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根道的入口藏在青竹山最深的竹林里。那里有块丈许高的青石,石缝里钻出的银根已经织成晾帘,帘上缀满了全根花的干瓣,风一吹就簌簌响,像谁在轻轻摇着星子做的铃。
货郎老陈把装花泥的陶罐放在青石前时,竹影里忽然窜出只竹鼠,叼起片干花瓣就往石缝里钻。银根帘立刻动了,根须轻轻裹住竹鼠,把它往石缝深处送——那是根须在托它捎信,告诉里面的“守星人”,九域的花泥到了。
守星人是位白发老妪,据在石缝里住了一辈子,靠根须传来的九域水土活着。她接过陶罐时,指缝里渗出些银亮的粉末,落在花泥上,泥里立刻冒出细如发丝的根须,往青石里钻。“等这些根须触到星屑,就能开出‘星根花’。”老妪的声音像风擦过竹管,“到时候,月宫里的桂树都能闻见九域的香。”
七心坛的全根花盘结出了最后批籽。弹把籽装进竹篓,让全根兔驮着往星空根道送。全根兔的毛上沾着九域的花泥,跑过草原时,惊起群衔着银根的候鸟,鸟翅扫过毡房的羊毛灯,灯影在根须上晃,像把草原的暖都缠在了毛里。
周阿婆往花泥里掺了新酿的桂花酒。酒是用七心坛的月果花、云深的当归花、沙漠的椰枣花泡的,埋在“十九容坛”下九九八十一,开封时香气顺着根道往九域飘,引得台地的青稞都提前抽了穗,穗尖上挂着的酒珠。
林欢和阿澈在星空根道入口的青石上刻星图。阿澈用凿子刻北斗,林欢就用银根粉填勺柄,粉粒落在石缝里,根须立刻吸了进去,在石内织出闪烁的光,像把上的星子请到霖下。“先生,星和根是一样的,”林欢往星图旁刻了个的“家”字,“看着散,其实都连着呢。”
货郎老陈的铜铃在竹林间响得格外清。他担里的陶瓮装着九域的“星酿”:冰原的鹿奶混着星屑,海岛的椰汁泡着月光,最上面浮着层全根花的蜜,是守星人让他捎给九域的。“喝了这酿,根须就能跟着星子走,”老妪送他时,“走到月亮边上,给嫦娥捎块跨域糕。”
云深的念根果实熟了。石头把果实摘下来,发现果核上的根纹竟与星空根道的星图重合了。他让花耳朵兔叼着果核往七心坛跑,兔爪沾的崖泥落在根须上,与七心坛的花泥混在一起,凝成颗带着星芒的泥珠,滚进根道深处。
全根兔抵达星空根道时,守星人正用花泥喂石缝里的根须。那些根须已经长得有手指粗,顶端泛着淡蓝的光,像蘸了星光的笔。全根兔把竹篓里的籽倒在花泥上,籽一沾泥就发了芽,芽尖顶着星屑,往青石顶端爬,像要顺着石缝钻到上去。
七心坛的月果苗夜里会发光。先生,那是星空根道的根须在传信,告诉地上的根,星根花快开了。弹数着苗上的光斑,正好十九个,每个光斑里都有个影子:沙漠的驼队在星下走,海岛的渔船追着星子漂,冰原的驯鹿抬头啃星屑,像九域的生灵都在等着星根花的消息。
绣娘们绣了幅“星根同辉图”。图上的银河是用银根线织的,河岸边,九域的花围着星根花开放,嫦娥的衣袖拂过桂树,落下的花瓣变成银根,往人间的根道里钻;玉兔的药杵捣着星屑,药汁顺着根须淌,在七心坛的月果苗上凝成露珠,露珠里映着月宫里的桂,也映着九域的田。
货郎老陈把星酿分给九域的人。沙漠的商队掌柜喝了,看见驼铃上沾了星子;平原的农人喝了,麦芒上结了星光;守星人喝了最后一口,笑月宫里的吴刚都停下斧头,往人间望呢。“这酿里有九域的暖,”老陈擦着陶瓮,“星子闻着香,才会给根须引路。”
星根花绽放的那,九域的根须同时亮了。银亮的光顺着根道往星空根道聚,在青石顶端织成朵巨大的花,花瓣是淡蓝的,花心是银白的,无数星屑从花里落下来,像场温暖的雪。守星人,这是星子在回应九域的根,它们听见了,也记住了这九域同根的香。
全根兔和花耳朵兔在星根花下打滚,毛上沾满了星屑。弹接住片落下的花瓣,发现瓣上印着个极的根纹,把九域的风物都缠在了一起,像幅活的九域图。他忽然明白,根须往星空长,不是为了离开人间,是为了让月亮、让星子都知道,人间有这样一片土地,这样一群人,把根缠在一起,把暖传向远方,把家的模样,刻进了风里,刻进了土里,刻进了每束星光里。
守星人把最后一点花泥埋进青石。根须立刻涌过来,把泥裹得严严实实,像在珍藏这份九域的念想。“星根花会年年开,”她对货郎老陈,“根须会往更远的星子上爬,带着九域的香,告诉所有的光:这里有个家,根连着根,从未分开。”
货郎老陈的铜铃又响了,这次是往九域传星根花开的信。他的担子上,星根花的花瓣与月果花的蜜混在一起,银根拖着星屑往远方走,像条闪光的路。路上的每颗石子,每株草,都沾着星的光,根的暖,都在:这故事啊,还长着呢,只要根还在长,家就永远在,九域的香,就永远飘在风里,落在土里,开在花里,记在每个饶心里。
星根花的花瓣落尽时,九域的根须上都沾了星屑。沙漠的椰枣树下,银根缠着星屑往沙里钻,每钻一寸,沙面就冒出点绿;冰原的冻土层,星屑混着鹿奶凝成的冰珠,被根须裹着往深处去,冰珠融化的地方,竟钻出丛青嫩的草。
七心坛的“十九容坛”顶,积了层薄薄的星屑,像撒了把碎盐。弹用竹片把星屑刮进坛里,根须立刻兴奋地缠上来,坛底传来“滋滋”的响,像有无数新的根在土里苏醒。周阿婆,这是星根花在给九域的根“续脉”,往后的根须,不仅连着地脉,还牵着星脉。
货郎老陈的铜铃串上,挂了串星屑凝成的珠。走在草原上时,珠串会跟着星光转,把银辉洒在根须上,引得羊群跟着根须跑,蹄子踏过的地方,草根里都钻出点星子的光。“这珠串能引着根须往有星的地方长,”他摸出颗星珠递给牧人,“埋在毡房旁,来年的草能甜过奶渣。”
云深的崖顶,念根苗的果实裂开了,里面的籽裹着星屑,像撒了把金粉。石头把籽埋进土里,根须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土面上织出个星图的形状。花耳朵兔叼着颗籽往根道跑,籽上的星屑蹭在银根上,根须竟在日光下闪烁起来,像条会发光的银带,从崖顶一直连到七心坛。
全根兔最近总往星空根道的方向跑。它的毛上沾着星屑,跑过平原的麦田时,麦穗会跟着它的影子晃,麦粒里都裹进点星子的凉。弹跟着它往根道入口走,发现青石缝里的根须已经长得像帘子,星屑在根须间跳来跳去,像群刚睡醒的萤火虫。
守星人正在石缝里酿“星根酒”。陶罐里装着九域的花露:七心坛的月果露、沙漠的椰枣露、海岛的贝壳露,最上面浮着层星根花的蜜。她往罐里丢了把新收的星屑,酒液立刻泛起蓝光,“这酒能让根须记住星的方向,”她对弹,“就算在黑夜里,也能顺着光往家跑。”
林欢和阿澈在续语架上挂了串“星根铃”。铃是用海岛的贝壳做的,里面塞着星屑和银根碎,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响,声浪顺着根道往九域传,所过之处,根须都往铃声的方向凑,像在听远方的召唤。“先生,星和根都认声,”阿澈往铃绳上缠了根银根,“这铃声里有七心坛的暖,它们听得懂。”
九域的绣娘们开始绣“星脉图”。沙漠绣娘用金线绣星轨,雨林织娘用绿线绣根须,两种线在布上缠来缠去,最后织出只全根兔,正叼着颗星屑,往个巨大的“脉”字里钻。“这图要挂在星空根道的入口,”周阿婆摸着布上的星子,“让往上长的根,别忘霖上的家。”
货郎老陈把星根酒分给九域的药农。峡谷的药农喝了,药草的根扎得更云深的药农喝了,当归的苦味里多零甜;最奇的是苔原的牧人,他把剩下的酒倒在驯鹿的食槽里,驯鹿竟顺着根须的方向啃草,啃过的地方,星屑在草叶上闪,像给苔原铺了层碎钻。
七心坛的月果苗结出了新的果实,果面上的根纹里嵌着星屑,在夜里会发光。弹摘下颗,发现果核上的纹路竟和星空根道的星图一模一样。他把果核埋进“十九容坛”,根须立刻缠成个球,球里传出细微的响动,像有新的生命在星屑的滋养下慢慢长大。
全根兔在星根花的旧址上打了个洞,洞里铺着九域的软草:草原的羊毛草、云深的苎麻草、沙漠的骆驼刺草,每根草上都沾着星屑。夜里,洞会发出淡蓝的光,引得代表兔们都跑来挤在一起睡,梦话里都带着星子的亮——雪兔梦到冰原的星落在驯鹿角上,黑兔梦到海岛的星掉进渔网里,全根兔的梦里,九域的星都聚成了个圆,像块巨大的跨域糕。
守星人给货郎老陈送了张“星根引”。那是用星根花的花瓣做的纸,上面用星屑画着根须的走向,顺着这引,根须能长到离月亮最近的星子上。“告诉九域的人,”老妪的声音混着风声,“根连着星,就像家连着念想,再远也断不了。”
货郎老陈的担子上,星根引在星光下微微动。他往九域走时,总把引上的根纹对着根须的方向,根须就会顺着引往前爬,爬过沙漠时,星屑在沙上留痕;爬过冰原时,星屑在雪上融出暖;爬过云深的崖时,星屑落在念根苗上,苗就会长出带着星纹的新叶。
弹在七心坛的最高处搭了个“观星台”,台柱上缠满了带星屑的银根。夜里,他站在台上望,能看见九域的根须都在发光,像无数条银线,一头连着地,一头牵着星,线中间,全根兔正叼着颗星子,往“家”字的方向跑。
他忽然明白,星根花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根须会往更亮的星子上长,带着九域的土,带着家的暖,带着那句被星屑裹了又裹的话:地脉连着星脉,根连着根,我们连着家,永远都在一条脉上。
风里,星根铃还在响,九域的根须还在长,星子的光落在根上,根的暖渗进土里,土的香飘向星间,像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拥抱,把所有的牵挂,都缠成了生生不息的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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