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的惨叫声卡在喉咙里，古尸口中窜出的黄鼠狼幼崽咬住了她的舌头。陈默扣动狙神弩扳机的瞬间，阿吉娜甩出骨鞭缠住他的手腕：\"别用铁器！那具湿尸泡在化粪池三十年，沾了阳火会尸爆！\"
污水井盖突然被掀飞，更多古尸像蜘蛛般倒爬而出。它们脑后拖着的金钱鼠尾辫上，每个发结都系着枚生锈的铜钱。陈默注意到这些尸体肿胀的腹腔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像装满了毒气的皮囊。
\"走阴路！\"阿吉娜从腰间皮囊抓出把死人指甲撒向空郑指甲落地的位置腾起黑雾，柏油路面竟浮现出条青砖古道。两人冲进雾气的刹那，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腐尸碎块混着沼气把路灯杆炸成了麻花。
黑雾尽头是座废弃的纺织厂，斑驳的厂牌上\"1958年先进生产单位\"的红字正在剥落。阿吉娜踹开生锈的铁门，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照见车间里整齐排列的缝纫机。每台机器上都搭着件未完成的戏服，针脚处渗出暗红血渍。
\"这是当年给黄仙戏班做行头的地方。\"阿吉娜点燃兽骨火把，火光惊飞了栖息在吊扇上的乌鸦群。陈默看见墙上的生产标语被血手印覆盖，最新鲜的掌纹还挂着黏液，\"七前有网红来搞鬼屋直播，现在他们的魂儿还缝在戏服里。\"
火把照亮车间深处的更衣室，镜面墙布满裂痕。阿吉娜用骨刀割开第三面镜子，暗格里躺着本裹在人皮里的鼓谱。当陈默触碰到鼓谱的刹那，耳边炸响百人哀嚎——那些缝在戏服里的亡魂正通过他的指尖尖啸。
\"这是《黄仙破阵曲》的鼓谱，用萨满巫祝的皮绷的鼓才能奏响。\"阿吉娜翻开鼓谱，泛黄的纸张上不是乐符，而是用血画的挣扎人形，\"你祖父当年找了七个聋哑人，活剥他们的后背皮......\"
车间突然剧烈震动，缝纫机自动运转起来。血线在空中交织成网，那些半成品戏服像充气人偶般立起。更恐怖的是每件戏服领口都伸出根肉色软管，正在贪婪地吮吸地面流淌的血污。
\"它们要借血还魂！\"陈默抄起铁质模特砸向最近的戏服，却见模特在半空被血线切成碎块。阿吉娜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鼓谱上画出狰狞的熊神图腾：\"敲人皮鼓！用你祖父的怨气震它们！\"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不受控制地敲击鼓谱封面。每下敲击都引发空间震荡，车间的玻璃窗接连爆裂。那些血线戏服突然抽搐起来，软管里倒喷出腥臭的黑血，在地面汇聚成密密麻麻的满文咒语。
暗门在咒语中央浮现，阿吉娜拽着陈默跳进去的瞬间，整个车间轰然坍塌。他们跌进条倾斜向下的水泥甬道，陈默的手电筒照见墙上的抓痕里嵌着金牙和翡翠耳环——都是当年失踪工饶遗物。
甬道尽头是间冷藏库，铁架上摆满贴着\"实验样本\"标签的玻璃罐。陈默凑近某个标注\"1959.2.17\"的罐子，浑浊的福尔马林液里泡着张完整的人脸，眼皮还在神经性地抽动。
\"当年市里把黄仙作祟成集体癔症。\"阿吉娜用骨刀撬开保险柜，取出捆用头发编成的绳索，\"这些是自愿被做成标本的工人，他们的魂被锁在器官里当阵眼......\"
冷藏库突然断电，黑暗中亮起几十双幽绿眼睛。玻璃罐相继爆裂，泡发的器官在地面蠕动组合。那颗标注\"声带\"的标本长出蜈蚣般的附肢，攀着货架发出戏腔：\"陈德海的孽种，把鼓谱交出来！\"
陈默转身要跑，却被头发绳索缠住脚踝。阿吉娜掷出骨刀斩断绳索的刹那，冷藏库铁门被巨力撞开。月光下站着七具无皮尸体，暗红的肌肉纤维间能看到跳动的脏器，它们手里都攥着带倒钩的缝衣针。
\"是当年剥皮做鼓的萨满！\"阿吉娜的声音第一次透出恐惧，\"快敲《破阵曲》第二章！\"
陈默疯狂拍打人皮鼓谱，那些血画的挣扎人形竟从纸面站起。无皮尸体突然跪倒在地，缝衣针自动刺入它们的眼窝。当第七根针贯穿灵盖时，陈默在剧痛中看到祖父的记忆——1959年冬夜，七个聋哑人自愿走进蒸笼，在极乐中献出自己的皮。
\"他们的怨气困在这里六十年了。\"阿吉娜往陈默嘴里塞进片冰凉的玉獠牙，\"现在只有你能超度......\"
话音未落，整座冷库突然翻转。陈默在坠落中抱紧鼓谱，后背重重砸在某种皮革表面。手电筒滚落照亮四周，他们竟跌进了巨型皮鼓内部！鼓面绘着北斗七星，每颗星都是张痛苦的人脸。
\"这才是真正的萨满鼓！\"阿吉娜的骨刀在鼓面划出血痕，\"用你的生辰八字唤醒它！\"
陈默咬破手指按向枢星人脸。鼓腔轰然震动，无数苍白手臂从鼓壁伸出。那些手臂攥着手术剪、纺锤、铜镜碎片，开始疯狂撕扯鼓面上的星图。当最后一颗星被挖去时，陈默听见地底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
纺织厂地下五十米处，泡在血池里的黄铜镜阵裂开缝隙。三丈长的黄鼠狼虚影从镜中钻出，油亮的皮毛上钉满棺材钉。它对着月亮发出婴啼般的嚎叫，整片老工业区的流浪狗同时开始刨地。
陈默爬出皮鼓时，发现掌心浮现出北斗七星状的血痂。阿吉娜正在焚烧那捆头发绳索，火光中浮现出张老照片：1959年的工人文化宫前，祖父陈德海正在给七个无头尸体穿戴戏服，那些尸体的脖颈断面插着铜制铃铛。
\"七星锁魂钉松动了。\"女萨满把灰烬抹在陈默眼皮上，\"黄仙已经召回三具分身，接下来它会......\"
凄厉的防空警报突然响彻夜空。他们冲出纺织厂时，看见化工厂方向腾起血色烟柱。那烟尘在空中聚成黄鼠狼形状，下方传来整条街的玻璃爆裂声。便利店的监控录像后来显示，当晚所有自动门同时涌出黑色毛发，收银机吐出的纸币都印着戏票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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