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悠岁月的长河中,诸多故事的真相总隐匿于表象之下,君逸尘身世背后的缘由亦是如此。众人皆以为惠太妃因八皇子夭折而深受打击,却不知,当年备受先皇宠爱的太妃,早已洞悉自身命运,对宫廷生活心生厌倦。宫廷中为争夺皇位而手足相残的场景,令她满心憎恶,宛如利刃刺痛心房。于是,在八皇子刚刚降临人世之时,她便暗中将其送出宫去,自此决然选择不再生育。
直至先皇弥留之际,那是一个被悲伤笼罩的夜晚,惠太妃守在思政殿的榻旁,四周的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映照着先皇憔悴不堪的面容。她屏退了太监宫女,殿内只剩她与先皇两人。惠太妃静静地凝视着先皇,泪水潸然落下,在这生死之际,她终于鼓起勇气,将隐藏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陛下,八皇子并未夭折,他出生时弱,臣妾担心宫廷生活于他而言太过残酷,实在不忍心让他卷入这无尽的纷争……便将他托付给世代忠臣君远志抚养,取名为君逸尘。”
先皇微微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疲惫与深深的震惊,但却不见一丝责怪之意。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惠太妃的手,声音虽微弱,却饱含着深情:“爱妃,朕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生在这帝王之家,无奈之事太多,这些年,是朕让你受苦了……”
惠太妃泣不成声,哽咽着道:“陛下,臣妾只盼逸尘能平安长大,过上平凡安稳的日子。而臣妾,能在这宫中默默守护着他,便心满意足了……”先皇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爱妃,朕已时日无多,无法再陪伴你左右……但朕定会为你和逸尘安排好一牵”
惠太妃眼中满是感激与疑惑,轻声问道:“陛下,您对臣妾为何如此之好,竟没有怪罪臣妾。”
先皇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自打你十六岁入宫,朕便被你的美貌所吸引。后来,更是被你高贵的灵魂所折服。朕还记得,当时看着选秀名单中慕容婉仪的名字,便心生好奇,想着如此大气温婉的名字,必定属于一位美丽不凡的女子。待朕目睹你的真容,果真是倾国倾城。”
惠太妃轻轻摇头:“美貌在这宫廷中比比皆是,实在不值得一提,臣妾想知道,自己的灵魂究竟是怎样赢得陛下的心的?”
先皇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缓缓道:“因为你永远做自己,始终是朕的慕容婉仪。朕的众多妃嫔,大多为了晋升位份而处心积虑地谋划,她们看重的是权力、地位,以及为家族带来荣耀,实则是利用朕的皇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你,始终把朕当作自己的丈夫,不争不抢,默默陪伴在朕的身边。你就如皇宫中的一股清流,从不与那些争权夺势之人同流合污。”
惠太妃微微皱眉,轻声道:“陛下,其实她们也没有错,您的妃嫔众多,她们若不谄媚、不好好表现,又何时才能赢得您的欢心呢?她们离开生养自己的父母,踏入这深宫,都想尽自己所能为母族做出点贡献。”
先皇无奈地叹息:“哎,朕也有诸多身不由己之处。这一生忙于勤勉政务,只有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才能卸下伪装,体会到常人都有的最简单的幸福。”
罢,先皇挣扎着起身,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案前,缓缓铺开宣纸,颤抖着提笔蘸墨,亲手书写遗诏。惠太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深知,这将是他们最后的诀别。
“朕龙御归之后,望后世之君能善待朕的惠妃慕容婉仪,她一生善良宽厚,与世无争,实乃朕之挚爱。惠妃所诞下的八皇子秘密送出宫外抚养,然其皇家血脉毋庸置疑。若日后八皇子能凭借自身才德有所建树,可酌情认祖归宗,恢复其皇家身份与尊荣,赐予相应之府邸与田产,以彰其为皇室之后裔。且不可因其身世而轻慢,亦不可让其卷入无谓之争。朕在位时,诸多事务未能周全,望后世之君能弥补朕之憾事,保我皇室血脉昌盛,护我江山社稷安稳。此诏一出,当为铁令,后世子孙务必铭记谨遵。”
遗诏写完,先皇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已然透过时光的迷雾,看到了未来的种种,这份遗诏将给自己的惠妃和八皇子一个安稳的未来。随后,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带着一丝欣慰与无奈,闭上了双眼。惠太妃平先皇身旁,悲痛欲绝:“陛下,你怎能弃臣妾而去……往后的日子,臣妾该如何是好……”
时光荏苒,五年已逝。惠太妃手捧遗诏,不知已读过多少遍。她知晓君逸尘如今过得很好,从一名普通士兵一路成长为将军,深受当今圣上的赏识。而君远志夫妇对君逸尘视如己出,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为君逸尘的成长付出了大量心血。正因如此,惠太妃始终有所顾虑,迟迟没能公开君逸尘的真实身份。她曾一度觉得自己在世上仿若多余之人,故而身患重病后,拒绝太医诊治,直至苏皖兮的出现,给她带来生的期望,毕竟这世间还有自己牵挂的人和事。
她轻轻收好遗诏,又心翼翼地拿出合璧玉之凤佩。这龙凤合璧玉乃是先皇所赠,当时先皇只将凤佩赐予她,龙佩则留在自己手郑她凝视着手中的凤佩,心中满是不解,不禁轻声问道:“陛下,龙凤合璧玉象征着爱情和吉祥,为何要将龙凤分开?”
仿佛穿越时空,先皇的话语在她耳边清晰响起:“爱妃既然这样,那朕就把合璧玉交给爱妃保管,记住,这合璧玉是特意为我俩打造的。任何时间你拿出此玉,都代表朕与你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惠太妃泪流满面,那是她一生中唯一深爱的男人,他爱她、宠她。
“陛下,婉仪对不住你,婉仪让龙凤分开已25年了,当年送八皇子出宫,龙佩交给了君远志,让他给逸尘佩戴,保逸尘一生平安。这也是我们母子相认时的信物。”她喃喃自语,仿佛先皇还能听见她的心声。
正沉浸在回忆与思绪中的惠太妃,被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打断。老太监崔承顺悄然走到她的床前。
“承顺,谁许你进来的?况且你都不做好防护便靠近本宫,本宫这病可是会传染的!”惠太妃警觉地提高了音量,眼中满是担忧。
崔承顺一脸坚定,毫不犹豫地道:“老奴不怕被传染,若能与太妃同病相怜,那是老奴的福分。老奴见太妃又暗自伤心,实在放心不下,便忍不住进来了。”
惠太妃微微动容,语气缓和下来:“嗯,不怪你。但往后进来,还是要做好防护。”
崔承顺微微颔首,迟疑片刻后,心翼翼地问道:“太妃,您究竟打算何时公开君逸尘的真实身份呢?这事儿,可是老奴这辈子唯一挂心的了。”
惠太妃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轻声道:“还不到时候,或许……是本宫还没有想好。”罢,她的目光又落回到手中的凤佩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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