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陈默再次来到绣色齿轮，后门紧闭。巷子里弥漫着昨夜未散的酒精味，混着阴沟里腐烂的气息。陈默抬手正要敲门，门却突然从内打开，蓝发调酒师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烟，蛇形纹身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等你半了，老板在三楼。”昏暗的楼梯间，声控灯时不时闪烁两下，照亮墙面上斑驳的涂鸦，陈默每上一级台阶，都能听见木板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三楼转角处，一扇贴着“闲人免进”的铁皮门半开着，门缝里渗出的冷白光将走廊切割成明暗交错的锯齿状。陈默推门而入，酒吧老板在办公桌前坐着，见陈默进来道：“陈少，快坐。”陈默在沙发上坐下，随即酒吧老板拿出拟好的协议“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钱一到手，字一签，这个场子就是您的了。”陈默接过协议，纸张边缘有些毛糙，油墨印着的条款密密麻麻。他快速扫视着关键内容，见协议没什么问题，便拍了拍行李箱，道：“一百万，您点一下。”酒吧老板也痛快，道：“我想陈少应该不会因为一百万跟我动手脚，那……这场子就是您的了。”酒吧老板伸手拉开行李箱拉链，百元大钞整齐的码放着，泛着崭新的光泽。他随意抽了几叠快速清点，金属验钞机的嗡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确认无误后，老板从抽屉里摸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钥匙串上挂着的金属牌刻着“锈色齿轮”，边缘早已磨得模糊。“从现在起，这儿的麻烦就归你了。”老板将钥匙重重拍在桌上，钥匙撞击桌面的声响惊飞了窗外墙缝里的野猫，凄厉的猫叫顺着通风管道钻进来，与楼下隐约传来的电子音乐混在一起，形成诡异的和声。
陈默看着酒吧老板离去的身影，扭头看向蓝发调酒师问道：“你还在这继续干吗？”蓝发调酒师闻言道：“你如果用我，我就留下。”陈默又问道：“你叫什么？之前工资待遇是多少”蓝发调酒师道：“我叫吴，大家称呼我为蓝毛，之前的工资是一万。”陈默听后道：“以后你除了负责调酒以外，还要兼顾经理，我除了给你一万的工资以外，给你30％的净利分红。”吴挑眉，伸手扯了扯领口：\"陈少够大方，那从今起，这锈色齿轮的烂摊子，咱们就一起收拾。\"他抄起吧台角落的酒瓶猛灌一口，酒精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混杂着陈默踩灭的烟头，像极了这场交易里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午后的阳光透过锈色齿轮的破窗棂，在吧台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陈默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员工们睡眼惺忪地陆续进店，蓝毛吴叼着牙签跟在最后，发梢的蓝色在日光下褪成灰紫，像团即将熄灭的火焰。
“都听着。” 陈默敲了敲办公桌，新换的玻璃桌面映出他泛青的胡茬，“这周营业完之后，我们开始停业。” 话音刚落，收银台妹立刻发出抱怨：“陈少，这月房租还没挣出来呢 ”
陈默没有回话，继续道：“停业期间我们要进行培训，培训期间工资照发，另外，蓝毛，你去找一家装修公司，把我们这个地方从新装修一下，现在这个地方真是没眼看，要求他们一个月之内必须完工，另外把费用控制在二十万以内。”蓝毛把牙签在嘴里转了半圈，突然嗤笑一声：“陈少，我们这生意这么惨淡，能维持已经不错了，现在你投钱装修……”其他员工面面相觑，收银妹偷偷把手机塞进围裙口袋，原本嗡嗡作响的空调外机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陈默猛地拍案而起，玻璃桌面震颤着发出脆响，震得几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惨淡？就是因为惨淡才要装修，才要培训，咱们得让客人眼前一亮，不然只能等死！你们看看店里这破沙发、掉漆的墙面，哪个客人愿意多待？”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喉结剧烈滚动，“装修完之后我们更名为黑鹅酒吧，我们一起让这个场子辉煌起来。蓝毛你去着手准备吧，让人打出停业的告示今晚营业时就贴出去。”蓝毛张了张嘴，最终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随手扯下墙上的便签纸，潦草记下装修公司的联系方式。其他员工见状，也陆陆续续回到各自岗位，店内又恢复了营业前的忙碌。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压抑，像暴风雨来临前低低压着的云层，预示着这间酒吧即将迎来一场翻覆地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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