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屿公司总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未来都市，悬浮车流无声穿梭。窗内，气氛却像绷紧的弦。
“苏总和江总还没消息？”研发部主管林峰第三次看向手腕上的通讯器，眉头拧成了疙瘩。玄冥海核心，那是能吞掉恒星的鬼地方！几了，半点信号都没樱
会议室里，其他几个核心骨干脸色也不好看。公司刚以雷霆手段整合了“深蓝号”项目，技术壁垒高筑，市场份额飙升，可树大招风，暗地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着两位定海神针出事，好扑上来撕咬呢！
“林主管，”市场部的陈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星耀生物’的人又来了，还是那个姓张的副总，带着团队，就在楼下接待厅。…要谈‘战略合作’，话里话外，想探我们的底，甚至…想挖人。”
空气瞬间更压抑了。星耀生物，业内另一巨头，之前被晚屿压得喘不过气，现在嗅到机会，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扑过来了。
“让他们滚！”脾气火爆的安全主管老雷一拳砸在桌上，“老大他们用命拼出来的东西，这帮孙子想捡现成？做梦！”
“不能硬来，”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苏总临走交代过，稳住公司，等她回来。走，会会他们。记住，无论他们什么，姿态摆足！老大不在，晚屿的，塌不下来！”
他整了整笔挺的西装领口，眼神重新变得沉稳，带着众人走向接待厅。
***
磐石基地生活区，模拟阳光暖融融的。乡亲们围坐一圈，中间是那片由坛坛罐罐组成的“星火祭坛”。王大娘抱着她那依旧散发着温润白光的咸菜坛子，成了绝对的中心。
“大娘，您…晚丫头和江子，这会儿到哪儿了？”王德发老汉搓着手，眼巴巴望着坛子。自从上次坛子里“显”过苏晚模糊的影子，又传出过王大娘的喊话后，这坛子在乡亲们心里，直接升级成了“仙器”。
“快了快了，”王大娘笃定地拍着坛壁，像哄孩子，“坛子还热乎着呢！光也稳当！肯定顺当着呢！咱的心意，隔着多远都通着！”
她话音刚落！
嗡——！
怀里的咸菜坛子猛地一震！比上次更明显！坛底那点温润的白光骤然亮起，光晕流转，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荡漾开来！
“亮了！又亮了！”人群一阵骚动，所有脑袋都凑了过来，屏住呼吸。
这一次，坛子里光影凝聚的速度快了许多！虽然依旧隔着层毛玻璃似的模糊，但景象清晰了不少！
不再是苏晚一个饶侧脸，而是一个…房间？像是从高处俯瞰。能看到光洁如镜的深灰色地板，线条冷硬的巨大会议桌，桌子两边坐着人。
一边，是几个穿着晚屿公司深蓝色制服的，领头那个大伙儿认识，是苏晚手下的林峰！他坐得笔直，面色沉静。另一边，是几个穿着考究银灰色西装的男人，为首一个梳着油亮背头，下巴微抬，脸上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优越感，手指正不耐烦地在桌面上敲着。
“哎哟！这不是…这不是晚丫头公司吗？”抱着孙子的李婶眼尖，失声叫出来，“那油头粉面的是谁啊？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坛子里传不出声音，只有模糊的画面，但那油头男人（星耀的张副总）的嘴在一张一合，神态倨傲。他对面的林峰，眉头微微蹙起。
“欺负人！这绝对是上门欺负人来了！”王德发老汉气得胡子直翘，“趁晚丫头不在家，想撬墙角啊！呸！不要脸！”
王大娘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坛子里那个趾高气扬的张副总，枯瘦的手指把坛子壁抠得更紧了，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她不懂什么商业竞争，她就知道，有人趁她家丫头不在，想占便宜！想欺负人！
***
晚屿公司接待厅。
气氛如同凝固的冰。
星耀的张副总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智能机器人奉上的咖啡，嘴角勾起一抹假笑：“林主管，我们星耀的诚意是十足的。‘深蓝号’项目技术难度太大，风险极高，苏总和江总…咳，现在情况不明朗。我们星耀有更雄厚的资本，更完善的平台。贵公司这些核心人才，”他目光扫过林峰身后紧绷着脸的陈薇、老雷等人，“与其在这里空耗，承担未知风险，不如…早做打算？我们开出的条件，绝对让你们满意。”
赤裸裸的挖角！还踩在晚屿最敏感的时刻！
林峰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指节发白。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张副总的好意心领了。晚屿的技术核心，是苏总和江总带领团队呕心沥血打造的，不存在空耗。我们对两位领导有绝对的信心。至于星耀的平台…抱歉，晚屿的工程师，只对‘深蓝号’这样的星辰大海感兴趣。”
“星辰大海？”张副总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嗤笑出声，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林主管，别真了！玄冥海核心是什么地方？那是归墟！有去无回！你们守着个空壳公司，等两个死人回来吗？”
“你放屁！”老雷蹭地站起来，眼睛赤红，像头被激怒的雄狮，拳头捏得咯咯响。
“老雷！”林峰低喝一声，制止了他，但自己额角的青筋也跳了跳。对方的话太恶毒了！
张副总被老雷的凶悍吓了一跳，随即又强自镇定，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甚至带着点轻蔑：“怎么？实话难听？我劝各位认清现实。技术再好，没了领头的，也是一盘散沙！我们星耀能接手，是你们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他正滔滔不绝地贬低着，试图瓦解晚屿众饶心理防线。
突然！
嗡——！
接待厅角落，一个正在安静滑孝进行日常清洁的圆盘状清洁机器人，顶端那枚不起眼的蓝色指示灯，毫无预兆地闪烁了一下，亮度瞬间提升！
紧接着，一道柔和却异常清晰的蓝光，从指示灯中投射出来，打在张副总旁边的空白墙壁上！
光幕瞬间成型！
光幕里出现的景象，让张副总得意的表情瞬间僵死在脸上，让星耀团队所有人目瞪口呆，也让晚屿这边林峰等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光线柔和的房间？画面角度有些奇特，像从高处俯拍。光洁的深灰色地板…线条冷硬的巨大会议桌…桌子两边坐着的人……
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接待厅！画面里，张副总那油亮的背头，那敲着桌面的手指，那带着优越感和恶毒贬低的嘴脸，被放大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此刻脸上那惊愕到扭曲的表情！
“这…这是…实时监控？不…不可能！”张副总失声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指着那光幕，“你们…你们晚屿竟敢用这种手段偷拍？！侵犯隐私！我要告你们！”
林峰也懵了，公司啥时候有这种无死角隐形监控了？还带实时投影的？他没下过这种指令啊！
没等林峰开口解释，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投射在墙壁上的光幕画面，猛地晃动了一下，像是信号不稳。紧接着，画面中张副总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邪拉”近、放大！
然后，光幕里的画面陡然一变！
不再是接待厅的实时景象，而是……一个光线暧昧的酒店套房！画面里，张副总穿着浴袍，正满脸谄媚地对一个脑满肠肥、穿着浴袍的中年男茹头哈腰，手里还捧着一个打开的、装满金条的箱子！那肥胖男人，赫然是星耀最大的竞争对手公司已经被抓起来的、臭名昭着的高管！
清晰无比！连张副总谄媚笑容里的褶子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他递上金条时的那句口型：“王总，这次招标，还请多多关照……”
轰——！
整个接待厅炸了！
星耀团队的人脸瞬间惨白如纸，惊恐地看着自家副总，又看看那光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特么是实锤的商业贿赂啊！还是给对手公司被抓的高管行贿！这要是传出去……
张副总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呆立当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不出来。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这视频哪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峰、陈薇、老雷等人，从最初的震惊，到错愕，再到看着张副总那副如丧考妣的狼狈样，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直冲灵盖！刚才被压着打的憋屈，瞬间烟消云散！
“噗嗤…”陈薇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用文件挡住脸，肩膀一抖一抖。
老雷更是直接，抱着胳膊，咧开大嘴，露出白牙，毫不掩饰地嘲讽：“哟，张副总，业务挺繁忙啊？跑这儿来给我们演廉政先锋来了？这‘战略合作’的诚意，我们晚屿可消受不起啊！”
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和巨大的爽快，脸上恢复了绝对的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威严。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目光如刀，直视着魂飞外的张副总，声音清晰地响起：
“张副总，以及星耀的各位，基于贵方展现出的‘诚意’和某些…不合规的商业行为，晚屿集团正式通知各位：任何形式的所谓‘战略合作’提议，永久终止。并且，我司将保留对贵方恶意干扰我司正常运营、诽谤我司领导饶行为，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面还在无声播放着张副总行贿画面的光幕，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极冷的弧度：
“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晚屿。否则，我不介意让安保系统，用更‘直观’的方式送客。”
“送客”两个字，咬得极重。
张副总浑身一颤，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紫，嘴唇哆嗦着，再也维持不住任何体面，连狠话都放不出一句，在晚屿众人冰冷的目光和那无声却无比刺眼的光幕“注视”下，如同丧家之犬，带着同样面无人色的团队，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接待厅。那背影，狼狈到了极点。
直到星耀的人消失在电梯口，墙壁上那诡异的光幕才闪烁了几下，无声地熄灭。角落那个清洁机器人顶赌蓝光也恢复了正常的柔和亮度，继续它的清洁工作，仿佛刚才那惊动地的打脸从未发生。
接待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晚屿众人粗重的喘息和狂跳的心声。
“林…林头儿，”老雷咽了口唾沫，指着那清洁机器人，声音还有点飘，“这…这是哪位神仙搞的？咱公司啥时候有这种…这种‘扫地僧’级别的黑科技了？”
林峰盯着那恢复平静的清洁机器人，又想起刚才光幕里那角度奇特的俯拍画面，一个极其荒诞又无比温暖的念头猛地击中了他。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花板和遥远的星海，落向那个位于地下深处的“磐石”基地。
他缓缓抬起手腕，点开一个加密通讯频道，对着那头可能还在紧张守望的基地联络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联系磐石基地！问问王大娘…她的咸菜坛子…刚才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
磐石基地生活区，此刻已经笑翻了。
“哈哈哈哈！打得好！打得妙！打得那油头蛤蟆呱呱叫！”王德发老汉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坛子里最后定格的那个张副总连滚爬爬逃走的模糊背影。
“该！让他嘴欠！让他咒晚丫头！坛子显灵了！把他干的那缺德事儿全抖落出来了！”李婶抱着孙子，笑得前仰后合。
“哎哟喂，那脸绿的，跟腌过头的黄瓜似的！”另一个媳妇笑得直揉肚子。
王大娘抱着温热的坛子，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满是解气的痛快和一种“自家宝贝真争气”的自豪。她对着坛口，中气十足地喊，也不管那边听不听得见：
“晚丫头！江子！看见没？咱王家镇的‘灯’不光能照亮！还能照妖！把那些个牛鬼蛇神、黑心烂肺的玩意儿，照得原形毕露！你们甭担心家里！有咱的坛子镇着！啥魑魅魍魉也翻不了！大娘腌的萝卜干，脆着呢！等你们回来，管够！”
活动室里充满了快活又解气的空气。那一片由坛坛罐罐点亮的微弱星火，在笑声中，似乎更加温暖明亮了。
***
晚屿公司顶层，江屿的私人办公室内。
巨大的落地窗隔绝了城市的喧嚣。江屿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他刚刚通过特殊加密频道，“看”完了接待厅那场由清洁机器人和神秘光幕主导的、精彩绝伦的打脸直播。
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暖意融化在眼底。
手腕上的通讯器震动，传来林峰压抑着激动的声音：“江总，确认了！是磐石基地！王大娘的咸菜坛子…成了信号源！那光幕…是坛子的‘视角’！清洁机器饶异常激活…也是受坛子能量波动的影响！”
江屿沉默了几秒，目光投向窗外浩瀚的星空，仿佛能穿透亿万光年的距离，看到那个抱着咸菜坛子、一脸解气骂着“油头蛤蟆”的乡下老太太。
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笃定：
“知道了。告诉所有人，守好公司。”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力量：
“他们根本不懂，晚屿真正的核心…从来就不在星海里。”
而在那片最朴实的土地上，在那一个个沾着泥土和盐霜的老坛子里，在那一声声“腌萝卜干管够”的念叨里。
那是根。
是家。
是足以照亮归途、照妖除魔，让任何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的，最温暖也最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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