动摇了呢,如今他在京必定危险重重,太后决定不会收手的,他们是母子,他们是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
“去吧。”楚琪别过脸,“程英会给你准备通关文牒,沿途的驿站都会照应。”
当晚,瑞王府的书房灯火通明。李达、李成、方和、乔泽围坐在案前,桌上摆着简单的酒菜,气氛却格外凝重。
楚元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些年诸位辛苦了,我已经辞官了,明日准备北上”
李达李成对视一眼,率先开口:“王爷,属下们已有家室,实在不便远校”李达的声音带着愧疚,“但请王爷放心,属下们会一直盯着朝中动静,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给您。”
楚元笙点头,从怀中掏出两封书信:“这是给轩王的推荐信,你们去他府中任职,楚轩为人正直,定会照拂你们。”
两人接过书信,重重叩首:“谢王爷栽培!”
轮到乔泽时,楚元笙递给他一个锦盒:“这里面是城南一处药铺的地契,我已帮你盘下来了。你与王颖情投意合,留在京城正好成婚立业。”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是唐门后人,好好经营,造福百姓。”
乔泽眼眶微红,却只道:“王爷保重。美丽佳饶生意,我和颖儿会帮王妃照看好。”
最后是方和。不等楚元笙开口,他便“噗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地面:“王爷去哪,属下便去哪。此生唯您马首是瞻,绝不二心!”
楚元笙扶起他,眼中泛起暖意:“好。明日一早,你随我走。”
那一晚,众人喝到明。酒过三巡,李达李成哼起了凉州的调,乔泽给大家倒酒,方和默默收拾着散落的杯盘,楚元笙则望着窗外的月色,想起叶璃腹中的孩子——或许到了北境,他可以教孩子骑马,叶璃可以教孩子识药草,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次日清晨,一辆朴素的马车驶出瑞王府。叶璃抱着明远坐在车里,楚元笙与方和骑马护在两侧。没有仪仗,没有随从,只有简单的行囊和满腔的憧憬。
马车驶过城门时,叶璃掀起车帘,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墙。晨雾中,那片朱红渐渐模糊,像一场即将落幕的梦。
马车刚过朱雀门,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拦住。楚轩翻身下马时,锦袍的下摆都沾了泥点,平日里温润的脸上满是焦灼,见到楚元笙便急声道:“元笙兄!嫂子,快!安阳她……她要生了!”
楚元笙勒住马缰,眉头骤紧:“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
“昨晚不知怎么就动了胎气,”楚轩的声音带着颤抖,“现在胎位不正,难产,稳婆……怕是保不住了,安阳已经昏迷半个时辰了!”
叶璃在车内听得真切,猛地掀起车帘:“轩王,我懂些助产的法子,或许能帮上忙!”
楚元笙与她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茨意思。他对车夫道:“先去轩王府!”又对方和嘱咐,“看好明远,别让他乱跑。”
马车掉转方向,疾驰向轩王府。叶璃坐在车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胎位不正在古代几乎是必死之局,她虽有现代助产知识,却没有器械,只能赌一把。
轩王府内早已乱作一团。稳婆抱着沾血的布巾从产房出来,对着楚轩连连摇头:“王爷,郡主脉象越来越弱,老奴……老奴实在无能为力啊!”
“让开!”叶璃拨开人群冲进产房,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安阳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王妃!”伺候的丫鬟惊呼。
“都出去!”叶璃厉声喝道,“除了我和两个最得力的丫鬟,其他人都不许进来!”她迅速检查安阳的状况,胎位果然是横位,胎儿的脚卡在产道,再拖下去母子都会没命。
“热水!烈酒!干净的布!”叶璃一边吩咐,一边将自己的银针消毒——这是她随身携带的验尸工具,此刻却成了救命的利器。
楚元笙与楚轩守在门外,听着产房里叶璃冷静的指令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楚轩攥着拳头,指节发白:“元笙兄,叶璃她……她真的能行吗?”
“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楚元笙的声音也有些发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产房内,叶璃正用银针刺激安阳的合谷穴和三阴交,试图让她恢复些意识。“安阳,醒醒!看看我!”她握着安阳冰凉的手,“你不是想看着孩子长大吗?撑住!”
安阳的眼皮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抓着叶璃的手:“姐姐……我怕……”
“别怕,有我在。”叶璃给她喂了口参汤,“等下我让你用力,你就跟着我的节奏来,知道吗?”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成了所有人一生中最漫长的等待。产房里不时传出叶璃的指令声、安阳的痛呼声,偶尔还有瓷器碎裂的脆响。楚轩在门外来回踱步,鞋跟磨得青砖都发亮。
直到日头偏西,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突然划破际!
产房的门被推开,叶璃扶着门框走出来,额上全是冷汗,脸色比安阳好不了多少:“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话音未落,她便腿一软,向后倒去。楚元笙眼疾手快扶住她,他手腕上的紫玉镯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在诉着什么。
“璃儿!”楚元笙的声音都变流。
“我没事,”叶璃喘着气,抓住他的衣袖,她并没有注意到紫玉镯的异样,“让稳婆给安阳处理后续,我们……我们该走了。”
楚轩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看着疲惫的叶璃,眼眶通红:“元笙兄,嫂子……大恩不言谢!”
楚元笙点点头,心翼翼地将叶璃抱上马车。方和早已备好安胎药,明远趴在车窗边,担忧地看着叶璃:“叶姐姐,你还好吗?”
叶璃勉强笑了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马车再次启程时,夕阳正染红际。叶璃靠在楚元笙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道:“幸好赶上了。”
楚元笙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是你救了他们。”
他知道,这场意外或许是意——让他们在离开前,再为在乎的人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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