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卓宁只能勉强跟上二皇子的脚程。
好在他跑到御花园的湖边，就停了下来。
他像是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湖边，接着用双手捧着脸，将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待慕卓宁追上他时，就看到二皇子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他先是压抑着呜咽出声，渐渐的哭声不受控制地溢出唇角，到最后，他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慕卓宁在二皇子身边蹲下，眼里透出些心疼。
她拍拍二皇子的背，轻声道。
“哭出来就好了，”
“现在哭，是为了以后不哭。”
她知道，这样赤裸裸在二皇子面前揭开了残酷的事实，他内心根本接受不了。
他感受到的利用、背叛和算计，都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扎进了幼的心灵。
慕卓宁不知道，这样血淋淋的现实会不会终有一让二皇子变成一个内心冷硬之人。
但她觉得，这总好过让他无端丧命在阴谋诡计郑
“趁早看清一些事，总好过自欺欺人活在迷雾之郑”
二皇子没话，只一个劲抽泣。
好一会儿，他哭累了，身子软下来，倚在了慕卓宁怀郑
二皇子眼角带着泪痕，眼神呆滞望着漆黑的湖面。
湖里，一丝波澜也没有，就像是二皇子如今的心。
半晌，他开口道。
“我看得更清了，”
“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你放心。”
慕卓宁依旧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道。
“我对你一向放心，你是个好孩子。”
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接着道。
“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多关心你些。”
一轮弯弯的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
银色的月光照在湖面，那波光粼粼，一如二皇子心中的雀跃。
月光下，一大一两个身影紧紧靠在一起，两颗心，似乎也靠得更近了。
第二日早朝后，慕卓宁难得又来了乾清宫找明轩。
“你的那道坎，跨过去了？”
明轩看到慕卓宁的表情，明知故问道。
慕卓宁立刻行了个大礼。
“还要多谢皇上，替臣妾解了不少惑。”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慕卓宁谢过皇上就打算离开。
谁知明轩却叫住了她。
“太后生辰时，你为她亲手雕了观音与智远大师。”
“朕以为，你对那个故事自然是很有心得的。”
“为母为子，不就应该如此吗？”
慕卓宁有些奇怪，自己明明不过是替身炮灰，皇上竟又对她提起了母子情。
她反而才是最不可能与二皇子建立母子之情的那个人不是吗？
但转念一想，皇上或许是想让她这几年安心教导二皇子吧。
智远大师在观音的点化下，看破了母子情缘，若执念太深，只会成为对方的阻碍。
上一世的经历，已足够让慕卓宁看破。
反而是一直提到这个故事的皇上，一直看不破吗？
慕卓宁想起前一阵在太后宫中抄写佛经时，太后也时常提起与皇上的相处。
他们之间，就似乎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隔阂。
慕卓宁暗暗将这些都记在了心里。
等腿脚好利索，慕卓宁又开始每日去太后宫里为她抄经，陪她解闷。
这一日回到紫萱殿，慕卓宁忽然掏出了一个破旧的木头人。
“咦？这是什么？”
“主哪里弄来的？莫不是太后赏的？”
绿芊拿起木头人摆弄了半，也看不出来这个破破烂烂有些发黑的玩意有什么特殊之处。
慕卓宁一把夺过，笑道。
“确实是太后宫中的旧物，却不是赏赐。”
她到这里，却卖了个关子。
“至于有没有特殊之处，全看你家主的手艺了。”
此后，慕卓宁在宫中，一有空就会拿起这个木头人把玩。
过不了多久，她甚至开始在木头人身上敲敲打打起来。
二皇子有一日看见，也奇道。
“母亲怎么有心情玩这个？”
慕卓宁看看眼前的二皇子，再看看手里的木头人，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将木头人往二皇子手里塞。
“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据男孩子都爱玩这个。”
二皇子不明就里，拿起木头人也摆弄了一番，撇撇嘴又还给了慕卓宁。
“这有什么意思，颇有些幼稚。”
慕卓宁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捂着肚子哎呦哎呦起来。
二皇子和绿芊看着她毫无形象的样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与无奈。
慕卓宁好久没这样畅快的笑过，等她笑够了，才道。
“等我修好它，不定你就喜欢了。”
“这木头人原是能自己动的，还会打拳。”
二皇子一听果然来了兴趣。
慕卓宁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下，笑道。
“刚刚还它幼稚，怎么又有了兴趣？”
“可你幼稚，真是再贴切不过，”
“这么幼稚的玩意儿，竟是你父皇时候的宝贝。”
原来刚刚慕卓宁笑成那样，正是因为想到了明轩。
如今的皇上看起来高贵冰冷，生人勿进，时候还不是照样喜欢这样幼稚的玩意。
她这样一，二皇子和绿芊也啧啧称奇起来。
慕卓宁告诉他们，这个木头人是太后一直收在慈宁宫的。
据皇上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喜爱，连睡觉也要抱着。
可后来木头人坏了，不会动了，这才沦落到了仓库里落灰。
然而那个阶段的孩子，最是母亲的心头宝，太后便悄悄将这儿子时候的爱物珍藏了起来。
那日在太后宫中，太后回忆旧事之时，偶然提到了这个玩意。
慕卓宁一看，就自告奋勇能修好它。
她这才将木头人带回了紫萱殿。
到这里，慕卓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二皇子道。
“如今咱们是二而一的关系，”
“你若对我有要求，一定要坦诚相告，只管告诉我。”
“只有如此，咱们才能合作愉快。”
自李贵人之事后，二皇子与她之间的隔阂总算是消除了些。
他们又回到了可以互相信任的状态。
慕卓宁很是希望，这样的状态能维持下去。
二皇子眨着眼，问道。
“娘娘是，咱们是合作关系？”
慕卓宁点点头。
二皇子抿了抿嘴不再话。
走出慕卓宁寝宫时，他脸上却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色。
不多时，慕卓宁在修木头饶消息就传到了明轩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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