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晨雾裹着松香漫过演法堂的飞檐时，张三昊正蹲在石阶上给电动车换电池。新换的石墨烯电池外壳上，萧凡用朱砂画了圈简易的\"续航咒\"，此刻正随着手机电量显示的跳动微微发亮。车筐里的机罗盘早没了指针，取而代之的是块全息投影板，上面浮动着密密麻麻的光点——每个光点都对应着地球上正在发生的善意：东京的中学生帮老人推轮椅、巴黎的面包师给流浪汉留面包、里约的贫民窟孩在街头画和平鸽。
\"张大师！火星科考站的iFi又断了！\"萧凡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火星车传回的实时画面：量子沙尘暴裹着幽蓝的数据流，在乌托邦平原上画出诡异的咒文。张三昊抬头看了眼，北斗七星的光晕里隐约嵌着行字——那是尼玛卓玛在月球环形山布下的善念结界反馈：\"量子态稳定，恶念碎片清除率99.7%\"。
林晚秋抱着平板电脑从实验室跑出来，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桃木制成的U盘。她刚完成\"祝由术脑机接口\"的最后测试，屏幕上跳动的脑电波图谱与龙虎山的晨钟声产生奇妙共振：\"父亲的加密日志终于解开了！他二十年前在黄泉井发现的不是旱魃，是人类集体潜意识里的'善意源代码'！\"她的指尖划过屏幕，调出段模糊的录像——年轻的林父站在井边，手里举着块和张三昊车筐里一模一样的全息投影板。
全息投影突然闪烁，火星车的摄像头捕捉到惊人一幕：沙尘暴中央的数据流正在重组，竟化作张三昊父母的虚拟形象。他们没有话，只是伸出手，掌心托着颗米粒大的光点。光点脱离投影的瞬间，地球上所有的善念光点同时变亮——北京的胡同里，老人正在教孩子认石敢当；开罗的市集上，摊主把馕分给乞丐；纽约的地铁里，有人帮陌生人捡起掉落的书。
\"原来这才是机罗盘的终极形态。\"张三昊摸出块太阳能充电宝，给全息投影板插上电。投影里的银河突然旋转起来，地球、火星、月球的善念光点连成条发光的锁链，锁链尽头是片从未见过的星云，形状像极了萧凡手游里的\"善念方舟\"皮肤。他忽然想起昨夜在直播间看到的留言，某个自称\"南门二星系观测者\"的Id发了张截图：他们的母星上，有人正在临摹《道德经》的电子手稿。
演法堂的铜铃突然集体炸响，惊飞了檐角的鸽子。张三昊抬头时，正看见林晚秋的父亲从全息投影里走出来——虚拟形象的白大褂上还别着阁皂山的徽章，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桃木U盘。\"十年前在元宇宙往生界就想告诉你，\"虚拟形象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所谓旱魃，不过是人类忘记善意时，自己吓自己的影子。\"话音未落，U盘突然化作数据流，钻进机罗盘的投影板里。
\"快看！\"萧凡指着屏幕，火星车传回的画面里，量子沙尘暴正在消散，露出地面上用岩石摆成的巨大符号——那是非洲马赛人用来标记水源的图腾，此刻却在乌托邦平原上闪烁着和龙虎山结界相同的金光。全息投影板突然弹出条新消息，发件人是\"斯瓦尔巴群岛种子库\"，附件是段视频：被善念符保护的种子正在发芽，根系在培养皿里画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张三昊跨上电动车，车铃\"叮铃\"响了一声，惊起道旁的蒲公英。绒毛飘向空中的瞬间，全息投影里的银河突然放大，每个恒星系都浮现出熟悉的场景：半人马座的外星飞船里，有个长得像狐狸的生物正在用爪子画\"胡黄白柳灰\"的五仙符；仙女座的虚拟世界中，AI们自发组织了\"善念数据清理队\"，正在删除恶意程序；甚至连遥远的河外星系，都有光点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有人摔倒时，总会有手伸出来。
\"所以啊，\"张三昊对着路过的游客笑了笑，对方正举着手机拍摄全息投影里的银河，\"别总问江湖在哪，道在哪。\"他拧动车把，电动车沿着山路往下滑，轮胎碾过晨露的轨迹在阳光下化作道彩虹。车筐里的罗盘突然投射出段音频，是尼玛卓玛在月球环形山录制的法轮嗡鸣，混着林晚秋实验室里的医疗设备滴答声，还有萧凡手游里\"善念方舟\"启动的音效。
山脚下的清阳堂分舵里，新收的徒弟正在给智能香案换香。电子香炉的显示屏上，\"今日善念值\"的数字还在疯涨：有人在直播间举报了诈骗账号，有人给山区学校捐了图书，有人在社区群里帮邻居找走失的猫。张三昊停下车，看见玻璃窗上贴着张萧凡打印的纸条，上面用茅山符篆的笔法写着iFi密码：\"666shannian\"（666善念）。
全息投影板突然剧烈闪烁，所有的光点瞬间连成片，在幕上组成行巨大的字——那是用全球各种文字写成的\"善\"。张三昊抬头时，正好撞见只信鸽从字缝里穿过，翅膀上沾着片来自火星的红色尘埃。他忽然想起自己刚下山时，师父的那句话：\"半仙半仙，半在术法，半在人间。\"
此刻的直播后台，萧凡正在给新视频加字幕。视频里，张三昊蹲在胡同口帮老太太修水管，林晚秋在社区医院给老人量血压，尼玛卓玛教藏族孩用平板电脑画唐卡。弹幕里有人问：\"大师们什么时候去银河系直播啊？\"萧凡笑着敲下回复：\"江湖没那么远，下回直播修你家漏水的水龙头，算不算？\"
夕阳把龙虎山的影子拉得很长时，张三昊骑车回到山顶。全息投影板的电量快耗尽了，银河的光芒渐渐黯淡，最后只剩下地球的光点还在亮着。他摸出块备用电池换上，投影突然切换成张照片：二十年前，他的父母、林晚秋的父亲、尼玛卓玛的母亲，站在黄泉井边，手里举着同样的光点，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张哥！\"萧凡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刚收到冥王星探测器的信号，上面有三派护符的能量反应！\"张三昊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的光晕里，新的光点正在亮起。他发动电动车，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像极帘年第一次踏罡步时，师父敲在他背上的戒尺声。
晚风掀起他的道袍下摆，露出腰间挂着的U盘——那是林晚秋父亲留下的最后礼物，里面存着段没写完的程序，注释里写着：\"善念不需要服务器，每个饶心里都有块硬盘。\"全息投影板的最后电量，把这句话投射在夜空上，正好被路过的卫星拍了下来，化作宇宙中一闪而过的光斑。
山脚下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串落地的星辰。张三昊的电动车在盘山路上画出蜿蜒的光轨，车筐里的机罗盘轻轻震动，弹出条新的坐标：\"下一站：301章·菜市场的量子秤\"。他笑了笑，转动车把朝山下驶去，后视镜里，龙虎山的轮廓渐渐模糊，却有越来越多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夜空中连成片没有边界的银河。
（迷局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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