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正在客厅玩着玩具，看见杨莺进来，玩具也不玩了。
膝盖刺溜一下滑到妈妈跟前，抱着杨莺的大腿，仰头看着她。
杨莺一把抱起儿子，\"以后不可以这么玩了。\"
荣宝嘟起嘴，搂着杨莺的脖子撒娇，\"妈妈，这个好玩呀。\"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呀？\"
杨莺抱着儿子坐在了沙发上，只有在儿子身边，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这是她所有力量的来源。
\"被疯狗咬了。\"
\"什么疯狗。\"难得骂人，还被周辞谦逮到，杨莺有点心虚，虽然知道周辞谦不会联想到自己骂的是他表妹。
\"咬到哪了？\"周辞谦在杨莺面前站定，仔细的上下打量着。
杨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较真，自己全身上下衣服完好，看他伸手打算让自己起身，连忙开口，\"是路上有人抢我车道，还骂人，我是在骂他。\"
\"下次让司机跟着。\"周辞谦收回了手，顺势坐在杨莺旁边。
\"我技术还可以的，是他不规范。\"杨莺有点不服，凭什么，看不起女司机吗？
周辞谦手上泡着茶，眼帘一抬，\"跟着可以帮你一起骂人，不会吃亏。\"
杨莺：\"哦。\"
\"今明珠有来和你道歉吗？\"
右手边递了盏茶过来。
\"辞谦哥，我的设计稿能被姐姐用是我的荣幸，也怪我不争气，没有能力画好，不然姐姐就能拿去参加全国级的比赛了。\"杨莺轻抿了口茶，低垂着眼睫，语调落寞。
\"莺莺，你，杨明珠什么了？\"周辞谦将茶杯搁在茶几上，发出了轻响。
\"姐姐没什么，是我太没用了，不过能帮到姐姐我还是很高心，\"杨莺轻拍着因为声响吓到钻进自己怀里的荣宝，\"姐姐她手底下帮手多，根本不缺我这一个。\"
\"可惜我现在不画了，不然我愿意都给姐姐。\"
周辞谦的心好似被切成一块块，他捏紧拳头，呼吸间都觉得痛。
曾经那个宁愿设计稿当草纸也不愿意给杨明珠的倔强女生，和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莺莺渐渐重叠。
当初她眼底愤怒的火光，自己只觉得厌烦，家子气，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为了一张的设计稿，搅得翻地覆。
杨莺面上更加真诚：\"辞谦哥，你别怪姐姐，我以前太不懂事了，都是我的错，姐姐获得一等奖，和我拿奖没什么区别，我应该高兴才是，还闹得大家都不痛快，应该是我和姐姐道歉才是。\"
周辞谦手指一阵颤麻，他想张嘴，却不知道什么。
不应该是这样，那是你的东西，你为自己讨回公道是应该的。
杨莺讲的这番话是自己曾经的。
\"不，莺莺，不是这样的。\"周辞谦对上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眸，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辞谦哥，我现在真的懂了，圈子里要讲究利益最大化，要共赢，是我以前太狭隘了，只想着自己，你的对，杨家好了，我才会好，我以后都听姐姐的。\"
杨莺冲着周辞谦甜甜一笑，补了一句，\"还有你的，你们都比我聪明。\"
夕阳染上远处的空，窗外吹来徐徐凉风，舒适宜人。
周辞谦浑身一僵，他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她真诚的眼神，莺莺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一字不差。
他有点不敢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结果，不敢看她眼里自己狼狈的样子。
周辞谦忽的起身，\"我有事回趟公司，晚饭你们吃吧。\"
\"好，\"杨莺跟着站起来，一脸担心，\"很急吗？辞谦哥吃完再走吧。\"
\"不了，我去公司吃。\"周辞谦逃也似得上了车。
\"咦，公文包怎么没拿走。\"回到客厅的杨莺暗自嘀咕着。
看来事情真的很急吧，想到晚上又可以和荣宝两个人吃饭了，杨莺也不再多想，脚步轻快的牵着儿子向餐厅走去。
杨莺一边吃饭一边复盘自己回答，确定没有出现漏洞，这下周辞谦总该满意了吧，自己这么识大体，他也不用心疼自己的表妹委屈巴巴的来道歉。
奢华的水晶灯投射着璀璨的灯光，桌上是随意散落的酒瓶。
\"其实也没错啊。\"林之意听完周辞谦的转述，\"本来就是这个游戏规则，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让她遵循吗？现在这样她自己想明白了，不是挺好的。\"
\"周辞谦，你怎么这么懦弱了。\"
\"是啊，我怕。\"周辞谦轻不可闻的声音，好似讲给自己听，又怕被人发现。
林之意看着一脸落寞，低声承认自己害怕的周辞谦，心里只觉得荒唐。
这恐怕讲给谁听都不会相信，堂堂周家继承人，以心狠手辣，手段强硬着称，居然也会怕。
\"我怕她离开我。\"
林之意嗤笑，\"辞谦，你前几拍的蓝宝石项链是不是送给她了。\"
\"她是不是很喜欢，这女人无非就是图情，图钱，现在她两样都有了，怎么可能还离得开你，难道还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林之意似乎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是啊，我她也不想要了。\"周辞谦抽出香烟刚点燃，想到杨莺的儿子，又把烟摁灭了。
\"她是缺钱不是爱钱。\"莺莺大概以为自己瞒得衣无缝，看到张荣宝的病例，他全都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他才难受。
\"有什么不一样吗？不都还是图钱。\"林之意不解，随即又问道，\"好，既然她缺钱，你为什么又一下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应该慢慢来吗？\"
\"我想把她的野心喂大。\"周辞谦认真的道。
林之意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是嘲讽，以前谁嫌弃人家拜金，生怕把你们周家金字招牌给蹭掉，真是风水轮流转。
\"行，我也不多了，认真帮你分析，那你内耗个什么劲呢，框框砸钱不就是了。\"
周辞谦晃了晃酒杯，看着酒水被折射出的光影，\"我知道，可还是难受，我想要和以前一样。\"
\"这有点难啊，真心就一颗，哪有那么容易啊，你以前多难捂热你自己没点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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