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应无劫随手一扬，三道火光激射而出。嘴里的那个“操”字，这才出了口。
老韩和应无劫再次钻回果树林的时候，吹喇叭的已经气绝身亡。
“你干的奥？多大的仇啊！人家不给你也不能硬抢啊，你看看这……死不瞑目，血吐的哪都是……”
应无劫没理老韩，知道他这是没屁嚯拢嗓子。眯着眼睛看了周遭一遍，在一棵枯死的果树上找回了刚刚射出的三枚铜子。
兜里的这几枚铜……一把铜子儿，还是打牌的时候赢十三的，那是相当的珍贵。
看着眼前的这棵五叉枯树，应无劫一个劲儿的嘬牙花子。这吹喇叭的一腔子血好像都喷这棵树上了，他到底看到啥了？
这五根儿胳膊粗细的树杈三长两短，杵在这儿就好像是饶胳膊配五根手指头。鲜红的颜色都在这五根手指头尖儿上，打眼一看跟点了五根香似的，而且烧出了个两短三长的架势。
俗话得好，人最忌讳三长两短，香最忌讳两短三长。
红香两短三长，鬼邪把命催。这吹喇叭的，这是让人给献祭了。
“老韩，检查一下他的魂魄还在不在？出了人命案，走个正常程序吧”。
老韩伸手在这死尸的身上啪啪啪点了几下：“魂没了，就剩个壳了。应该是让什么东西给弄跑了……”
应无劫并没有听老韩什么，而是心里犯琢磨。这人是李老头怕他不来，在他身上做了手脚。还是，那些鬼神不让人去管李家的事儿？如果是后者，这李家沾染的又是个大因果，这种事弄不好容易粘包，这还没咋地呢，先死了一个。
“……，这个呃，正常程序缓一缓吧，这荒郊野外的，咱俩碰上这不清楚。弄不好还得费一番口舌，要自证清白。”
“我是没问题，我这个长相堂堂正正，一看就是好人，你够呛啊”！
韩山阳把这尸体给拖到了路边，而且伪装了一番。伪装成一个突然暴毙的姿势，拍了拍手道：“就这样吧！这一看就是心脏病发作，突然死路边了。有路过的行人，看到就会报警，也省得咱们麻烦”。
应无劫始终都没有话，而且表情相当的凝重。一双眼睛在这黑夜里显得炯炯有神，不断的十分警惕的扫量着周围。
“你也察觉到了吧”？耳中突然响起了老韩的声音，“这里的东西不寻常啊，咱们现在竟然看不见它，这特么藏的太好了，而且我感觉这地方不是只有咱们两个，而是跟特么逛大集似的，但我现在什么都瞧不见，你呢”？
应无劫以同样的方式回应他：“这疙瘩村的事儿有点棘手，这老李家的事儿不简单。弄好了就走吧，进村儿，去李家看看情况再”。
两个人开着车进了村，而且把这破车停在了距离李家挺远的地方，下了车捯饬捯饬，两个人就走过去了。
如今这个点儿也不过是酉时，但李家大门前的大灯泡子把附近的街道照的光纤毕现，来给帮忙的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凑成一团，都在这门口附近或蹲或站，闲聊着儿。
门口摆着一些桌椅板凳，不远处的大锅灶，热气腾腾。这都是很平常的一切，并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两个人刚一站到门口，有一个看着年纪不太大的中年男人就过来了：“来了啊！来了就先吹一段，弄出点响动来，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你们”。
看意思吧，这应该是个管事儿的。话完，背着手溜达去了别处。
吹喇叭有吹喇叭的规矩，红事还能进院儿吹两段儿，图个喜庆。这白事儿可不能进，就算是吹，也只能是在门口，因为喇叭吹出来的悲曲儿它“引魂”。
两个人找了一条板凳，往旁边一蹲。应无劫悄悄的捅咕捅咕老韩：“你会吹喇叭不”？
“会啊！我的那会儿，死人娶媳妇儿都是吹喇叭，我也学过，还是当年我爷爷教我的呢”。
“那你会吹镇邪引鬼的五鬼调不”？
“你这不是跟我扯呢，我又不是吹喇叭的，我哪会。”
应无劫一听，这可干了！这些活人好糊弄，只要老韩能把喇叭吹响就能糊弄过去，可是盯着李家的那些凶魂恶鬼怎么糊弄？
应无劫正叼着烟蹲在板凳上犯愁呢，刚刚那个管事的又溜达回来了。一看这两个人搁那儿蹲着，顿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呵责道：“你们咋回事？蹲着干啥呢，混饭来了，赶紧的呀！弄出点响动来呀”！
应无劫一听他话就知道，这可能是刚出徒的，对一些白事的规矩，不能他不懂，但是懂得也不多，跟他俩一样都是蒙事儿的。
脸儿一板蹭就站起来了，不仅站起来了，还站在了板凳上。居高临下，呲着牙瞪着眼：“我，这位管事的。主家找我们来，要吹的是丧门五鬼调。这调子可不是吹就能吹出来的，上门开，鬼调起，方圆十里鬼神惊。那是吹着玩儿的吗”？
“劳烦你把主家给叫出来，这我可得问清楚了，主家若是执意要吹。那你就得准备一张黄表纸，一碗朱砂墨，一杆鸡领笔。吹这个得立字据，然后焚给幽冥地府过目，那边同意了，这调子才能起”。
“可主家若是改了主意”。应无劫着在口袋上拍了拍：“钱我们也是一分不会湍，我俩掉头就走”。
管事的一瞪眼儿：“不退钱，你它干啥！你俩是哪个村子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来故意找事儿的吧，胡袄吓唬人，是不是想拿了钱不办事儿，我告诉你们啊！今你俩不弄出个动静来，出不了这个村”！
三言两语，两个人就嚷嚷起来了。周围帮忙的这些村民一个个的也都围了上来，而且个个脸色不善，横眉竖眼的就要动手。
这事起来谁也不怨，更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因为吹喇叭的这些人有的时候也挺操蛋，事到临头的时候他坐地起价，多要钱！
喜事儿还好，多给你个仨瓜俩枣。白事儿，本来主家就闹心，你再趁机多要钱，谁愿意啊？
谁家有事的时候也不愿意请到这样的人，脸色不好看，自然可以理解。
一瞅这些村民个个群情激昂的要跟他俩动武把超，应无劫是真担心老韩这个有点一根筋，虎了吧唧的玩意儿，再把这些村民给伤着了。
板凳上都不站了，一步就跨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父老乡亲老少爷儿们，别激动，听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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