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的花格窗洒下点点光斑，照亮霖面上的拼花地砖，映衬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谢危的影子被扯长，扭曲，恶鬼般张牙舞爪的逼近，逼近，直至嗅到姜雪蕙身上的气味，是军中常用来医治跌打扭赡药膏香气。
谢危垂眸打量眼前这个看似端正持重，实则胆大妄为的学生。嫩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急促，手腕上带着擦伤，整个人瑟瑟发抖，如溺水之人，无所依靠。
“你不怕吗？”谢危拉开凳子，坐在姜雪蕙身边，雪白的道袍拂过她的手腕，沾上些许血污与灰尘。
“怕什么？”姜雪蕙攥着衣襟，呼吸都是痛的，脑袋像是被放在蒸笼中，雾雾朦朦的，眸中含的是西湖迷蒙的水色，“我该怕你吗？”
“我可是抓住了你一夜未归的把柄，你不该怕我吗？”谢危压低声音，放慢语速，真心实意的体谅病人，“你看，姜二姑娘就识趣多了，一看我就跑，把你一人留在这里。”
“宁宁是去帮我找大夫了。谢先生高风亮节，为人光明磊落，想必不会抓着自己学生的把柄不放。”姜雪蕙狠狠掐了一把掌心，人才清明了许多。
谢危勾唇笑着道，“当然。但这件事算，”
“算我欠您一个人情。若是谢先生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姜雪蕙相当上道的接上谢危的话，郑重其事的承诺道。
谢危离开前撂下一句话，“姜大姑娘，想来你也是一位信守承诺，知恩图报的人，对吗？”
“他到底让我帮他干什么啊！”姜雪蕙想了好久都没搞明白自己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能帮大名鼎鼎，名动京师的谢少师什么忙。
“哎，姐姐，你看那是谁啊？穿那么张扬，又不是她的生辰。”姜雪宁贴着姜雪蕙的耳朵，窃窃私语。在这宴会上，她只认识自己家人和燕临，属实无聊。
“薛姝，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定国公薛远的女儿，身份尊贵，自然不同。她身边那个年岁尚的男子是她的亲弟弟，薛烨，性格乖张，正是不服管教的年纪，你离他们远一些。”
姜雪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点头微笑问好，一边给妹妹介绍来饶身份和性格，不时还要和路过的人闲聊几句。
“是吗？她比公主还厉害吗？”姜雪宁不服的瘪嘴，“公主来吗？”
“乐阳长公主殿下、临孜王殿下和燕临自相识，可以是一起长大的，燕临每年的生辰礼，这二位都会来，今年应该也不例外。”姜雪蕙捏捏她的脸颊，“不准瘪嘴。”
“为什么不准瘪嘴？燕临了，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在勇毅侯府我想怎样便怎样。”姜雪宁的声音有些大，引来周围饶侧目。不一会儿，这句话便传遍了整个贵女圈。
“宁宁，慎言，这里人多口杂，你答应我的，不会。”姜雪蕙扬起笑脸，藏在袖中的手指掐了她一下。
“是是是，我答应你了，不会乱，不会乱跑，乖乖待在你身边。”姜雪宁好动，姜雪蕙喜静，姐妹俩一个艳丽，一个清冷，站在一起亲密交谈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不失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看什么呢？皇兄。”沈芷衣推了推窗前的沈阶，“外面有什么人特别吸引你吗？”
“那边，那位姑娘我好像在哪见过。”沈阶指着楼下，“很眼熟啊，但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见过应该有印象啊！”
“凡是好看的姑娘，你都挺眼熟的。”沈芷衣哼了一声，懒得再问下去，“不管你了，我要下去找表姐玩了。”
“本来也没人叫你上来啊，我是陪燕临换衣服的，你上来做什么！”
“你管我。”公主身着华丽服饰，绫罗绸缎在她身上更显尊贵，同时也被她穿出了咄咄逼饶气势。此刻她双眼微微眯起，眼袖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带着一种目空一切的张扬，“我乐意。”
“谁又惹我们的公主生气了？”
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叮
今日的主角的燕临可算是露面了。
“燕临，燕临。”兄妹俩同时出声叫到，脸上的欢喜如出一辙，同时扭头哼的那语调，更是默契的分毫不差。
燕临被逗得直乐，这两位好友从就这样，年年都要来这么一出，都快成他生辰宴上的保留曲目了。
“好了好了，外面宾客都来了，我们快下去吧，我给你们介绍宁宁认识，你们不是早就想知道她长什么样了吗！”燕临搂一个，拽一个，脸上的笑容过分灿烂，三人并肩走下楼梯。
“是燕世子来了，还有临孜王殿下和乐阳长公主，他们朝这边走过来了。”
姜雪蕙对于身边的骚动没什么反应，反正不是找她的，等会儿找个由头溜了就好了。
薛姝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表哥来了，扭头看一眼神游外的弟弟，轻推他一把，“表哥他们来了。”
薛烨切了一声，“来了来了呗，和我什么。”
“表哥，芷衣，燕世子”薛姝弯起漂亮的眉眼，冲他们浅浅地笑。她眉眼本就生得极其明艳，是那种十分张扬美貌，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耀眼夺目，将园中的百花都比了下去。
“表姐。”芷衣停下步子，两人亲热的黏在一起，笑得一团和气，沈阶和燕临站在一边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一个心里想着宁宁，一个心里想着母亲的话，浑身不自在。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薛姝羞答答的看了眼沈阶，柔声问道。
“燕临要带我们认识一个新朋友。”沈阶抢答道，生怕心直口快的妹妹出些不合时夷话，闹得不愉快。
“哦，莫不是那位刚回京的姜家二姐？”
“你怎么知道的？”沈芷衣惊讶的看着薛姝，“你这么快就认识她了？”
薛姝掩唇一笑，言语间略带不屑，“这里的人应该都认识她了。这位姜姐，刚刚可是大放厥词，燕临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在勇毅侯府想怎样便怎样。”
姜雪蕙一把抓住姜雪宁的袖子，对着她缓缓摇头，“不可。”
“对啊”，燕临环顾四周，朗声高喊，“姜雪宁是我燕临最好的朋友，她在勇毅侯府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知谁有异议啊！”
院里的众人纷纷别过脸，你家你了算，谁敢有异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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