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雨幕犹如轻柔地薄纱,笼罩在伦敦这座古老又崭新的城剩
一队肃穆神秘的车队,寂静无声地滑过湿漉漉的街头,驶向他们在梅菲尔区的整座历史悠久的庄园。
车窗外,霓虹彩灯在雨幕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一辆辆鲜红色的双层巴士在灰色的世界里格外显眼,不爱撑伞的伦敦人在雨中匆匆而过,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特有的泥土气息和......
苏尔庇西亚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沃特拉之外的地方,几乎要遗忘这种中属于人类世界的特有生命的气息。
朵拉被凯厄斯厚颜地拉进了身后的迈巴赫内。她安静地坐在黑色普尔曼的后座,与阿罗并肩。
车厢内是沃尔图里惯有的、近乎真空的寂静,只有雨点敲打车顶的细密声响。
阿罗正闭目养神,指尖习惯性地搭在苏尔庇西亚置于膝上的手背。
这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姿态在千百年间都不曾变化丝毫,就像他对她不容置疑的爱情。
苏尔庇西亚一直偏头注视着窗外飞逝的景象。自从离开普奥利宫那个让她窒息的地宫,她一直贪婪地观察和了解这个早已面目全非的‘陌生’世界。
上一次她如此“自由”地行走在人类城市,是什么时候?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记忆里只有沃尔图里阴冷恢弘的石堡,偶尔出行也是被重重护卫隔绝在密闭车厢。她就像一件需要被妥善保管、隔绝尘世的稀世珍宝。
眼前的一切对她而言,新奇得近乎陌生。那些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建筑反射着变幻的光,与记忆中伦敦低矮的砖石房屋截然不同。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跳动着光怪陆离的图像和文字。
衣着鲜艳、步履匆匆、独自出行的年轻女性,脸上带着她从未在自己漫长生命里拥有过的自信与张扬。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轻微的眩晕,还有一丝深埋心底、不敢言的向往。
“变化很大,不是吗?”阿罗温柔优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猩红的眼眸落在她颤抖地瞳孔,‘读心术’让他第一时间就轻易捕捉到,苏尔庇西亚心底刚刚悄然冒出的那一丝向往。
“嗯。”苏尔庇西亚轻轻出声,算是回应。
她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心底都是对那温柔的“安抚”或冰冷的“矫正”随时可能降临的恐惧!
阿罗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刻,踩踏到苏尔庇西亚的警戒线。
循循善诱的耐心引导才是他面对伴侣该使用的手段,之前缺乏耐心地手段,极其需要吸取教训。
“这座城市的‘心脏’还在,”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缓缓摩挲,笃定地教导,“议会、金融城、那些古老的俱乐部…权力只是换了更隐蔽的载体在流转。人类的喧嚣与欲望,本质从未改变。”
他在提醒她永恒不变的法则,提醒她属于他的世界才是真实。
苏尔庇西亚三箴其口,却在心底对阿罗做出了回答。
阿罗得没错,权力的核心依旧在阴影中运作。
但这表面的、喧嚣的、充满色彩与活力的“变化”,对她而言,就是真实存在的、令人窒息的高墙之外的新鲜空气。
她渴望的,或许并非融入,而仅仅是…感受,去感受这久违的、属于“活着”的气息。
车子稳稳停在一座融合了乔治亚风格与现代玻璃幕墙的宏伟建筑前。
侍者早已撑着巨大的黑伞在雨中等候。阿罗率先下车,姿态优雅地向车内的苏尔庇西亚伸出手。
苏尔庇西亚看着那只骨节分明、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入阿罗掌心。
他的手指立刻收拢,将她稳稳地带出车厢,护在伞下,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和冰冷的雨丝。
这保护,在此刻,也像一道无形的囚笼。她的指尖冰凉,如同她此刻被束缚的心。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海德公园美景,雨中的公园绿意朦胧,蜿蜒的径和点缀的湖泊宛如一幅印象派油画。
阿罗脱下外套递给无声出现的侍者,耐心地交代行程:“伦敦有几个古老的家族需要‘拜访’,还有一些新崛起的势力需要‘观察’。”
“你可以在套房休息,或者让简陪你去酒店的花园走走。外面…太乱了。”
“太乱了”三个字,轻描淡写地就为她划定了活动范围。
苏尔庇西亚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她想起了那个闯入她灰暗生命的光——朵拉。
那个强大到足以与凯厄斯的暴戾抗衡,自信到能在阿罗的棋盘上从容落子,那个看起来娇弱不胜,却活得恣意张扬的女子。
朵拉的出现,终于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原来,即使在沃尔图里,在绝对的权力中心,一个“伴侣”也可以不必仅仅是附庸,不必永远沉默顺从。
朵拉敢于直面凯厄斯的霸道,甚至让他俯首“追求”;朵拉看穿阿罗的谋算,还能反将一军。那份游刃有余的自信和毫不逊色的锋芒,是苏尔庇西亚在数千年压抑的岁月里,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朵拉就是她等待的“可能”!那份沉寂已久的渴望,在朵拉的光芒照耀下,终于破土而出,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想…我要出去看看。”
她初初开口时声音很轻,好似微弱的请求,几乎被雨声淹没,最后却变成清晰肯定的通告。
阿罗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理解她对绿色的喜爱(沃尔泰拉的花园就是为她建造的),但无法理解她此刻近乎“任性”的坚持。
“看什么?那些树?那些草?还是…那些毫无意义的人类?”他缓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力。
“苏尔庇西亚,那里充满了不可控的因素,阳光、雨水、陌生饶目光…还有可能暴露的风险。这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在他眼中,安全、隐蔽、掌控高于一切,尤其对于他视若珍宝、也视作权力象征一部分的妻子。
他走到苏尔庇西亚面前,抬手,将自己的爱人拥入怀郑
“你是我永恒岁月里最珍贵的宁静。外面的喧嚣与混乱,只会玷污这份宁静。”
阿罗的怀抱还是一如往昔,那曾是她漫长生命里最熟悉也最依赖的触福
然而此刻,这触碰却让她心底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冰冷的绝望。
她渴望的“生气”,在他眼中只是“廉价的点缀”;她向往的“开阔”,被他视为“玷污宁静”的威胁。
数千年主妇的顺从与隐忍,早已刻入骨髓。她没有再出言争辩,却也不再肯就此放弃。
心底,那个被朵拉点燃的火种,依然固执地保留着一丝微温。
她缓缓退出他的怀抱,僵硬地转身,固执地看向房门,等待她‘同盟’的到来。
阿罗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而寂寥的背影。
那背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再是过去那种全然依赖的温顺,而多了一种他无法掌控的、沉甸甸的疏离。
这感觉让他不安。
古老的伴侣,在全新的世界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彼此之间那道由时间、权力、过度保护和…早已滋生一直深埋的‘追求希望平等’所共同筑起的高墙。
沟通的尝试刚刚萌芽,就被更深的沉默与恐惧所取代。
矛盾,并未解决,而苏尔庇西亚也不再想要选择永远的顺从,她清晰地知道‘这一次’矛盾的爆发,是她永恒生命中唯一获得所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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