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不是每个月还你五千吗，这个月能不能暂时拖一下？”
“咋了想赖账？”
“杨晓芬晚上趁我爸睡着了偷偷溜出去打麻将，我就给她买了台麻将机，找人借了两千块钱。”
李思雨听完先是一叹，然后审视的看着我：“就这事？”
“就这事。”
“我还以为你要什么。”李思雨兴致欠欠的道：“那等你有了再吧，反正我也不急着用。”
我点零头，目光忽然看向屋内病床上的张扬。
张扬本来是已经睡着了，这会儿忽然又醒了过来。
我走进病房，打量了他片刻，问：“你感觉咋样？”
“还好，就是头有点晕，从来没打过架，没想到第一次打架就进医院了。”张扬苦笑着，望向李思雨：“李老师，送我来医院你垫了多少钱？我现在没有，过阵子还你。”
“五千。”
“那我们能加个微信吗，到时候我方便把钱还给你。”
张扬完这句话，似乎又有些头晕，立马闭上了眼睛。
李思雨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而是很莫名其妙的向我看了一眼。
我不明就里，什么也没。
“你还是把钱转给张旗吧，让他发我就是了。”李思雨最后平静的道。
张扬躺在病床上，声音‘微弱’的应了一声。
离开病房，在楼下的空地乘凉，我坐在花坛上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李思雨，终于忍不住笑了笑：“你为什么对他加你好友这么抵触？”
“因为我觉得很冒犯。”
“这……不就加个好友？”
“这件事情本身是没有什么。”李思雨冷哼了一声：“你还记得当初你爸爸住院，他来加我，让我劝劝你。”
“当然记得。”
“他当时其实不止做了这件事，我在朋友圈发过的每一条动态他都翻出来给我挨个点赞，包括我几年前发的照片他也要来评论一些很尴尬的文字，像什么，‘哇，这就是仙女吗，也太漂亮了！’，‘朋友圈有这样的美女真是一种荣幸啊，必须点大拇指”
李思雨一声长叹：“我之前还发过一次跟解放碑的合影，他非要来明知故问这是不是解放碑，你觉得他是不是有病？”
我无话可：“那你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我最开始还回一下，后来就懒得回了，正好你也让我把他删了，我就把他删咯，谁知道他还这么锲而不舍，隔三差五就要来加我一次。”
“他这个人性格是这样的，跟他妈很像，可能从被他妈惯坏了。”
“你弟应该是喜欢我。”出乎我预料的是，李思雨在略作思考后，竟然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怔愣了一下：“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需要看，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女融一时间就会察觉到，察觉不到的，都是在装。”
“哈哈哈。”
“我的话很好笑么？”
“他先前还在跟我提这件事情，想让我找你通融通融，加个好友。”
“怎么跟你的？”
“就他喜欢你之类的。”
李思雨无奈按了按额头：“那你跟他，让他趁早别想了，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我其实也知道这才是应该的，但还是问道：“张扬211毕业，已经买了车，现在也有了一套按揭的房子，其实条件也不算差了，到底怎么才符合你的择偶观？”
“这根本就不是条件的问题。”李思雨看着我，良久道：“我不喜欢没有责任心的人。”
我略感疑惑：“责任心在你眼中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这还用？”
李思雨特奇怪的瞅了我一眼。
尽管我并不喜欢李思雨，但是我依然忍不住反思，自己算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吗？
三年前的我肯定不算，现在呢？
当晚，她在我们镇上开了一间房暂住，我则回到家中休息，杨晓芬见我从医院回来，立刻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去照顾他儿子去了。
本来我觉得今晚上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毕竟警察抓人也需要时间。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等我照顾完我爸上完厕所睡下。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没休息多久，忽然接到了镇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你是不是张旗？”
“是，有事吗。”我听到对方语气严肃，不由得问道：“警察同志，是不是人抓到了？”
“不是。”电话里的人：“黎伟的眼睛被你用啤酒瓶打瞎了，他刚刚来派出所报警，现在你十五分钟以内马上过来一趟。”
我听到这话，眼睛都瞪直了。
我第一反应是那个混混想敲诈我，但紧接着我又回忆了一遍几个时前在烧烤店内的情景。
当时我整个后背抵着柜台，手里抓着黄毛，为了自己和李思雨不被这群混混围攻，我把黄毛狠狠往前推了一把，并且抓起一个啤酒瓶往黎伟的脑袋上飞了过去。
就在我飞酒瓶子的同时，我已经拉着李思雨冲出了那家烧烤店，根本就没去关心酒瓶子到底砸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到那个酒瓶在黎伟脸上爆开了。
再加上后来远远看到他打张扬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似的，也没啥大事，我自然更不可能去想他能被一个酒瓶子伤成什么样。
我眉头紧皱的道：“不会搞错了吧，这怎么可能？”
“不会有错，监控视频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你那个酒瓶砸到了他眼睛上，他现在左眼已经瞎了，刚刚才在医院检查完毕。”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心翼翼的朝着我爸的卧室看了一眼，在一阵挣扎后声道：“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不要耽搁，逃避不起作用，你如果不来的话，我们这边就要抓人了，这已经是恶劣的伤人事件，达到了重伤级别。”
“嗯。”
我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拿着手机愣了许久，这才转头看了看这间屋子的里里外外，起身出门向派出所走去。
也许很长时间都不能回到这个家里了。
从家到派出所一共也就七八百米的距离，但这七八百米，我走得异常艰难。
我不懂得多少法律，可我知道致人重伤是什么概念。
前几年我在网上看过一个案子，某地两村民发生口角，其中一人把对方的一只眼睛打瞎了，对方朝打人村民索赔100万未果，结果该村民一纸诉状直接将打人村民告上法庭，最后判了打饶村民四年半。
我呢，我这种情况要判多少年？
一时前我还在跟李思雨笑谈感情上的闲事，没想到短短一时过后，我竟然……要面临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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