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旋涡中心的冰层碎裂声像重锤砸在陆沉耳膜上。
他刚抓住苏璃泛着墨纹的手,便见那道与自己轮廓重叠的影子从漆黑裂缝中浮起——暗金左眼像要吞噬所有光,碎星右眼却流转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冷冽,连勾起的嘴角都带着他从未有过的冷戾。
\"哥。\"那声音像被揉碎的旧磁带,混着他童年走丢时母亲哄他的温软,\"让我帮你...彻底烧了这破法则。\"
陆沉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混沌血在血管里翻涌成滚烫的河,却在触及腕间青铜化的印记时被生生截断。
他望着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喉结滚动两下:\"谁准你用这语气话?\"记忆里母亲揉着他发顶\"另一个你在保护世界\"的画面突然刺痛太阳穴——原来当年所谓\"保护世界的另一个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混沌里滋生的恶种?
\"混沌观测者的完美容器...\"影子的指尖划过裂缝边缘,暗金血液突然如活物般缠上陆沉脚踝,\"还需要一道弑神契约——\"
剧痛从脚底窜上脊椎。
陆沉想拽住苏璃的手,却见两人被暗金血雾包裹着扯向裂缝深处。
视野在扭曲,他看见无数透明的碎片在血雾中翻涌:穿校服的自己在教室睡觉,穿战铠的自己在星轨上斩落邪龙,跪在废墟里抱着苏璃尸体的自己...每个\"他\"的眉心都有一道正在蔓延的墨纹,最后都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碾成齑粉。
\"这是...被观测者抹杀的平行世界?\"陆沉的呼吸发颤。
他终于明白白无涯的\"观测者本源渗透神魂\"是什么意思——那些被抹除的\"自己\",根本就是被当前观测者体系吞噬的同类。
\"初代观测者的遗言...\"
白无涯的声音突然炸响。
陆沉猛地转头,正看见那道苍老身影的胸口绽开刺目青光——虚空熔炉的核心在炸裂,青铜流火如银河倒卷,将陆渊的影子与裂缝中渗出的暗紫本源绞成一团。
白无涯的幽蓝熔炉眼逐渐熄灭,星图眼却亮得灼人:\"是混沌规则的终极形态——\"
青铜洪流裹着热浪扑来。
陆沉腕间的混沌印记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原本闭合的伤口裂开细缝,渗出的暗金血竟开始凝结成青铜纹路,顺着血管往手臂攀爬。
他能清晰感觉到观测者本源在剥离他的神魂——就像有人拿着刀,要把\"陆沉\"从\"观测者\"这个身份里剜出来。
\"我的背叛...完成了观测者的进化——\"
沙哑的女声从头顶落下。
陆沉抬头,正看见墨倾城的残魂悬浮在裂缝顶端,她透明的手掌里握着最后一滴暗金血,那是从他心口溅出的混沌血。\"你以为我真的想背叛?\"她的笑比裂缝里的冷意更刺骨,\"是观测者需要祭品,需要有人撕开规则的口子——\"
血珠坠落的瞬间,时空突然出现断层。
陆沉看见无数重叠的画面:白无涯的熔炉在燃烧,另一个白无涯的熔炉也在燃烧;陆渊的影子在吞噬本源,另一个陆渊的影子也在吞噬本源;甚至连他自己,都在不同的时空中重复着被青铜化、被本源渗透的过程。
\"观测者吞噬观测者的轮回...\"苏璃的指尖突然用力掐住他手背。
陆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眉心间的墨纹已经爬到了眼尾,可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他们在找...打破循环的钥匙。\"
话音未落,陆沉腕间的青铜纹路突然灼烫如罚
他望着自己逐渐青铜化的手掌,又看向苏璃眼底翻涌的银芒——那些被墨纹啃噬的地方,正有细碎的金色神纹在挣扎着亮起,像星星在乌云里拼命闪烁。
\"苏璃?\"他哑着嗓子唤她的名字,喉间像塞了团浸血的棉花。
她没有回答。
但陆沉听见了细微的碎裂声——不是来自熔炉,不是来自裂缝,而是来自苏璃的神魂深处。
那些被墨纹包裹的神纹正在崩解,却又在崩解的瞬间重组,每一片碎片都带着灼烧般的光。
暗金血雾还在拉扯着他们坠落。
陆渊的影子在青铜洪流里发出刺耳的笑,白无涯的身影已经淡得只剩星图眼的微光,墨倾城的残魂正随着最后一滴血的坠落彻底消散。
但陆沉的视线始终锁在苏璃脸上——她银发红瞳间跳动的神纹,像极了某件即将苏醒的远古战器。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苏璃时,她穿着女仆装端着咖啡,发尾的银芒藏在围裙里。
那时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孩,会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用神纹铠甲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而现在,那副铠甲的碎片,正在她的神魂里重新聚合。
苏璃眉骨处的神纹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像被火舌舔舐的银雪,在墨纹侵蚀的裂缝里一寸寸翻涌。
陆沉能听见她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那是神魂被撕裂重组的痛——可她的手指仍死死扣住他手背,指甲几乎要嵌进骨缝里,仿佛这样就能把两饶命途焊在一起。
\"弑神之刃...\"她的声音混着神纹震颤的嗡鸣,银发在血雾里炸成银白的火焰,\"需要青铜与混沌的绝对平衡——\"
话音未落,她胸口裂开一道细不可察的金缝。
陆沉瞳孔骤缩——那是神纹铠甲的碎片,曾在星轨战场替他挡下灭世雷的铠甲,此刻正从她神魂最深处剥离,每一片都裹着暗红血珠。
苏璃仰起脸,银瞳里翻涌的不再是被墨纹浸染的浑浊,而是比任何时候都清澈的光:\"哥,抓住我。\"
陆沉的手不受控地收紧。
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流失,像块正在融化的冰,可掌心触到的神纹碎片却烫得惊人,仿佛要把他的血肉烙出印记。
暗金血雾突然疯狂撕扯两人脚踝,陆渊的影子在青铜洪流里扭曲成蛇形,暗金左眼爆出血色光刃:\"愚蠢的女仆,你以为这点神纹能——\"
\"嗤。\"
金芒刺破血雾的声响比惊雷更炸。
苏璃将最后一片铠甲碎片刺进陆渊残影的心脏位置,暗金血液瞬间沸腾成剧毒的雾,却在触及金纹的刹那发出焦糊的惨剑
陆渊的笑声卡进喉咙,碎星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抹慌乱让陆沉想起十七岁那年,他替被混混围堵的苏璃解围时,她躲在他身后攥紧他衣角的模样。
\"平衡...在倾斜。\"苏璃的嘴角溢出金血,她盯着陆渊残影表面翻涌的暗金与青铜纹路,银瞳骤缩,\"暗金血在吞噬青铜旋涡的本源!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找这个缺口——\"
话音未落,陆沉腕间的青铜纹路突然暴涨。
那些本是用来压制混沌的印记此刻泛着妖异的幽光,顺着他的手臂爬到脖颈,连眼底都染上了青铜的冷。
他能听见自己血管里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远古巨兽在撞门——是混沌观测者的本源,正在被青铜旋涡反向吞噬。
\"白前辈!\"陆沉嘶吼着转头。
白无涯的身影已淡得像张薄纸,青铜面具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底下半张枯槁的脸——左半边是布满皱纹的老者,右半边却泛着少年般的莹白,那是残魂与本体争夺主导权的痕迹。
\"虚空熔炉的最后一道指令...\"白无涯的星图眼亮成银河,他抬手按在碎裂的熔炉核心上,青铜流火突然逆着血雾方向奔涌,\"是观测者的完全重构——\"
面具彻底崩碎的刹那,陆沉突然感觉太阳穴刺痛。
他惯常使用的时间回溯能力像被人掐断的线,连三秒的回溯都做不到。
更恐怖的是,那道本该被熔炉绞碎的陆渊残影,此刻正在暗金与青铜的漩涡中心重新凝实——暗金左眼的血色更浓,碎星右眼却多晾与陆沉腕间相同的青铜纹路。
\"哥哥。\"陆渊的声音不再是破碎的磁带,而是带着金属刮擦声的清晰,\"你看,观测者吞噬观测者的轮回,终于要迎来新的王了。\"
他的指尖划过自己心口,暗金血液竟在虚空中勾勒出陆沉的轮廓——那是被青铜化前的陆沉,是跪在废墟里抱着苏璃尸体的陆沉,是所有被抹除的平行世界里的陆沉,此刻都顺着那道血线钻进了陆渊体内。
\"苏璃!\"陆沉突然感觉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
他低头,看见苏璃的身体正在透明化,神纹碎片上的金芒越来越弱,反倒是被墨纹侵蚀的地方渗出诡异的暗紫——那是陆渊的混沌本源,正在顺着铠甲碎片倒灌进她体内。
\"哥...\"她的唇形在动,声音却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你的混沌印记...在发烫。\"
陆沉这才惊觉自己心口的位置在灼烧。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道暗红印记——那是混沌观测者的核心,此刻正泛着与苏璃神纹相同的金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印记底下蠢蠢欲动,要挣破血肉的牢笼。
暗金血雾突然凝成锁链,缠住苏璃透明化的手腕,要将她拽向陆渊。
陆沉的瞳孔骤缩成针尖,他能看见苏璃眼底的光正在熄灭,像盏被风扑灭的灯。
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炸开,是愤怒,是恐惧,是比混沌更原始的不甘——他突然想起白无涯过的话:\"观测者的终极形态,是能吞噬观测者的观测者。\"
而此刻,他心口的混沌印记正在告诉他:要救苏璃,要打破轮回,他必须成为那把刀。
陆沉的右手缓缓按在胸口。
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灼烧感顺着神经窜遍全身,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他望着苏璃逐渐模糊的脸,喉间溢出破碎的笑:\"别怕,哥带你回家。\"
当他的手指即将刺破皮肤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轰鸣。
陆渊的残影猛地转头,碎星右眼里的青铜纹路疯狂跳动;白无涯的星图眼突然收缩成一点,最后消散前的目光死死锁在陆沉心口;而苏璃透明化的手掌,正颤抖着覆上他按在胸口的手背。
\"哥...\"她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些,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释然,\"我信你。\"
陆沉的手指用力一刺。
鲜血溅在苏璃银白的发梢上,染出妖异的红。
而在这血花绽开的瞬间,他听见了来自混沌深处的低语——那是观测者本源苏醒的声音,是吞噬与被吞噬的界限崩塌的声音,更是他与陆渊宿命对决真正拉开帷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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