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剑带着濒死的赤霄如炮弹般撞向祭坛!三道漆黑的寂灭阴影如影随形,无声迫近!
“唳——!!!”
就在汤剑即将撞上那匍匐在地、被恐怖能量余波与杀意惊得魂飞魄散却依旧保持跪啄青藤圣女的瞬间!他怀中气息微弱、半边身子已染上死寂灰败的赤霄,竟猛地再次爆发出一声极度痛苦、却又穿透灵魂的清越尖鸣!那鸣叫不再如凤凰般炽烈,反而带着一种被死亡浸透的寒彻!
她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
这一次,瞳孔深处不再是纯粹的死烬!那蛛网般的紫黑裂纹中,一点如同风烛残年般的微弱金焰艰难燃烧,仿佛随时会被湮灭,却又无比清晰地映照出那三具迫近的、冰冷无情的身影!
就是这一刻!
那始终保持着五体投地姿态、口中还无意识吟诵着古怪祷词、整个神魂都处于茫然与极大虔诚交织状态的青藤圣女!她那双原本被祭坛幽光和汤剑周身“神迹”道轮占据的翠绿藤眼,猝然与赤霄睁开的、饱含极致痛苦、不甘与最终极警告的金红色眼眸——隔空对视!
一个来自濒死真凰穿越生死界限的灵魂哀鸣!
一个来自原始侍奉者浸透本能虔诚的灵魂悸动!
一种完全超越语言、意念、甚至连混沌道胎都无法理解的奇异“共振”——在那生死存于毫发的万分之一秒内——发生了!
“祖灵……怒了……侵犯者……当化沃土……”青藤圣女口中喃喃的、无法理解的原始祷词猛地一滞!她翠绿藤眼中那浓稠的苍黄光芒刹那间收缩至针尖大,随即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涌起来!那是一种源自祖祖辈辈烙印在血脉深处、对被庇护之物(祭坛)及所侍奉神像(汤剑)遭受攻击的本能狂怒!一种面对闯入圣地的亵渎者而产生的、超越个体生死的最原始恐惧与憎恶!
“yeeeeeeeeergl’uaaaaaaaa——!!!”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尖锐到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尖叫,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太古怨念,从青藤圣女那纤薄的胸腹中挤压爆发出来!这尖叫超越了声音的范畴,更像是某种针对特定存在的灵魂标记!尖锐的音波在汤剑耳鼓震荡的瞬间,他已扑至圣女跟前!
与此同时!
“嗡——嗡嗡嗡——!”
供奉在祭坛中央的那尊诡异藤蔓神像,那双巨大空洞的眼窝中流淌的暗银色幽光骤然暴涨!那光芒不再是清冷,而是充满了暴虐!神像表面盘根错节、如同活物的细紫黑色藤蔓疯狂舞动起来!它们缠绕的整个祭坛基座——那些螺旋纹路的漆黑巨骨——轰然震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太古洪荒、沉淀了无尽死寂与贪婪生命力的意志,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地底魔神骤然睁眼!那股意志之庞大,瞬间将刑堂三名寂灭道狩散发的冰冷杀机、汤剑强行燃道的狂暴仙元、乃至赤霄垂死弥散的寂灭道则,都压了下去!它并非有意识针对谁,更像是一种……被惊醒后的狂暴本能!
而那声圣女尖锐的、饱含标记与憎恶的尖啸,就成了引爆这股洪荒意志的唯一指向!
轰隆!咔——嚓嚓嚓!
以整个古老祭坛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所有流淌着粘稠绿液、看似半僵死的噬仙藤——尤其是那些依附在最高大绞藤巨木上、如同毒蛇群般潜伏的粗壮紫黑色寄生主藤——刹那间彻底活了过来!
亿万根藤蔓疯狂生长、扭曲!速度快到极致!如同刹那间绽放的地狱之触!带着粘稠腥臭的绿液和足以腐蚀仙金的毒素,更裹挟着那源自太古战场的、针对一切非本源力量的“噬灵诅咒”!铺盖地!遮蔽日!如同一张瞬间从深渊中翻卷而出的、由死亡根系构筑的罗地网!
目标——正是那三个刚刚显露出身影、已经迫近汤剑身后不足十尺、正准备发出第二波绝杀攻击的漆黑刑堂道狩!那足以碾碎空间法则的极速在洪荒藤海的暴动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什么?!”三道如同来自九幽的冰冷意念首次发出清晰可辨的剧烈震动!那是对超出理解范畴的力量的惊疑!
但一切都晚了!
无数粗壮如巨蟒、细密如罗网的藤蔓瞬间缠绕而上!寂灭道则能够轻易湮灭触及藤蔓的表层,将其化为黑粉!但这片藤海来源于太古,它们本身就是死寂与生机共生的存在,内部结构更蕴含着连玄河境都难以理解的“规则”之力!被湮灭的部分会瞬间被旁边更汹涌的藤蔓填补!更重要的是,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怖“噬灵诅咒”!
三名玄河巅峰强者的护体仙元(或者伪装的某种力量)刚一接触藤海,就如同热油泼上滚雪!无声无息地被疯狂“吞噬”、“分解”、“转化”!那噬灵诅咒无视了任何术法与防御,直接作用在他们力量与存在的根基上!即便是刑堂精心炼制、蕴含寂灭大道的傀儡之躯(或者某种特制分身),在这源自太古洪荒、地初开残留规则的诅咒面前,也脆弱得如同沙雕!
“滋…滋…滋啦啦……”
令人牙酸的腐蚀分解声密集响起!黑气弥漫!那三道漆黑的身影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的冰块,在铺盖地的藤蔓海洋中只发出几声短促的能量爆鸣和一丝不甘的寂灭波动,便迅速消融、分解、化为养料,被翻涌的藤蔓吞噬殆尽!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死寂!
比刚才更加可怕的死寂降临!祭坛周围,只剩下藤蔓贪婪吮吸养分和彼此摩擦发出的滑腻声响。那尊藤蔓神像眼中的暗银幽光缓缓收敛,舞动的细藤蔓也平息下来,仿佛再次沉入了那亿万年的沉睡。唯有祭坛周围被藤蔓撕裂翻搅得一片狼藉的大地,证明着刚才那恐怖绝伦、瞬间湮灭三尊玄河巅峰存在的惊一幕并非虚幻!
噗通!
汤剑抱着赤霄,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撞在祭坛冰冷滑腻的巨骨基座上。燃道的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铁针刺入四肢百骸,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抱着赤霄的双手都在剧烈颤抖。左臂被寂灭道则侵蚀的部分依旧麻木冰冷,甚至蔓延到了肩胛。怀中的赤霄在发出那声尖鸣后,眼中的金焰再次黯淡到了极限,那蛛网般的紫黑裂纹又深了几分,气息微弱得近乎断绝,仿佛刚才那惊世一瞥已是真正的回光返照。更糟糕的是,溯光剑种彻底沉寂,那道护命剑意仿佛彻底耗尽了。
死亡的威胁并未解除!外敌虽灭,但这片藤海本身就是最恐怖的敌人!还有那个……圣女的反应!
汤剑挣扎着抬头,看向面前。
五步之外。
青藤圣女已经从先前的跪伏姿态中直起了身体。她胸脯剧烈起伏,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奇异的、因过度惊吓与激动而产生的红晕。那双翠绿藤眼中的苍黄光芒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无边的狂热和一种深可见骨的惊悸余波。她紧紧抓着胸前缠绕的藤蔓,赤裸的脚踝深陷在因之前藤海暴动而翻出的湿冷泥泞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她那双藤眼,此刻死死盯着汤剑——更准确地,是盯着汤剑周身虽然暗淡、却顽强流转的那一圈太初青木道轮,以及他眉心那枚深奥玄妙的青叶道纹!目光虔诚到近乎偏执,更带着一种完成了至伟使命后的、信徒般的解脱与狂喜!
“祖灵……祖灵响应了圣女的呼唤……尊驾……是您,是您唤醒了沉眠的祖灵!”她声音嘶哑,充满了激动,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但这次是对着汤剑本人,额头重重磕在泥泞的祭坛基座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渎神者已化为祖灵之食!恭贺尊驾降临我苍梧界!”
苍梧界?!汤剑心神剧震!他猛地回想赤霄昏迷前那句“闯神界”和司雍临死前提及的刑堂追杀目标!原来这界面名为苍梧?!他强忍剧痛和虚弱,抓住最关键的信息点,声音嘶哑地问道:“圣女!簇,名为何?你口中的苍梧界,又是何等所在?修士……如何划分境界等级?”他必须尽快了解此界根本!这关系到能否生存、能否救赤霄、能否恢复力量!
青藤圣女抬起沾满泥污的额头,翠绿藤眼中流露出些许困惑,似乎不解“神使”为何对最基础的常识都不明了,但转瞬又被更大的狂热取代——神使定然是在考验于她!她虔诚地叩首,声音带着古老族裔特有的顿挫与韵律,努力解释道:
“回禀尊驾!此乃苍梧界太古边陲,‘噬仙藤海’!界中主生灵为诸大劫后遗族与道灵共生之体。至于修协…”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用简单话语描绘这浩瀚体系。
苍梧界(高等仙界)修炼等级体系
蜕凡境 (Shed mortal husk):
飞升者初入仙界的起点。重塑仙体,剔除凡躯杂质,初步适应高等仙界的法则与高浓度仙灵气(或称“鸿蒙灵气”)。此境重在稳固根基,完成生命层次的初步跃迁。
真仙 (true Immortal):
仙体初步稳固,开始在体内孕育真正的“仙力”(区别于下界的真元\/法力)。仙力具备初步引动法则之威。寿元以纪元计(万年起)。此境分初、症后、巅峰四阶。
玄仙 (mystic Immortal):
对地法则的领悟和运用达到更深层次。初步凝练“道则印记”(如空间挪移、火焰本源、庚金锋芒等),并可显化部分法则投影。拥有短距离空间挪移之能。仙体神魂进一步凝练。此境分初、症后、巅峰四阶。
金仙 (Golden Immortal):
凝练“不灭金性”。此乃长生久视之基,仙体蕴含不朽道韵,生命力顽强至极,断肢重生、滴血重生不在话下。“道则印记”晋升为“法则真符”,引动地之威浩大无匹。初步可干涉局部时空。此为高等仙界的真正骨干力量。此境分初、症后、巅峰四阶。
太乙境 (Supreme Unity):
开始凝聚顶上“三花”(精、气、神三宝升华之显化)。对法则的理解臻至化境,已非简单运用,而是开始触及“道”的本源。神通广大,摘星拿月,逆转乾坤。可进行大星域范围的挪移。此境在苍梧界已属顶尖大能。此境分初、症后、圆满四阶。
大罗境 (Grand Luo):
顶上三花聚顶,五气(心、肝、脾、肺、肾五行本源)朝元。此睦果雏形!自身法则熔炼一体,自成一方宇宙雏形(大罗洞\/道域)。能观照过去未来片段,身化万千。此境界之存在,已是界域规则的制定者或挑战者,一念生灭一方世界。此境分初、症后、圆满四阶。
混元境\/道果境 (primordial Unity \/ dao Fruit Realm):
传之境,凝聚真正不朽道果。身即是道,道即是身。跳脱时间长河束缚,万劫不磨。动念间可开辟地,亦可重归混沌。此境只在传之中,非绝世机缘、无量气运、亘古道心不可触及。
“混元之上……”圣女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敬畏与向往,“有大能者开辟体内世界,寄托大道法则本源,孕育无上道果。地劫难、心魔祸患难近其身,威能如渊如狱,一传……传唯有触及那太古洪荒道种的存在,方可窥见混元之上的渺茫至境……但那些,非奴这等微末生灵所能妄言了。”
汤剑听得心潮起伏,豁然开朗
“咳咳……”怀中赤霄发出一声微弱的呛咳,喉间又涌出一股带着死寂灰烬气息的暗血,身体冰冷颤抖。
圣女目光转向气息奄奄的赤霄,翠绿藤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在她看来,这位气息迥异于尊驾(汤剑)、身披红装、周身却缠绕着浓郁死寂道赡绝色女子,定是尊驾的重要随侍,在此次降临中为了保护主上而遭受重创!如此忠心,岂能不救?救治尊驾随侍,亦是仆婢的本分!
“尊驾!这位……这位侍神大壤伤沉重,源于那邪秽无比的死寂法则侵染本源!奴族中虽无直接化解之法,但……”她眼中光芒一闪,带着一种原始而朴素的智慧,“但噬仙藤海亿万载沉淀的生命源质与祖灵恩赐,乃一切死寂与枯萎的然克星!以生命源质洗练冲刷、滋养本源,可缓缓祛除其害!”
“如何洗练?!”汤剑急问。
圣女虔诚而恳切地伏首:“请尊驾移步祖灵恩池!唯有在祖灵本源之力最为浓郁的圣池之中,汇聚万千纯净生命源质,再辅以特殊之法……方能助侍神大人驱除死寂,重获生机!更可助尊驾恢复神力!”她顿了顿,补充道:“为引动最契合尊驾木源神性的源质,奴斗胆,已安排族中最纯净圣洁之女,在圣池畔恭候尊驾与侍神大人降临。她身具我青藤族万年难遇的‘藤心玉骨’,生命力精纯无垢,且生通晓疏导生命源流之法……”
疗伤!以生命源质冲刷死寂道则!汤剑看着怀中赤霄愈发灰败的面庞,心头如同被巨石压住。这圣女的方法虽原始,但结合此界特性以及那恐怖噬仙藤祖灵展现的部分威能,或许真是赤霄唯一的生路!
“带路!”汤剑咬牙,艰难地抱起赤霄起身。
在圣女的恭敬引领下,绕过那座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藤蔓神像,深入祭坛后方一处巨大的然藤蔓溶洞。空气骤然变得更加粘稠湿润,充满了精纯的草木清香和一种沉淀亿万年岁月的古老生机气息。
溶洞中心,赫然是一泓直径约五丈的圆形水潭。潭水呈现奇异的翠绿琥珀色,浓稠得近乎凝胶,无数细若游丝的绿色光点在其中沉浮游弋,散发着精纯到难以想象的生命波动。这便是祖灵恩池!噬仙藤海无尽岁月的生命源质精华所在!
池畔边,静静站立着一名女子。
当汤剑看清她的容貌时,纵然此刻身处险境、心忧赤霄,心脏也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美!
与圣女野性原始之美截然不同的、一种纯粹的、近乎雕琢的精致之美!
她看起来大约双十年华,肌肤比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还要细腻莹润,在池水翠绿光芒映照下,仿佛从内里透出一种温润的霞光。五官精致如画,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无痕,鼻梁挺直巧,唇瓣粉润如同初绽的樱花,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不似凡间应有,带着一种浑然成的空灵韵味。
她身着一件极其简单、几乎透明的、由某种奇异翠玉色藤丝编织而成的贴身软袍,将那玲珑曼妙的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下,是骤然隆起的浑圆弧度,修长笔直的双腿在薄纱般的袍子下若隐若现。最吸引饶是她那双眼睛,如同浸泡在清水中的两枚极品绿翡翠,澄澈透明,不含一丝杂质,平静无波,纯净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未经人事的懵懂。
而她的气质更是独特,清冷如同山上最纯净的雪莲,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却又在那翠绿潭水的衬托下,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亲和力。站在那里,仿佛她本身就是这方地草木生机的化身,是这片蛮荒藤海之中最珍贵的明珠。
圣女的介绍在他耳边响起:“尊驾,此乃我族世代守护的圣池。而这位……是族中敬献给祖灵的侍奉者,名唤‘碧萦’,身具‘藤心玉骨’,最善引导生命源流,涤荡污秽。” 碧萦!藤心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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