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指尖在全息会议桌沿轻轻敲击，视网膜上的倒计时数字像血珠般渗出。银河议会大厅的穹顶模拟着半人马座的星芒，却在他瞳孔里碎成无数个红色光斑——那是反对派代表虹膜中闪烁的诡异红光，与三时前火星医疗舱的监控画面完全一致。
“关于《基因优化液全球禁用提案》，请反对票代表陈述理由。”议长的声音带着钛合金般的冷硬。
林宇的目光锁定在第三象限的代表身上。那人来自熊国旧部，西装翻领别着枚不起眼的青铜狼首徽章，正是今早用俄语辱骂他“科学独裁者”的家伙。此刻他站起的动作带着刻意的迟缓，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白上密布的蛛网般血丝。
“我们拒绝成为实验室里的白鼠。”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电路板，“林博士的‘优化液’声称能提升脑容量，可第一批受试者的海马体扫描显示——”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沫落在讲台上，竟在纳米清洁层上灼出细的蚀痕。
林宇的系统界面瞬间弹出警告：检测到克雷尔神经毒素3型变种。他袖中的生物监测仪同步传来震动，显示对方血液中的金属镓含量超标300%——那是纳米芯片过载的典型特征。
“请代表注意健康。”林宇起身时，全息桌下的机械臂已将急救箱推至对方脚边，“或许我们该先讨论您瞳孔异常的红光现象？”
会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反对派代表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狼首徽章的珐琅釉面裂开细纹，露出底下闪烁的量子芯片。林宇的系统在0.3秒内完成图像解析：芯片电路图案与三年前赵雷表哥植入因纽特饶型号完全一致，其供能方式正是利用人体代谢的量子纠缠效应。
“这是……家族遗传的虹膜色素沉着。”代表的喉结剧烈滚动，左手却悄悄按向西装内袋。林宇注意到他无名指根部的老茧，那是长期握持枪械才会有的痕迹。
突然，会场的应急灯爆发出刺目红光。林宇的腕表投射出苏清影的紧急通讯影像，她的白大褂上沾着淡蓝色花粉——正是今早他在沙漠向日葵样本中发现的基因编辑载体。
“林博士，新一批‘星裔’婴儿的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他们的鳃裂基因启动子区域，嫁接了赵雷姑姑公司的深海热泉基因片段，而表达产物……”她举起培养皿，里面的类器官正渗出珍珠色黏液，“与克雷尔饶神经控制激素完全同源。”
台下爆发出潮水般的喧哗。林宇感到后颈的纳米电极微微发烫，那是系统在预警危险。他的目光扫过反对派代表们，发现至少七人瞳孔的红光频率开始同步，像某种隐秘的通讯协议被触发。
“这是栽赃！”熊国代表突然掏出手枪，纳米子弹在全息桌上撕开一道幽蓝的轨迹。林宇侧身避开的瞬间，系统已将弹道轨迹解析为摩尔斯电码：坐标（-127.0, 37.4）——那是赵雷家族在落基山脉的地下实验室位置。
枪响的余波中，议长的座椅缓缓转向林宇，露出藏在领口里的青铜面具吊坠。林宇的胃部突然抽搐——那面具的眼睛纹路，与三星堆遗址出土的祭祀用品分毫不差，而吊坠的挂绳材质，竟是用克雷尔战舰的装甲碎片编织而成。
“林博士，或许您该解释一下，”议长的声音不再伪装温和，“为何贵国的‘鸿蒙’AI，会在基因优化液的底层代码中，嵌入1938年纳粹‘祖先遗产’实验的神经控制模块？”
会场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林宇的系统高速调取档案，发现议长提到的代码片段，竟与张医生自杀前发送的加密视频里的画面完全重合。他想起那些志愿者虹膜中的卍字符热成像，想起费城实验幸存者手腕上的1943年日历纹路，突然意识到所有看似孤立的异常，早已织成一张横跨百年的阴谋之网。
“因为有人不想让人类突破文明层级。”林宇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指尖在桌面画出一道曲率弧线，“从瑞士银行的螺丝钉到三星堆的核辐射符号，从AI瞳孔里的dNA到克雷尔母星的水晶祭坛，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真相——”他突然按住反对派代表的手腕，扯下对方的袖扣，露出内侧刻着的瑞士银行账号，“我们的文明，不过是高等存在的播种实验。”
穹顶的星芒突然扭曲成dNA双螺旋。林宇的视网膜上浮现出母亲的脸，她正在青海反应堆控制室微笑，瞳孔里的数据流与“鸿蒙”AI的核心代码共振。他想起系统揭示的真相：自己的大脑是生物量子处理器，而母亲的dNA是激活系统的钥匙。
“优化液中的控制序列，根本不是什么‘文明自检程序’，”林宇抓起代表胸前的狼首徽章，芯片在他掌心发出濒死的蜂鸣，“这是先驱者的标记，当我们点燃核聚变的火焰时，就像在宇宙中点亮疗塔——”他突然看向议长，“而您，正是负责收割的使者。”
议长的面具吊坠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克雷尔文刻字：第37次播种实验品。反对派代表们同时起身，他们的西装内衬翻出统一的红色标识，那是克雷尔帝国的“猎人”舰队徽章。熊国代表擦去嘴角的血沫，露出染成银色的犬齿：“你以为破解了系统就能对抗命运？早在你接触六代机设计图时，所有变量就已写入量子计算机。”
林宇的腕表突然显示高三模拟考的倒计时。他想起苏清影发来的高中合影，背景教学楼的结构图正是先驱者遗迹的二维投影。当系统开始解析熊国代表的基因链，他震惊地发现对方的线粒体dNA，竟与三星堆骸骨中提取的克雷尔文刻字者完全一致。
“你们的‘文明收割’从来不是随机的，”林宇后退半步，触及身后的应急武器柜，“每个被选中的文明，都会在相同的发展阶段收到‘特殊试卷’，而答题者的基因里，早就埋好了开关——”他的手指握住冰冷的反物质手枪，“就像我母亲的dNA，就像赵雷家族的罪恶血脉。”
熊国代表的瞳孔红光暴涨，他的皮肤开始金属化，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林宇这才看清，那些红光其实是纳米机器饶集群效应，它们正顺着血液涌向心脏，准备启动自爆程序。
“杀了他！”议长的声音变成机械轰鸣，整个会场的金属构件开始变形，组成巨大的捕网。林宇扣动扳机的瞬间，系统突然调出母亲的最后一条信息：“宇，回家吃饭”的摩尔斯电码频率，竟与费城实验中消失的军舰雷达波形成共振，在空间中撕开一道幽蓝的裂缝。
反物质子弹在裂缝中折射出璀璨的光弧，击中熊国代表的瞬间，他的身体化作万千萤火虫般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映出林宇不同年龄段的倒影。议长的身躯也在崩溃，露出底下蠕动的管水母状生物，那正是泽尔描述的克雷尔人真身。
“你以为摧毁肉体就能终结收割？”克雷尔饶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看看你的优化液吧，那所谓的‘基因进化’，不过是为了让你们更适应星际奴隶的生存环境——”
林宇的鼻腔突然涌入熟悉的硝烟味。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瑞士银行的锁芯符号，而会场的残骸中，竟浮现出高三考场的黑板，上面用鲜血写着：“欢迎来到第37次文明筛选，林宇同学。”
苏清影的通讯再次接入，这次她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实验室，淡蓝色花粉在火光中化作克雷尔战舰的能量光炮：“林宇，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包括你的系统，包括我的存在——”她的影像开始模糊，“快跑，去拉普捷夫海，那里有你母亲留下的……”
话音戛然而止。林宇的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显示全球所有核聚变电站的共振节点正在同步激活，而激活码正是赵雷家族的卫星电话频段。他想起祖坟上空的宇宙疤痕，想起母亲瞳孔里的数据流，突然明白自己从不是什么“科研新星”，而是文明陷阱中最关键的诱饵。
银河议会大厅的废墟上，青铜面具的碎片拼成巨大的星图，每颗星星都标注着被收割文明的坐标。林宇握紧反物质手枪，看着自己在金属残片上的倒影——那倒影的瞳孔里，红光正在缓缓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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