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芙将披风裹得更紧些,月白色的锦缎在夜色里泛着清冷的光泽,衬得她苍白的面容愈发如雪般晶莹。
细密的汗珠沁在她光洁的额角,被月光镀上一层细碎的银边。她握着缰绳的手指骨节分明,泛着淡淡的青白,却依旧稳稳地控着马匹,借着微弱的月光,沿着蜿蜒的路策马疾校
马蹄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突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两侧的密林传来。
周若芙瞳孔骤缩,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芒,多年的警觉让她瞬间勒住缰绳。她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上,脊背绷得笔直,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危险。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箭矢破空之声响起,她侧身躲过,寒光擦着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
几缕青丝被剑气削断,随风飘散,她却恍若未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什么人!出来!”周若芙拔出佩剑,皓腕翻转间,寒芒在暮色中闪烁,映得她紧抿的唇角泛着冷冽的弧度。
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足有数十人。他们身着黑衣,面蒙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如狼般凶狠的眼睛。
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显然训练有素。
为首之人站在高处,一身玄色衣袍随风猎猎作响,衣料上暗绣的银丝流云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狭长的眼睛却在黑暗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眼角微微上挑,透着一股狠厉与高傲。
交手几个回合,周若芙便察觉出异样。她柳眉紧蹙,贝齿轻咬下唇,面色凝重。
这些人招式狠辣,却总能在致命处收力,看似攻击,实则是在不断压缩她的活动空间,分明是想活捉她。
她身姿轻盈地腾挪闪避,裙摆翻飞间,露出一截修长的腿,动作利落而优雅,却难掩眼底的警惕与防备。
“请问阁下来者何人?”周若芙娇喝一声,声音清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故人!”黑衣人剑锋凌厉,直面而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中满是戏谑与挑衅。
“你究竟是谁??”周若芙边战边退,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丝毫不减她的飒爽英姿。她杏眼圆睁,目光中满是疑惑与警惕,试图寻找破绽。
黑衣人冷笑一声:“周若芙,我们又见面了!”那笑声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回响,令人不寒而栗。
“是你!成暨!”周若芙惊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跟你过多少次了,成暨已死,我是重楼公子!”重楼公子语气冰冷,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好吧,重楼公子!请问公子为何一路跟着我,意欲何为!”周若芙咬牙切齿地道,胸口剧烈起伏。
“你要孤身闯西凉,与其看你去送死,不如让让本公子抓住你,关起来!”
重楼公子玄色锦袍猎猎作响,袖中藏着的软剑在他攥拳时发出细微的嗡鸣。
“你知道你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她手握西凉,金刺单,南楚三国朝政,她帐下有百万雄兵,她控制了江南的各大世家,她手下能人异示如过江之鲫!你我在她面前,不过区区蝼蚁!”
他望着马背上束发劲装的周若芙,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疼惜,眉头微蹙,眼神中却有担忧与不舍。
周若芙攥紧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她的影子拉得纤长,却在地上烙下铁一般的轮廓。
\"是,你的没错,在她面前,我周若芙或许不过是蝼蚁。\"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她仰头大笑,笑声惊起树林里的乌鸦。她笑弯了腰,发丝垂落遮住半张脸,却依旧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与坚定。
\"可蝼蚁也可咬断蛛丝求生,我偏要撕开这命!\"
周若芙猛地抬头,眼神中迸发出惊饶气势,仿佛要将这黑暗的夜空都撕裂。
重楼公子突然欺身上前,劲风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他高大的身影将周若芙完全笼罩,指尖几乎要触到她颈侧,却在半空凝住。
\"我们这些卒,不过是棋盘上随时可弃的卒子。\"
重楼公子沙哑的嗓音裹着铁锈味,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眼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周若芙,跟我走,我会护你周全!\"
周若芙反手抽出腰间软鞭,鞭梢甩出刺耳脆响。
她俯身逼近,鬓边银饰擦着重楼公子下颌掠过,发间的茉莉花香若有若无地飘进他的鼻间。
她眼神锐利如刀,直视着重楼公子的眼睛:\"跟你走?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周若芙的眼睛亮得惊人,“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搏上一搏!\"
边境,西凉军营。
居庸关的寒风卷着沙砾扑打营帐,西凉王子霍图勒猛地将鎏金虎符掼在案上,青铜铸就的符身撞出闷响。
他身材高大挺拔,一袭黑色锦袍衬得他愈发冷峻威严。他面容棱角分明,剑眉如墨,一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
他摩挲着腰间的螭纹佩剑,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忽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猛地转头,眼神如鹰般锐利。
\"王子!”太后派来的侍者没有经过通传,掀开牛皮帐帘径直走了进来。
“太后命你速速回朝,你擅自出兵……”
话音未落,寒光骤闪,剑锋穿透喉管的闷响惊飞了栖在旗杆上的夜枭。
温热血珠溅上霍图勒玄色箭袖,他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侍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聒噪。\"
他甩了甩剑上的血,剑鞘撞在青玉镇纸上发出清越鸣响。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刚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的亲信踉跄着扑进帐,望着血泊中渐凉的尸体面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殿下!他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此番您杀了他,我们该如何交代啊...\"
霍图勒突然笑出声,笑声混着关外呼啸的朔风,竟比刀剑更刺骨。
他仰着头,笑得肆意而张狂,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无尽的恨意与疯狂。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他刚满十二,偷偷溜进父王的王帐,正撞见轻纱帐内那个女人匍匐在父王脚下,衣衫半漏,眼波流转间尽是谄媚。
如今绣着金线凤荒懿旨还摊在案头,当年那个低眉顺眼的营妓,如今成了手握生杀大权的西凉太后。
\"交代?\"他猛地揪住亲信的衣领,剑眉拧成锋利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个贱人,要我跪着爬回去舔她的靴底,我也要照做?\"
霍图勒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像是困兽在撕咬牢笼,脸上青筋暴起,表情狰狞可怖。
\"我们西凉王朝的脊梁,早就断成了两截!整个西凉的男儿都被一个外族妓子踩在头上!\"
“殿下,慎言啊!殿下!隔墙有耳!”亲信惊恐地大喊,脸色涨得通红,拼命地想要挣脱霍图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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