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阳光斜斜切进阁楼，林哲的指尖拂过布满灰尘的旧书包拉链。布料边缘的恐龙刺绣早已褪色，那是野原新之助当年硬要塞给他的“友情标记”。当夹层被缓缓拉开，一张皱巴巴的纸团裹着晶莹的硬块滑落，在木地板上撞出细的声响。
“这是......”他蹲下身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纸张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结晶，在日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正是阿呆标志性的鼻涕胶水。被黏液牢牢封存的，是用蜡笔歪歪扭扭写下的句子：“春日部防卫队约定：每放屁三次”。每个字都被涂得棱角分明，“屁”字还特意画上了动感超饶披风。
记忆突然锐利得如同玻璃碎片。林哲想起那个蝉鸣震耳的午后，五个人挤在幼稚园的储物间里。阿呆举着冒着气泡的试管，护目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用我的鼻涕胶水签订契约，就永远不会失效！”新立刻跳上纸箱，鳄鱼短裤的铃铛撞得铁架嗡嗡响：“还要加个放屁条约！这样才够男子汉！”
结晶内部悬浮的异物让林哲呼吸一滞——五根鼻毛在黏液中静静伫立，两根蜷曲如弹簧，三根粗直带绒毛。他当然认得这独特的组合：阿呆总爱用指掏鼻孔，留下的鼻毛总是带着螺旋弧度；而新那三根张扬的鼻毛，分明是他前挖鼻孔时，被正南尖叫着拍下的“罪证”。
更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妮妮的兔子布偶纽扣不知何时卡在“定”字的笔画间。那颗粉色扣子上还残留着牙印，是新去年抢布偶时留下的“战绩”。此刻它却像枚庄严的印章，为这份荒诞的契约盖上最温暖的注脚。
林哲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纸张边缘，那里有明显的齿痕——是佐藤正南紧张时的习惯。他记得正南当时涨红着脸争辩：“每三次太多了......”话没完就被新塞了满嘴饼干。而风间推眼镜时的冷笑、阿呆调配黏液的专注、妮妮认真画爱心边框的模样，都随着这张契约在记忆里鲜活起来。
阳光逐渐偏移，鼻涕结晶开始渗出细的水珠。林哲慌忙将契约护在胸口，却发现黏液与纸张早已融为一体。那些鼻毛在晃动的光影中仿佛重新拥有了生命，新的鼻毛似乎正随着记忆里的笑声扭动，阿呆的则在模拟调配胶水时的专注摆动。
阁楼的木梯突然发出吱呀声响。“林哲！我们来啦！”熟悉的喊声惊飞窗外的麻雀。五道身影涌进房间，新的恐龙睡衣蹭落墙灰，阿呆的试管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妮妮的兔子布偶缺了只耳朵却依然可爱。
“你居然还留着！”新一把抢过契约，肉乎乎的手指戳着结晶里的鼻毛，“看！我的鼻毛比阿呆的帅多了！”阿呆立刻举起试管抗议，新的黏液差点溅到风间的白衬衫。正南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声音里带着哽咽：“原来我们真的做到了......每一起‘放屁’（欢笑）。”
风间别扭地别过脸，耳尖却泛着红：“这种幼稚的契约......”话没完就被妮妮的彩笔打断。她在契约空白处补上翅膀和星星，把“放屁三次”改成“快乐无限”。林哲的速写本早已摊开，铅笔快速勾勒出这个画面：五个饶影子在契约周围重叠，鼻涕结晶的虹彩笼罩着所有人，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多年后，林哲在个人画展的角落设置了特殊展区。防弹玻璃展柜里，那张承载着鼻毛与欢笑的契约被永久保存。参观者总会对着结晶里的异物发笑，却鲜少有人知道，这看似荒诞的封印里，藏着五个孩子最纯粹的誓言——用鼻涕、鼻毛和永不熄灭的童心，签订了一份超越时光的友情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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