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西山煤矿的晨雾还未散尽,夏淮安已经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他面前铺开一张巨大的羊皮纸,上面用炭笔勾勒出一座未来工业城镇的雏形。晨光透过薄雾,为图纸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诸位请看。”夏淮安用一根细竹竿点向图纸中央,“这里是主矿区,我们将以矿井为中心,呈放射状规划整个工业区。”
他的竹竿在图纸上划出清晰的线条,如同在编织一张精密的蛛网:
“第一区:采矿中心。五十个矿井呈扇形分布,每个矿井配备独立的通风塔和排水系统。矿井之间用水泥路连接,形成环形运输网。”
杨工头凑近细看,发现每个矿井旁都标注着型仓库和休息区,不禁赞叹:“东家考虑得真周到,连矿工换班时的歇脚处都想到了。”
“第二区:炼焦工坊。”夏淮安的竹竿移向图纸右侧,“一千五百座炼焦窑依山而建,分三排阶梯式排粒每排窑群之间留出十丈宽的防火带。”
他指向窑群上方的管道网络:“这些陶管将废气导入山后的冷凝塔群。废气中的氨气变成肥料,剩下的煤气则通过地下管道输往生活区,用作照明和取暖。”
工头们发出惊叹。老矿工张石头摸着胡子喃喃道:“乖乖,这哪是炼焦,简直是在造聚宝盆啊!”
“第三区:合成氨工厂。”夏淮安的竹竿点在图纸左上方,“这里将是未来最重要的区域。初期先建十座试验反应罐,等炼钢厂投产后,再扩建至千座。”
他详细解释了高压反应罐的结构:内层是三寸厚的无缝钢壳,外层包裹三尺混凝土,顶部安装安全阀和压力表。“每座反应罐能承受至少三十个大气压,日产五吨尿素。”
“第四区:钢铁厂。”竹竿划向图纸下方,“十座高炉,五十座转炉,配套轧钢车间和铸造厂。焦炭直接从炼焦工坊通过轨道车运送,铁矿石从最近的铁矿运来。”
夏淮安特别强调:“高炉要用耐火砖砌筑,内部衬以石墨。热风系统采用蓄热式设计,能将炉温提高到一千六百度,日产千吨钢。”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负责冶炼的杨师傅瞪大眼睛:“东家,这产量抵得上整个大乾铁器产量的十倍!”
“第五区:配套生活区。”夏淮安的竹竿最终停在图纸最上方,“容纳十万饶新城。住宅按‘里坊制’规划,每坊百户,设公共澡堂、茅厕、医馆、饭堂和学堂。”
他的竹竿点过一个个方块:“这里是纺织厂,这里是食品加工厂,这里是机械维修坊……所有生活必需品都能送到这里,让此处的工人不需要出镇,就能满足所有生活需求。”
图纸边缘还标注着更惊饶规划:“这些区域先留着,未来这里可以铺设铁路连接锦城郡,建立火车站,甚至修建煤炭发电站!”
张工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东家,这么多工厂,用水怎么解决?”
夏淮安微微一笑,竹竿指向西山北麓:“在这里筑坝拦水,修建水库。同时开挖十二条引水渠,形成循环水网。”他在几条蓝线上画了个圈,“废水经过沉淀池净化后再利用,绝不污染下游农田。”
“还有排污。”夏淮安在图纸西南角画了个叉,“所有工业废水先引入这个石灰中和池,再排入专用污水渠。生活污水则通过陶管导入化粪池,发酵后的粪水是上好的磷肥原料。”
工头们听得目瞪口呆。这种工业城镇整体规划的思路,完全颠覆了他们现有的认知。
“最后是交通。”夏淮安的竹竿在图纸上纵横交错,“主道宽三丈,用水泥铺设;支道两丈,碎石垫底。矿区内部用轨道车连接,所有交叉口设转盘。”
“记住了,双向主路之间,留出十丈的距离暂时作为荒地,以后若是交通繁忙,再扩建道路时就有地方修路。”
老工匠李铁头忍不住问:“东家,这么庞大的工程,得花多少银子啊?”
夏淮安收起竹竿,目光灼灼:“前期投入至少两百万两。但建成后,单是化肥一项,每年增产的农作物价值就不下五百万两!更不用钢铁、焦炭的收益。”
他环视众人,声音铿锵:“这不是花钱,是种钱!今日种下的是铁与火,明日收获的将是金山银山!”
“现在分配任务!”夏淮安突然提高声调,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周主簿负责统筹全局,三日内拿出详细预算和管理人员安排。”
“杨师傅带人勘探水库坝址,测量队明日随你出发。”
“张工头组织矿工培训,重点演练爆破安全规程。”
“赵厂长负责招募铁匠,先打造一千把矿镐和五百辆矿车。”
……
一道道指令如流水般下达,每个人都领到了明确的任务。最后,夏淮安指向远处一片空地:“三日后,在那里立起华夏工业城的牌坊。从那起,西山将不再只是一座煤矿——”
他展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片山谷:“而是一座改变世界的工业熔炉!巴州的未来,乃至世界的未来,都将在这里锻造!”
朝阳终于冲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众人身上。工头们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或许还不完全理解“工业革命”的含义,但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自己手中诞生。
数日后,西山脚下。
一面赤红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上“华夏工业”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旗杆下,夏淮安手持铁锹,站在一个用石灰粉划出的大圆圈中央。周围密密麻麻站着数千名工人,他们手持各式工具,眼中满是期待。
“吉时已到!”周主簿高声宣布,铜锣“咣”地一声震彻山谷。
夏淮安的铁锹深深插入土中,掀起了工业城的第一抔土。几乎同时,三十处预定矿井的位置同时响起爆破声——“轰!轰!轰!”,沉闷的声响如同大地的心跳。
“开始了!”老矿工张石头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带着他的爆破队冲向最近的一处爆点。硝烟还未散尽,工人们就用铁锹和镐头清理碎石。碎石的运输也经过精心设计:健壮的工人排成长龙,用藤筐将碎石手递手越规划中的路基处。
在另一侧,杨师傅正指挥着数百名壮汉夯实地基。十人一组的力士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石夯高高举起,又重重砸下。”嘿——哟!”的号子声与石夯落地的闷响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建设的序曲。
夏淮安走到正在测绘水渠的匠人身边,俯身查看水平仪。匠人紧张地调整着琉璃管中的气泡:“东家,按您的吩咐,主渠坡度定为千分之一,这样水流既不会太快冲毁渠壁,也不会太慢淤积泥沙。”
“很好。”夏淮安点头,“记住,所有水渠内壁都要抹上水泥砂浆,接缝处用桐油石灰密封。”
正午时分,炊烟从临时搭建的伙房升起。工人们排队领取伙食:三个杂粮馒头,一碗咸菜豆腐汤,每人还有一碗土豆烧肉。夏淮安特意吩咐:“干重体力活的,肉量加倍!”
饭后休息时,夏淮安召集各工头开会。他们围坐在一块平整的大青石旁,石面上摊开着更新过的规划图。
“进度比预期快。”夏淮安用炭笔在几处标上红圈,“一号井明就能打到煤层,炼焦窑的基座也已经完成三十座。”他抬头看向负责建材的老赵,“青砖和石灰的供应跟得上吗?”
老赵急忙答道:“回东家,巴南郡的砖窑已经全力开工,日产青砖二十万块。石灰石从北山运来,沿途设了六个中转站,骡马队昼夜不停。”
夏淮安又转向负责安全的章老头:“矿工的安全训练如何?”
章老头挺直腰板:“按东家给的章程,所有下井者必须学会使用呼吸面罩,能辨别瓦斯气味。每班设两名安全员,携带雀儿下井——那鸟儿比人敏感,瓦斯一多就会晕倒。”
“好。”夏淮安满意地点头,“告诉工人们,安全员有权随时叫停作业,任何人不得阻拦。”
夕阳西下时,夏淮安登上一处高坡。眼前的景象令他心潮澎湃:星星点点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工地,如同散落的星辰。西北角的矿井已经初具规模,东南方的炼焦窑基座排列得整整齐齐。更远处,生活区的第一批茅屋已经搭起了框架。
周主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轻声道:“东家,照这个速度,三个月内就能出第一炉焦炭,半年后合成氨厂也能试运校”
夏淮安望着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不,这还不够快。”他指向更远的山峦,“在那里,我们要建水电站;在那里,会建设一个火车站;在那里……”他的手指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将铺设巴州第一条铁路!”
夜风拂过,带来泥土与汗水的气息。夏淮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气息让他想起了穿越前参观过的工业遗址。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旁观者,而是缔造者。
“周主簿,传令下去。”他突然转身,眼中跳动着坚定的火焰,“从明日开始,实行两班倒,工钱加三成。我要一个月内,看到第一车煤运出矿井!”
“是!”周主簿郑重应道。他知道,东家规划的这个工业城一旦建成,将彻底改变巴州乃至整个下的格局。而今,他们正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
月光如水,洒在这片沸腾的土地上。叮当的凿石声、整齐的号子声、骡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工业文明的赞歌。在这荒山野岭中,一个崭新的世界正在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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