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注定不太平。
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垂首而立，却不时微微侧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唯有摄政王洛闻渊立于百官之首，身姿如松，目光沉冷，对四周的动静视若无睹。
而大殿中央，恭亲王如死狗般瘫在地上，衣袍凌乱，面色灰败，是被洛闻渊亲手拖进来的！
满朝寂静，针落可闻。
最终，御史大夫陈贤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摄……摄政王，此乃何意？”
洛闻渊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他抬手一拱，语气森然：“陛下，恭亲王在封地结党营私、鱼肉百姓，致使民怨沸腾，臣已查实其罪证，请陛下过目。”
罢，他自怀中取出一册奏疏，恭敬地呈上。
皇帝身旁的内侍监福公公慌忙跑下台阶，双手接过，又匆匆捧到皇帝眼前。
皇帝接过，伸手翻开，殿内顿时寂静下来，只剩下他翻动书页的声音，突然“啪！”
奏疏被重重合上，皇帝抬眼，目光如炬
“恭亲王，你可认罪？”
恭亲王根本不出话，他浑身发抖，只能疯狂摇着头，喉咙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刑部尚书蒋扬猛地出列：“摄政王！即便亲王有罪，也该由三司会审，您这般滥用私刑，置国法于何地？”
洛闻渊闻言轻笑，眼底却一片寒凉：“蒋大人好大的官威，一无人证物证，二无犯人口供，凭空就想定本王的罪？”
他缓缓道:“李大人，大理寺和刑部相辅相成，蒋尚书如此草率，大理寺应该多操心操心才是。”
话音未落，大理寺卿李辰星已然会意，他从容出列：“陛下，既然涉及刑狱之事，臣请复审刑部近年卷宗。”
“准。”
皇帝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让蒋扬如鲠在喉，只能愤恨地瞪向洛闻渊，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有了刑部尚书这个被打的出头鸟，其余官员面面相觑，虽然对洛闻渊的嚣张心怀不满，却也不敢再有什么异议。
此时，洛玖襄上前一步，声音铿锵有力:“陛下，结党一事非同可，还望陛下勿要姑息！”
他刻意不提其他罪名，却精准地戳中了皇帝的软肋，结党营私，威胁皇权，这无疑是每个帝王心中最不可触碰的底线。
果然，当“结党”二字再次从洛玖襄口中吐出时，皇帝眼中寒光乍现，当即拍案而起：“来人，先把把恭亲王押下去，听候调查！”
“且慢！”
一声苍老却威严的喝止响彻大殿，众臣循声望去，只见殿前侧门处，太后拄着蟠龙拐杖，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而来。
洛闻渊神色瞬间阴沉下来，洛玖襄与李辰星也是一脸凝重，其余大臣则纷纷低下头，事不关己。
皇帝见状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母后，您有何事差人传唤儿子便是，这般劳顿，恐伤了凤体。”
太后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哀家若再不来，皇帝就要将自己的手足兄弟打入大牢了不成？”
话间，她的目光落在殿中央的恭亲王身上，顿时浑身一震：“哀家的儿啊！”
她一把推开皇帝，踉跄着奔向殿中，颤颤巍巍着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恭亲王见是太后，顿时激动不已，颤抖着手指向洛闻渊，太后见状，手中拐杖重重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洛闻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亲王动用私刑，他可是你的四哥！”
洛闻渊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太后明鉴，是本王这位好四哥强抢民女在先，被人路见不平在后，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恭亲王疯狂摇头，却因伤势无法言语，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响，他眼中燃烧着滔恨意，既恨洛闻渊，更恨那个叫盛扶光的女人！
洛闻渊自始至终都未将太后母子放在眼里，他抬眸直视皇帝，声音不疾不徐：“陛下，三年前，您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今日，还要重蹈覆辙吗？”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皆神色微变，三年前的旧事再度浮现在众人心头:
那时摄政王执意要治恭亲王的罪，却因边关急报不得不匆匆离京，可待他走后，恭亲王不过是被逐出京城，甚至还得了封地逍遥快活。
如今旧事重提，洛闻渊显然是要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洛闻渊！你放肆！”太后怒极，手中龙拐重重一顿，声音凌厉，“你不过是个臣子，竟敢如此僭越，对子不敬！”
洛闻渊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太后言重了，臣正是因为谨守臣子本分，才不得不直言进谏。
忠言逆耳，本就是为臣之责，不是吗？”
他目光缓缓扫过满殿文武，见众人或低头避视，不由得低笑一声，语带讥诮：“怎么，诸位同僚今日倒是格外安静？”
呵，若这恭亲王愚钝，做起坏事从不遮掩，但聪明起来也十分聪明，他深谙这个欺软怕硬的世道，专挑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下手，确保不会得罪任何官员。
而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人能做到铁骨铮铮，威武不屈？
官场沉浮，牵一发而动全身，家族又何尝不是，若他们得罪皇亲，稍有不慎，只怕牵连家人，满门倾覆。
所以只要恭亲王没有将黑手伸进自己家头上，这些人，都会装聋作哑，明哲保身。
可洛闻渊不同，他手握重权，有胆有兵，他行事可不会顾忌旁人脸色，更不怕得罪谁。
最终，这场早朝在洛闻渊的步步紧逼，洛玖襄与李辰星相继出言附和下落幕，皇帝顾及太后，却也只能勉为其难下旨，将恭亲王押入大狱，并且还把这事全权交给洛闻渊调查处理。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黑，险些在金銮殿上晕厥过去。
洛闻渊知道，太后肯定还会再从中作梗，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可不相信，盛扶光那女人会放这种畜牲一条条生路，早死晚死，都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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