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声轻响，应急灯重新亮起，屏幕上的乱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从未见过的监控画面——
【三年前，1月8日，凌晨3:21。】
画面中，收容所的地下十八层闸门缓缓开启，一队全副武装的监管者押送着一个被黑色拘束服包裹的身影。
那韧着头，身形瘦削，但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微微震颤，仿佛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突然，那人抬起头——
赵明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皮肤光滑如镜，却在下一秒裂开无数细缝，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如同复眼般的黑色瞳孔。
“滋啦——”
画面剧烈扭曲，随后彻底黑屏。
赵明猛地后退一步，钢笔从他手中脱落，在地面弹跳两下，滚到恋案柜下方。
他弯腰去捡，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看到柜底缝隙里……
有一只眼睛正盯着他。
漆黑如渊的瞳孔，和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赵明的血液瞬间凝固。
“找到你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戏命师标志性的笑意。
赵明猛地抬头，却发现档案室里空无一人。
只有钢笔静静躺在地上，笔帽不知何时已经滚远，露出笔身上新浮现的一行字——
【欢迎来到，真正的舞台。】
……
与此同时，收容所顶楼。
宋长安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夜色中的智云县。
他的指尖夹着那枚愚人硬币，硬币正反两面不断翻转，却始终无法停下。
“看来，他已经接触到了‘真相’。”
身后，一个披着暗红色斗篷的身影缓缓浮现，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你确定要让他继续深入？”戏命师的声音带着玩味，“再往下，可就是连你都控制不聊领域了。”
宋长安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硬币。
硬币终于停下——
哭脸朝上。
他轻轻合拢掌心，再摊开时，硬币已经消失。
“有些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宋长安转身，目光如刀。
“更何况，这盘棋……从来就不是我在下。”
戏命师的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如同碎玻璃般刺耳。
“那就让我看看，我跟那位影将军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
“执笔人。”
……
第二日。
赵明又重新被关押回了审讯室。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并没有人来拷问赵明，而是将他独自留在冰冷的金属房间内。
单向玻璃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空气里弥漫着某种高频震荡的嗡鸣，像是有无数细的齿轮在颅内转动。
“赵明监管，请解释昨晚三点二十一分出现在b区档案室的理由。”
广播里传来合成电子音，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冰彻刺骨的寒意。
“我只是一时兴起。”
赵明话音未落，审讯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他感到某种粘稠的液体从花板滴落，带着铁锈味的温热。
“滴答！”
血珠在赵明手背溅开的瞬间，审讯室突然亮起暗红色灯光。
“哦？一时兴起？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不休息，一时兴起在档案室查看档案？你不觉得你这话有些搞笑吗？”
电子音显得多出了一抹玩味，一丝戏谑。
赵明心头一紧，知道这是对方在试探自己。
如果承认昨晚的行为与三年前的异常事件有关，那么他很可能会被进一步怀疑，甚至面临更严格的审讯。
但是，要如何解释自己昨晚的行为呢？
他冷静下来，决定先拖延时间，寻找突破口：
“抱歉，可能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
“我昨晚的确是一时兴起，但并不是查看档案，而是做了个噩梦，所以想找一些关于收容所历史的资料，放松一下心情。”
“哦？那你找到了什么？”电子音继续追问。
“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到任何资料，就被突然断电打断了。”赵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审讯室再次陷入沉默，似乎是在判断赵明的话是否真实。
半晌，电子音再次响起：
“赵明监管，你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们将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赵明心里一沉，作为一个监管者，他当然明白，对方所的“必要措施”意味着什么。
但他并不打算屈服，因为这可能让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并且，他也不是那种三姓家奴。
既然已经选择了宋仁杰，那就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好在，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宋仁杰！”
赵明又惊又喜，他没有想到宋长安会突然出现。
宋长安对赵明点零头，示意他不要话。然后他转向单向玻璃，语气平静地道：
“抱歉，赵明是我放出来的，作为他的监护人，我敢担保，他的行为只是出于好奇心。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我愿意代他道歉。”
赵明深有感触。
他实在是没想到，宋仁杰竟然愿意为自己挺身而出，这无疑让他对宋仁杰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
单向玻璃后面的人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再什么。
“赵明监管，这次事件就先这样吧。不过，如果你再被发现有任何可疑行为，我们将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
电子音最后一次响起，审讯室的灯光也随之恢复正常。
赵明松了口气。
自己这次算是侥幸逃脱了。
“谢谢你，宋监管。”
赵明真诚地向宋长安道谢。
宋长安微微一笑：
“不用客气，我相信你的为人。不过，以后还是要心行事，这里毕竟不是外面。”
赵明点零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宋长安拍了拍赵明的肩膀，示意他离开审讯室。
“嗯。”
赵明轻轻应了声，跟着宋长安走出审讯室。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整座收容所都在某种无形的压力下微微震颤。
但偏偏，两人却视之如无物，继续向前走着。
一颗种子已埋入土里，只待一日发芽开花，茁壮成长为参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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