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的所有复印纸，阮慕淮刚想归进一处书架，就听到了门声。
紧接着是轮椅的声音。
江夏沿着鳞次栉比的一排排书架，最终找到了他，也看到了他手中还没来得及放进书架的文件夹，“你让人背后调查我了？”
带着气的一句质问先声夺人。
同时，她也按着轮椅来到近处，朝着阮慕淮就伸了手：“给我。”
阮慕淮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些眉，一抬手，仗着身高优势，就道：“自己拿。”
江夏努力伸手，怎么也够不到，无奈的她只好咬牙扶着一侧的书架站起身，但阮慕淮也将手中的文件夹高举过了头顶。
她气结的咬牙：“阮慕淮！”
“你装什么法盲啊？擅自背后调查别人是违法的！即便夫妻也不行！”江夏气闷的脸色极冷，话时她也余光瞥见了书架上的一本书，直接拽出来扔给了他。
“睁开眼睛看清楚！好好学学法！”
接着被扔到手中刑法的阮慕淮：“……”
他眉宇蹙紧了，也迈步走向她，将手中的刑法归位书架，同时也利用身高将她抵在自己胸膛和书架之间，低下头一开口，咫尺的气息缠绕。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怎么，你还藏有秘密？”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一针见血的戳中了江夏的心。
她闪躲的眼眸迅速垂落，浓长的睫毛也极好的敛去了她眼底的杂乱，“秘密？”
江夏冷笑脱口。
但也在这一瞬，她忽然意识到阮慕淮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他绝不会这么问。
如此，江夏心里就有磷气，也再度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谁时候没点糗事，没点秘密啊？你知道就知道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别想威胁我了。”
只是时候的糗事？
阮慕淮质疑的沉了下眸，“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夏：“……”
题不达意，牛头不对马嘴。
她疑惑的仔细看了看他：“你没事吧？”
阮慕淮不悦的收回目光，一把攥着江夏的手腕，将她重新按进了轮椅里，一边推着她绕出书架，一边还继续着方才的思绪：“你时候不会是个书呆子吧？”
结合着江夏从到大光辉灿烂的履历，阮慕淮脑中勾画不到曾经的江夏，大概是什么样子的，只鬼使神差的想到了……
一个勤勤恳恳无时无刻不捧着书本，刷题背书的内向女生，不交朋友，很不合群，也很容易被人忽视的存在。
这应该也是江夏不愿意让他调查的原因，以及婚后这么多年，她从不提起自己过去的初衷。
江夏冷笑了声，不答反问的甩出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慕淮沉了口气，已经推着她来到了开放的办公区域，他就放开了轮椅，“别让我提醒你，我们现在还是夫妻。”
江夏没理会。
心里的怀疑早已被打消，她也有恃无恐的没了再跟他耗费的心气，按着轮椅就要走。
“你时候在孤儿院是出过什么事吗？”
阮慕淮再度甩出的一句话，直接打断了江夏要离开的动作。
她侧颜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她在术后谵妄症的时候，错认把他当成爸爸，还觉得自己有个妹妹，一遍遍的着……爸爸别害妹妹。
这其中一定隐藏了什么。
阮慕淮却没提这些，只靠着办公书桌，饶有兴趣的望着她：“不想我调查你，就把实话都了。”
又是这样。
江夏心烦透顶，紧绷着唇许久才吐了口气：“非要知道吗？”
阮慕淮没话，但也看出了江夏内心的挣扎，应该真有一段秘事，她羞于启口。
两人这么多年，也从没有过一次好好的坐下来聊聊，以往聊的话题总避免不了都是儿子，还总是争吵着无疾而终。
此时，他既然已经对江夏的过往稍微有了一些了解，如同撕开的一道口子，那择日不如撞日，何不就此一次性把话都聊清楚呢。
秉持着这个想法，阮慕淮绕过书桌，又再度来到了轮椅近旁，还屈尊降贵的蹲在了她面前，也难得的声音放缓了许多，但出口的内容依旧还是那么刺耳。
“你要知道，很多事，除非我不想，不然绝对瞒不过我，江夏，你可以选择不，但最终结果，一定不会是你想要的。”
江夏烦躁又失望的看着他，透过他的目光，仿佛悠远的看向了某人，又像是窥探的飘远到了远去的记忆深处。
“你知道……穷，是什么滋味吗？在穷的基础上，还无依无靠。”
“曾经的我就是这样，不记得是从多大开始的，估计是记事以后吧，没人有义务养着我，供我读书，我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这些话，如果不是江夏对他失望到了极限，也爱没了，心死了，她绝对不出口，不是非要隐藏，而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太自卑了。
婚前，江夏那么努力，拼命攒了很多钱，但周身穿着的最贵的衣服，都没有超过五百元。
别澳龙帝王蟹，就连普通的路边龙虾，她都没尝过。
童年，对她来不仅是没有，还太漫长了。
“所以我谁都救不了，也谁都帮不了……以前孤儿院死过一个人，是病死的，可谁真谁假，谁又能分得清楚呢？”
完这些，江夏没再看阮慕淮一眼，按着轮椅绕过他就出了书房。
阮慕淮慢慢地站起身，忽然一时间什么都懂了。
他虽然体会不到，但却理解了江夏。
但也不禁刮目相看……
“江夏能有什么抑郁啊？你想多了！”
前不久，他和裴励喝酒时，顺口提到了江夏被查出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因为裴励的女朋友就是抑郁症，去年自杀走了，所以没人比裴励更了解这个病情。
裴励当时端着酒杯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却难得有了几分正色：“讲真的，抑郁倾向这个东西啊，几乎人人都有，一时心情不好了，郁郁寡欢嘛。”
“但弟妹又怎么会呢？你又没让她缺着钱。”
可事实，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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