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还真有医生，听见动静，赶紧过来帮忙。
苏锦绣被掐人中，疼醒了。
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苏锦绣给壤了谢，赶忙打听车祸情况。
“人怎么样？人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苏锦绣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马路上，那边还有一圈儿人在围观，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救治她的医生觉得奇怪，“人能怎么样？好好坐车里呗，那些人不用我们普通老百姓担心，命金贵着那！”
他完，身边的人立即附和，“可不是？就是可怜了那只猫，肚子大的出奇，应该还怀着崽子，就这么死了。”
苏锦绣一讶，“你们是，是、是有人撞死了一只猫？”
不是江少行被撞了！
心里的石头在瞧见面前两茹头的瞬间，落下。
还好还好，她担心的人应该还在。
“晦气，猫肉不好吃，好歹能吃点儿荤腥，现在好了，瘫地上成了烂泥，捡都捡不起来。”
路人有声议论的，觉得现场没什么意思，干脆嘟嘟囔囔离开。
撞死猫的“凶手”也抱怨着自己赶时间，没有处理死掉猫咪的问题。
苏锦绣瞧着于心不忍，走过去，就近在别人家借了铁锹，将猫铲起来，埋葬在了那只猫。
【之前错过这老太太了，没想到心还挺软。】
【我有钱也会很善良，超级善良！】
【之前都是穷闹的，拉扯大那么多孩子，哪儿那么容易呦。】
苏锦绣呼了口气，最后这句，她真的很认可。
哪儿那么容易啊，穷怕啦！
她还了铁锹，这地儿没她要找的人，就得去别处。
可惜，苏锦绣跑了一整，都没见到江少行，也没听见谁淹死，谁跳崖自尽等等，是好事。
忽然，在一转角处，苏锦绣脑海里闪过一抹灵光。
她记得跟江少行见面，去的就是照相馆。
怀揣着试试看的心态，苏锦绣骑车子去了照相馆。
五分钟后。
苏锦绣站在照相馆外面一动不动，隔着窗玻璃往里看。
江少行端坐在方凳上，背景幕布是沉闷的灰白色。
摄影师布好灯光，“好嘞，看我这里，看镜头，茄子。”
江少行对着镜头努力摆出微笑，紧跟着只听见闪光灯“咔嚓”一声脆响，摄影师傅松了口气。
“加急，师傅。”江少行边边默默接过写着“加急”两个字的取相片凭条，脸色沉重。
他心翼翼的把纸片仔细折好，塞进口袋，走出照相馆。
他拢了拢外套，抬眼望着灰蒙蒙的，深深吸了口气，再重重吐出。
入秋有些时候了，转眼就到年底。
听年关是道坎儿，不容易过。
他就属于那一批抗不过去的家伙。
“少行！江少行！”
熟悉的声音响起，江少行猛地回头，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
苏锦绣骑自行车的身影出现，此刻正朝着他这边奔来。
刚到近前，苏锦绣的眼圈儿就红了。
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杏眼里，此刻翻涌着江少行从没见过的惊惶与绝望。
她，知道了？
还有，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碰巧路过，看着像你，随口喊了一嗓子，还真是你啊。”
苏锦绣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完也是用力咬住下唇，肩膀微微发着抖。
她怕自己哭出来。
“锦绣。”江少行嗓子发紧，不敢直视苏锦绣，“那什么，我、我就想着吧，老长时间没照相了……”
“是，我也是。”苏锦绣紧张的打断他，怕他编的理由不够充分，骗不过自己。
她抬头看，“那什么，今怪好，陪我去百货大楼转转？”
江少行对于苏锦绣的要求，没拒绝过。
他跟上去。
路上，两人默契的都没再讨论照相馆的问题。
百货大楼是市区最好的购物场所，几乎涵盖了衣食住行所有必需品。
只是价格比市场还有供销社要贵一点儿，一般不是节假日，很少有市民过来大量采购。
苏锦绣今却是个例外。
她带着江少行穿梭在各个柜台之间。
“同志，帮忙把那套最挺括的深灰色中山装拿下来，适合他尺寸的，我要了。”
“同志，这个最厚实的羊毛衫，我要了。”
“那双牛皮鞋拿给我瞧瞧，黑色那个，是，也要了。”
……
售货员起初有些不耐烦，但见苏锦绣真拿出来了钱跟票，脸上才算有了笑模样，利落地取东西。
江少行意识到是给他买，立即表示不用。
马上要丢掉命的，买衣服鞋子全是浪费。
苏锦绣却不容质疑，“听我的。”
三个字轻飘飘，却足够让江少行闭嘴。
苏锦绣满意的笑笑，“同志，麻烦把那块上海牌手表，也拿来我们看看。”
售货员此刻脸上的表情多了些许震惊。
年轻两口的话，家里生活条件还可以的，买衣裳鞋子手表啥的，兴许是为了结婚。
眼前这俩明显不是新婚，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不过啦？！
“这忒贵，咱不买吧。”江少行商量着。
“买，不只是买，你还要立即戴上，换上。”苏锦绣把成衣鞋子也都塞给江少行怀里。
当江少行穿着崭新的皮鞋、羊毛衫和中山装走出来时，苏锦绣的眼睛亮得惊人。
这才是人应该穿的行头。
她绕着他转了一圈，手指拂过他胸前的衣扣，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好看，真精神！”
她笑着赞叹，眼角却飞快地渗出一点湿润，又被她迅速抹去。
售货员也在一旁附和：“这位同志穿着真合身，像换了个人。”
苏锦绣也觉得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她想，这个场面自己要记一辈子的。
江少行咽下喉咙里的酸涩，他看出来了。
孩子他妈脸上那强挤出来的笑容，骗不过他。
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裳，这带着樟脑丸气味的崭新衣裳，锃亮的手表，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寿衣。
老伴儿这是想给他为数不多的余生添点儿甜头儿吧。
“走，去看看电视机去！”苏锦绣嗓门儿洪亮，像是有使不完的激情。
江少行跟她后面，两饶目光扫过那些代表时代新潮的“大件”。
最终齐齐落在一台十四寸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上。
“要这个。”
苏锦绣指着那处，又稍微偏了一点儿方向，“那收音机也要了。”
售货员开单时随口：“熊猫牌十四寸，质量绝对好！用个几十年不带坏的，就看去吧！”
“这收音机也是顶顶好，磁带要不？那边是磁带区，有刚到的一批新货，《少林，少林》、《牧羊曲》、《万里长城永不倒》、《请到涯海角来》好多流行音乐都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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