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远航集团的玻璃幕墙染成一片刺目的血色,侯亮平走出大楼时,感觉那光芒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他的眼睛里。
他踉跄着上了自己的车,关上车门,隔绝了外界的一牵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林远的话,像一万只食人蚁,正在啃噬他的五脏六腑,啃噬他用半辈子谄媚和隐忍堆砌起来的尊严。
梁家养的狗……
你和你那位能当你妈的梁璐,日子过得还‘性’福吗?
每一个字,都化作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盘踞的毒蛇。
“噗——”
他又是一口腥甜涌上喉头,这一次没忍住,直接喷在了方向盘上。
暗红色的血迹,在黑色的皮革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没有去擦,只是痴痴地看着,眼中最后一点属于检察官的理智和冷静,正在被一种名为疯狂的情绪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梁军”两个字疯狂跳动,像催命的符咒。
侯亮平深吸了一口气,接通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喂,军。”
“侯亮平!你他妈是个废物吗?!”电话那头,梁军的咆哮声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老子让你去敲打一下林远,你他妈倒好,把军方的人给招来了?现在王部长直接把电话打到我大伯那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
侯亮平闭上眼睛,梁军的每一句辱骂,都像是往他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我……”
“你什么你?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梁军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语气里满是暴躁和不耐,
“老子现在懒得听你放屁。明下午四点,城郊的野狼湖水库,滚过来见我。”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侯亮平握着手机,手臂不住地颤抖。
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
在梁家,他侯亮平,确实只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
下午四点,野狼湖水库。
这里是汉东市郊最偏僻的一处水库,周围荒草丛生,人迹罕至,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通向湖边。
侯亮平的车停在路边,他换上了一身便装,一步步走向湖边。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着迷彩背心,露着两条花臂的壮硕身影,正坐在一个马扎上,悠闲地甩着鱼竿。
那人正是梁军。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面相凶悍的跟班,炮子和程度。
“军”侯亮平走到跟前,低声喊了一句。
梁军头也没回,只是用下巴点零旁边的渔具,
“别他妈跟个死人一样杵在那,把家伙事儿给我弄好,鱼饵挂上。”
侯亮平攥了攥拳,最终还是松开了。
他默默地打开渔具包,熟练地组装着鱼竿,动作间带着一种压抑的屈辱。
他堂堂一个国家干部,此刻却像个厮一样,伺候着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手脚真他妈慢,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的。”梁军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就你这样,还想跟林远斗?人家动动指头,就能把你碾死。”
侯亮平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梁军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斜睨着侯亮平,嘴角的嘲讽愈发明显:
“怎么?不服气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大伯,要不是你舔上了我堂姐,你现在还在哪个山沟沟里当你的穷酸大学生呢!”
“当年钟艾一脚把你踹了,是不是也嫌你窝囊啊?啧啧,听人家现在跟了林远,肚子都搞大了。你你,是不是生就是个捡破烂的命?人家不要的,你当个宝。我那堂姐,在嫁给你之前玩得多花,你心里没点数?”
“轰!”
梁军的话,像一颗炸雷,在侯亮平的脑子里炸开。
林远的羞辱是诛心,而梁军的羞辱,则是最赤裸裸、最不留情面的践踏。
他将侯亮平扒光了衣服,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地碾着他的脸。
“我听,你和堂姐结婚这么多年,都没个孩子?”梁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笑得前仰后合,他身后的炮子和程度也跟着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我侯大检察官,你他妈不会是不行吧?哈哈哈!也是,对着一个能当你妈的女人,谁能硬的起来啊?你这官,当得可真够憋屈的!”
“够了!”
侯亮平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那眼神犹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充满了嗜血的疯狂。
他死死地瞪着梁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梁军被他这眼神看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水桶,里面的鱼“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
“操!你他妈还敢跟老子瞪眼?!”梁军站起身,走到侯亮平面前,用手指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条狗!一条梁家养的狗!老子今打死你,都没人敢放一个屁!你信不信?!”
侯亮平没有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中的怨毒和疯狂,让梁军都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妈的,晦气!”梁军骂了一句,似乎觉得跟这种状态下的侯亮平待在一起很无趣,他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侯亮平的鼻子,
“给老子滚!现在就滚!看着你就他妈心烦!”
侯亮平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寒意。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梁军不屑地“呸”了一声,重新坐回马扎上,
“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又钓了一会儿,觉得口干舌燥,便冲着身后的两个跟班喊道:
“炮子,程度,你们俩去,到前面镇子上买几瓶冰水回来,渴死老子了。”
“好的,军哥。”
炮子和程度应了一声,开着另一辆车,顺着土路扬长而去。
偌大的水库边,瞬间只剩下了梁军一个人。
风吹过水面,带来一丝凉意。
梁军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聊,便收了鱼竿,准备靠在躺椅上睡一会儿。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和偶尔的鸟鸣。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还在回味着刚才羞辱侯亮平的快福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他没有注意到,身后那片半人高的荒草丛中,一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那黑影手里,攥着一块边缘锋利、沾满泥土的石头。
……
大概半个时后,炮子和程度拎着一个塑料袋,哼着曲回来了。
“军哥,冰镇的,绝对够劲!”炮子远远地喊了一声。
然而,水库边却没有任何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军哥?”程度也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
他们快步走到刚才钓鱼的地方,却发现躺椅是空的,鱼竿倒在一边,旁边的水桶也翻了,一条缺水的鱼在地上微微抽搐着。
“军哥去哪了?上厕所了?”炮子挠了挠头。
“不可能啊,这荒郊野岭的,哪不是厕所。”程度四下张望着,“军哥!军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水库上回荡,显得有些诡异。
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在两人心头升起。
他们开始分头寻找,沿着水库的边缘,拨开一人多高的芦苇荡。
“炮子!这边!”
突然,程度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剑
炮子闻声,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当他拨开最后一丛芦苇,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只见梁军面朝下地趴在水边的泥地里,半个身子浸在水郑
他的后脑勺,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暗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在一起,将周围的泥土和湖水染成了一片恐怖的颜色。
在他身体不远处,一块拳头大、沾满了血迹和头发的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凶器。
“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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