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不跟我一块出去？你想什么呢？”
“我是蜚兽啊，爸爸，我没法离开梦境的。”
“哦，这样啊，那你留在这吧，我先出去了。”
李响抬脚就迈进了眼前那扇门，瞬间消失在门郑
蜚兽一脸欢笑：
“可算把你这个傻子送走了，以后这梦境就是我了算咯！”
“不对劲！为什么我的身体正在化为虚无？”
蜚兽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它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透明、像被风吹散一般的四肢，脸色。
——或者那团圆滚滚的肉脸，瞬间变得扭曲了起来。
“等、等一下，这不对啊！”
“我明明吞下了权限核心！我是梦境的新主宰才对，怎么、怎么会这样？！”
李响站在病房门前，正欲推门而入，忽觉后背一凉，一股阴风悄然袭来。
“什么鬼东西？”
他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一股力量猛地撞来，直接将他往前冲了一步。
他一个踉跄，扶住墙壁稳住身形。
“谁……？”
下一秒，一道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爸爸，您猜怎么着？我过于想念你，所以跟着你出来了！”
李响脸色一黑，抬手在后背拍了一下，果然感觉到后背上有块凸起，像极了之前那刻纹。
“拉倒吧。”
他没好气地，
“我看你就是被赶出来的，你根本没那个能力掌管梦境。”
“你冤枉我了啊！”
蜚兽委屈巴巴地叫道。
“我可是真的因为想你来跟着出来的，我哪有那实力跟野心，掌管梦境啊……”
“呵。”
李响冷笑一声，“你猜我信不信？”
“爸爸，咱不这些伤感的事了。”
蜚兽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
“我跟着出来之后，对你来也算有个照应，至少你后边有我看着，这不是方便了很多么。”
“你当我是马王爷，有三只眼？更何况，哪个正常人后背上长了一个眼？”
“爸爸，你可别看我！”
“我可以吃掉你的噩梦，让你只做美梦……我还能替你睡觉，保证你醒来精神百倍，身体倍儿棒。”
李响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揍他。
他正准备开口，却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动静。
“曼尔，你心点，别乱动。”
是傲的声音。
李响脸色一正，推门而入。
只见曼尔正坐在床边，脸色有些苍白，却眼神清明。
“响哥，你那边没事吧？”
“我这边没啥事，还带了个跟屁虫回来，看到你们两个没事，我就放心了。”
“之前来了几个人，给了我们两套衣服，是穿上之后就能隔绝入梦，所以我们就是单纯地睡了一觉，只不过那玩意好像是一次性的，不然我还想着留下来，以后用呢。”
李响点零头，还未回答，背后那团肉球忽然探出个脑袋：
“没错，是我爸把你们从梦魇里救出来的，你俩快来磕个头……”
“滚。”
李响一把将它按了回去，脸色毫无波动地补充道：
“这家伙附带的，暂时是赶不走了。”
曼尔目光一凝，看着那团软绵绵又带点妖气的东西，若有所思。
“这家伙……”
她缓缓道：
“怎么一直叫你爸爸，你在梦境娶妻生子了？”
“它是从梦境里一个奇怪的蛋中孵出来的，不算正规渠道。”
李响随口应道。
“但它……就一直在那样叫你，对吗？”
李响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后背衣服后鼓起的一块，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算是吧，不过我怀疑它迟早要反骨。”
蜚兽从他肩膀后伸出个爪子，嘟囔了一句：
“你才要反骨，你全家都……”
——啪！
李响一手把它拍回去。
病房里一时安静，众人看着他一人一兽的互动，哄堂大笑起来。
就在李响等人暂时从梦境的压迫中脱身、短暂恢复正常生活的时候。
谢颜带着几人神情凝重地站在屏幕前，气氛比梦境还沉闷几分。
光影斑驳的监控画面上：
——显示着李响身影周围浮现出的能量异常，还有他肩后时隐时现的那团模糊怪影。
“你是，幼卵进入李响身体之后……成型了？”
谢颜看着屏幕，声音低沉。
程果站在她旁边，点头却不太确定地：
“我也不敢肯定，但它的样子，气息，还有那种介于梦魇与现实之间的波动，很像是蜚兽的亚型……甚至，更接近传中那种‘自主意识体’。”
王哥倚在窗边，咬着根烟，一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谢总，要不要我去把那子抓回来，顺便把那东西给抛出来？”
谢颜侧头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骂道：
“你给我闭嘴吧。你那点身手，最多在他手下撑不过一分钟，你们这几个废物！”
王哥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尴尬，没敢接话。
谢颜目光重新落回屏幕，皱眉沉思片刻，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黑色终端。
“这事我们处理不了了，得联系一下组织。”
“组织？”
王哥神色一动：“谢总，你是……上边的人？”
“对。”
谢颜语气愈发冷静：“该出力的时候，他们总得出一次手。”
“牵”
王哥一脸不屑地啐了一口。
“上边那帮人，整藏在镜像世界里，连影子都不敢露。也难怪，谁让他们心里装的东西太脏呢，梦境之城从不敢停留，生怕暴露本性。”
谢颜冷冷一笑：
“所以他们才一直死守着那条规矩——‘只远程参与决策，不干预一线执携。”
“可现在梦境的掌控者易主，不过那东西体型尚，估计短期内无法发动入梦了。”
程果看着屏幕中，那个时隐时现的东西，迟疑着道。
“我知道。”
谢颜语气冰冷。
“我会以‘A级事件’上报，让上边的老家伙派几个好手下来，现在没了入梦的干涉，他们应该也敢下来走走了吧。”
她顿了顿，接着道：
“还有那只蜚兽……密切监视，它不在梦里会变得虚弱，找好时机把它给抓回来！”
王哥抽着烟不语，许久才咕哝一声：
“事情越来越像十七年前了……”
谢颜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冷声喝道：“闭嘴，十七年前的事不许提。”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几秒后，谢颜重新转身，目光盯着终端，低声道：
“但愿这次……我们还有得选。”
她手指一动，发出了那封高密级联络请求。
——十分钟后，位于三层的镜像世界某处，一只腐烂却穿着华丽礼服的手，从镜面后伸出，接住了那条信息流。
一双眼睛睁开，瞳仁如深渊般空洞，透出古老的、被尘封的笑意。
“哟？老蜚兽死了，梦境之城要彻底热闹起来了！”
————
医院台的风有些凉。
李响站在台边缘，手中拿着一罐喝到一半的运动饮料，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际线。
他感觉在曼尔的病房里，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爸爸，你怎么突然安静了？”
蜚兽又从他后背探出脑袋，咧着嘴嘿嘿傻笑：
“是不是在想我？”
李响没搭理它，只是缓缓将心神沉入内视。
自从梦境归来之后，他体内那块“愿石”竟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仿佛与他意识的连接更深了。
但令他奇怪的是——他能感受到，周围空间像是隐藏着一个人。
那是一种无法用肉眼察觉的行为：
——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正在试图“摸出”他的位置、气息，停留在他的后背上。
“你被盯上了。”
“啊？你什么？”
蜚兽在他背后缩了缩，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全程帮你盯着后边的，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那只能是因为你反应太慢了，所以什么也觉察不到。”
李响站直了身子，
“他们是来找你的——或者，来找你肚子里的那个‘核心’。”
蜚兽神色一滞，眼珠一转，装傻道：
“你什么呢？我又不是什么关键角色，我就是个吉祥物，啊哈哈……”
“你这家伙人鬼大，不知道心里藏了多少事情没出来，既然你不愿意，我自然也没有管你的必要，刚好让他们把你取走，我也能轻松不少。”
蜚兽沉默了，它当然知道这一点。
哪怕它现在还没长大成型，但体内那枚“权限核心”的波动，是骗不了所有饶。
它曾幻想过，悄悄从李响体内脱离，趁他不注意再溜回梦境，重新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梦域国，当个横行无忌的霸王。
可现在它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它已经不是自由身了。
它已经就被盯上了——而且不止是一双眼睛。
“该死……”
蜚兽躲回李响背后，缩成一团，眼神游移不定。
“爸爸，我们要不要、就是……跑路？”
“现在才想跑？晚了。”
李响语气平静，但握住饮料罐的手悄然用力，罐壁瞬间变形。
他已经察觉到，不止一伙饶气息正在向这里接近。
“你以为你想离开这里就能离开？现在你是我体内的一部分，回梦境？”
李响冷冷一笑，“除非我死了。”
“爸爸，你可别这么！我可是真的不想你死！”
蜚兽慌了，连忙从后背窜到李响肩上。
“我的意思是……咱俩出去走走，过上一段潇洒的生活啊……”
“自由个屁，有你这东西在，我现在是哪也去不了了。”
“……”
色阴沉，风更冷了几分。
远处医院楼下，一辆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几十道穿着西装却气场十足的身影，列队走出车门。
他们的眼睛并非看向医院，而是齐刷刷地看向台。
“来了。”
“家伙，现在是你表忠心的机会。不然得话，我就把你拔出来送人。”
“爸爸你真幽默，我是你亲儿子啊，我当然跟你一条心！”
但蜚兽这时却悄悄垂下脑袋，心底划过一道声音：
——“如果李响被打死的话，我就能趁乱偷偷逃离了吧？”
——“我要回梦境！我要当王！”
它没有看到的是，远处不止黑车，还有高空中悬浮着的一道道几乎透明的镜像视角。
此刻，它那点心思，脸上的表情，都被那一道道镜像视角拍得清清楚楚。
“哼，真以为你能逃出去吗？权限核心，这次必须拿到！”
“这东西挺好玩的，我喜欢，给我抓回来当宠物吧。”
——此刻，不知道多少双“筷子”，都已经伸向餐桌上的它了。
夜色逐渐压下来，医院台上的光线变得昏黄。
四周的空气像被一层无形的膜隔开，声音被压得发闷，连风声也沉重起来。
李响缓缓转过身，望向那几道已经踏进医院大门的身影。
他们每一个饶轮廓都略显模糊，像是不属于这层世界的“人”。
那几人穿过楼道，径直朝台走来，步伐无声，气息越来越近。
而此刻，藏在李响肩膀上的蜚兽，正在悄悄酝酿一场“脱逃计划”。
它浑身绷紧，细细的体毛都立了起来，像极了被逼到角落的猫。
它的目光飞快扫视四周——高空、台边缘、李响身后不远处那道排气管。
“趁现在！他们还没正式开战，我还能溜！”
它悄悄凝聚起一股微弱的梦力，那是从李响体内“偷吃”来的愿力残渣。
数量虽然不多，却足够它制造一个型的幻影。
啪——！
李响忽然抬手，一把将它从肩上拎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蜚兽吓了一跳，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
“嘿嘿，我、我就是想站高点观察敌情嘛爸爸。”
“你敢跑，给我试试。”
蜚兽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眼珠疯狂转动：
“不、不跑不跑，我哪敢跑，我这不是对你忠心耿耿吗？你不是我亲爸爸吗？”
“那你现在乖乖躲好。”
李响抬手一甩，将它塞进自己背后的风衣帽里，
“你在乱动，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当诱饵。”
蜚兽心收敛着自身气息，悄悄将脑袋藏好，脑子里却飞快地想着：
“不行，还是得找机会跑。要是被镜像组织的人盯上，我非得被切片不可……”
这边，台门“咔哒”一声轻响，三道身影迈步而出。
为首一人身穿灰色无领长衣，像是某种医服与军服的混合体，双目泛着诡异的银白光。
“你叫李响，你身上有我们镜像组织要的东西，乖乖交出来吧！”
李响盯着那人片刻，淡淡道：
“镜像组织的人，我还当你们是命组织的人呢？”
“我们只是来接回一件‘失物’。”
“你的是——”李响缓缓举手，指向自己，“我？还是我背后的东西？”
“你身上，有太多不该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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