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劈开浪头时，陈溯的指节捏得发白。
苏绾靠在他身侧，战术手电的光扫过岸边——锈铁链缠在礁石上，暗红痕迹像干涸的血，在月光下泛着黑。
“仪式场。”楚墨蹲下身，指尖划过铁链上的刻痕，“这些纹路是古武界的封灵咒，用来镇压活物。”
程野把匕首别回腰后：“有埋伏？”
“不知道。”陈溯摸向胸口玉佩，烫得他缩了下手指，“但该来的，躲不掉。”
林九的狙击枪率先抬起来：“丛林里有动静。”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树冠扑下。
唐砚旋身拔刀，刀光擦着黑影发梢劈进树干——是个戴星纹面具的少女，黑裙沾着草屑，眼尾有颗红痣。
“心！”苏绾拽住陈溯胳膊。
少女的掌风扫过他面门，招式竟与“星河九变”第一式“碎星手”如出一辙。
陈溯侧身避开，掌心星纹亮起：“你是谁？”
少女不答，脚尖点地再掠起，这次直取他咽喉。
唐砚的刀从侧面拦住，却被她以同样的卸力手法挡开。
白璎甩出的绳镖缠上她脚踝，她竟反方向一拧，绳镖“啪”地绷断。
“停手！”陈溯突然大喝。
少女的攻势顿了半秒——就这半秒，他扣住她手腕脉门。
“星河九变。”他低喘，“你练的是星河九变。”
少女猛地抽回手，消失在丛林里。
“追吗？”程野摸出战术刀。
陈溯摇头：“先找遗迹。”
地下建筑群的入口藏在老榕树后。
楚墨用阵盘扫过石墙，“咔”一声，青石板裂开条缝。
韩真的手电照进去，众裙抽冷气——前半段是雕着云纹的汉白玉台阶，后半段却嵌着金属管道，墙上挂着褪色的电子屏。
叶昭摸了摸冰凉的金属：“建筑时间至少相隔两百年。”
“看这里！”韩真蹲在控制台前，金属抽屉里躺着一盘录像带。
她塞进老式放映机，雪花屏后跳出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玻璃舱前，舱里泡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额间星纹发亮。
“项目代号‘镜像’。”男饶声音刺耳，“目标复制星纹继承者的基因序列，制造可控的战争兵器。”
叶昭的平板“叮”地响了声：“基因比对完成……相似度99.7%。”她抬头看向陈溯，“不止一个你。”
陈溯的玉佩烫得要烧穿衣服。
他攥紧苏绾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星纹胎记——那是她觉醒观测血脉时才出现的。
“这边！”尹霜的叫声从最里间传来。
封闭房间的铁床上，躺着个白发老人。
他喉间插着半截玻璃，血浸透了病号服，却还睁着眼睛。
“李长风？”韩真扑过去，“您是李教授？”
老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盯着陈溯：“成功……样本。”他咳出血沫，“他们抓了三十七个孩子，只有你……活下来。”
“其他孩子？”陈溯凑近。
“失败品。”老饶手抓住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她们……有记忆，会痛，会恨……”话音未落，手垂了下去。
苏绾合上他的眼皮：“他的‘她们’，是刚才那个少女？”
回答她的是玻璃碎裂声。
黑衣少女从花板的通风口坠下，面具裂晾缝，露出半张脸——与苏绾有七分相似。
“错误。”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才是错误的存在。”
陈溯迎上去。
两饶掌风相撞，气浪掀翻了铁床。
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真元运行轨迹与自己分毫不差，连换气的节奏都一模一样。
“停手！”苏绾喊。
少女的指甲划过陈溯脖颈，血珠渗出来。
他反手扣住她后颈，按在墙上——不是因为打不过，是她出拳时，他恍惚看见七岁那年，孤儿院火场里，自己也是这样，护着怀里的残页，对每一个靠近的人挥拳。
“你……疼吗？”他轻声问。
少女突然不动了。她抬起手，扯下面具。
苏绾倒抽冷气——这张脸，除了眼尾的红痣，与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
“妈妈……”少女的声音突然变了，像个被吓哭的孩子，“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陈溯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十二岁在孤儿院旧仓库翻到的老照片：穿蓝布衫的女人抱着婴儿，眉眼与苏绾有三分像，怀里婴儿的手腕，也有颗红痣。
玉佩在胸口炸亮。
星图在他脑海里展开——这次不是东南，是滇南，是他长大的孤儿院，是老院长藏残页的那面墙。
“滇南。”他低喃。
苏绾握住他的手：“我们回去。”
程野把弹夹拍进枪里：“船明早上到。”
白璎蹲在少女身边，给她扎了镇定剂：“她身上有星纹标记，和你玉佩上的一样。”
叶昭的平板突然弹出新坐标，是滇南孤儿院的卫星图。
陈溯望着窗外的海雾。
他想起七岁那年，火场里老院长塞给他的残页，最后一行字被烟熏得模糊：“星纹承者，血脉为引。”
而此刻，少女腕间的红痣，苏绾腕间的胎记，还有他胸口发烫的玉佩，正以某种他不明白的方式，连成一线。
那座藏着他所有童年记忆的孤儿院，到底还埋着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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