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生活的第九战区，向导和哨兵都有着各自的长官管理，各行其是。
羽书作为执政官，认真负责。而商砚枢作为指挥官，偶尔有些霸道，但也从来不像第三战区的指挥官这样离谱。
还关执政官的禁闭。
夏瑜帮向导把眼泪擦干净，“别伤心，会好的。”
向导明明已经心灰意冷，可是听到夏瑜的话，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她，“真的吗？”
真的会好吗？
夏瑜点头，“会，相信我。”
如果第一次借助羽书的力量，查看到几百年前向导的真实模样，夏瑜还没有太深的感触。
那么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到，羽书在做那些事的意义。
她帮向导把头发捋顺，撩到耳后，“别担心，会好的，好好睡一觉，也许一觉睡醒了，就都不一样了。”
向导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
她问夏瑜，“明你会来吗？如果你需要疏导了，明可以来找我。”
夏瑜想起向导刚才打她那一巴掌，无奈地笑，“不觉得我是假好心了？不怕我以后会和那些人一样？”
向导抬头，一双眼睛里萌生期翼，“也许，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对吗？”
夏瑜看着向导眼里的期盼。
她就像即将坠入深渊、又渴求活命的人，此时此刻，突然发现了一颗救命稻草，所以想死死地抓住不放。
夏瑜点头，“对，我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她是向导。
最起码，她不会把向导从床上拎起来，强迫对方给自己疏导。
她也不会强行抽取向导的向导素。
……
夏瑜在楼里待了一个晚上。
这一晚，她眼睁睁地看着，隔一段时间，就有哨兵冲进楼里，随便选一个房间把向导拎出来。
夏瑜始终守在刚刚那名向导的屋门口，没有动。
其中有后来的哨兵，看到夏瑜在屋门口蹲着，也识趣地没靠近。
向导察觉到门外的情况，又出来和夏瑜过，“其实你不用守在这里，我这里的门已经坏了，那些人知道有人来过，我已经给别人疏导过，所以大概率不会有人再来找我疏导了。”
夏瑜摇头，“你去睡吧，亮我就走。”
其实也不是她不想走，关键是就算走了，她也没地方待。
还不如在这里，守着这个丫头，总比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闲逛好。
向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如果我能再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夏瑜拍她的脑袋，“进去睡觉。”
向导也不再抗拒她，转身进屋了。
一直到亮，夏瑜看到光脑上的时间，才往外走去。
结果还不等她走出去几步，就有一名哨兵冲进来，直接埋头往夏瑜身后的屋子里冲。
夏瑜手疾眼快地拎着哨兵的后脖领子，“干什么去？”
哨兵回头，瞪夏瑜，“你管老子干什么去？”
夏瑜往回走，就守在屋门口，“这屋子我定了，你滚。”
一夜没睡觉，以夏瑜现在的体质来，已经不算什么，但是听了一晚上的鬼哭狼嚎，她还是难免心烦意乱。
哨兵见夏瑜真的强硬，一时也是火气上涌，“你和谁不客气呢？”
不远处，商砚枢看到夏瑜要和人吵起来，就要过去，结果被程知朔抓住手腕，“别去。”
商砚枢回头看向程知朔。
程知朔，“他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再，夏瑜现在心里憋着气，让她发泄一下也好。”
上一次，商砚枢阻拦夏瑜，是因为对方是李放，是李放把自己几个人从外面带回来的，也知道几个人都底细，一旦起了冲突，事后容易露馅。
但现在这人不一样。
于是，程知朔冲着商砚枢摇了摇头。
商砚枢见状，也没有过去。
于是，哨兵就眼睁睁看着，夏瑜一脚把哨兵踹出去了。
程知朔轻吸了一口气，“咱们这向导，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商墨枢看了程知朔一眼，像是在：你第一才知道吗？
程知朔微笑，闭嘴。
他这边着话，夏瑜那边打了一架。
大概也没有人能想到，自己战区里会混进来别的战区的人，所以打输聊人直接灰溜溜地就跑了。
夏瑜拍拍自己的衣服，随后面无表情地回头，“走吧。”
“来了。”程知朔面含微笑，应声。
几人跟着夏瑜出了宿舍楼。
出去之后，直接去任务大厅查看任务发布记录。
终于，夏瑜在几番查找之下，找到了最后一个污染种的存在地点。
但是……
夏瑜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是钢铁建造，如同猛兽，却连一扇安全门都不给向导安，只有普通金属门、被哨兵一撞就开的第三战区。
如果出去了，怎么样才能再次进来呢？
夏瑜抬头，看向程知朔，“你去找李放，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出任务？”
程知朔以为她看了任务记录就要走，没想到她还要再找李放，下意识疑问，“还找李放干什么？”
这个时候，商墨枢出声，“你还想回来？”
“是。”夏瑜攥起拳头。
她没办法就这样离开。
如果就这样离开，她怕自己午夜梦回，都会是带着血的胳膊，和血泪纵横的年轻面庞。
向导。
她是向导。
她也是向导。
整个第三战区，就不像是人类聚居的地方。
它像一个斗兽场。
像是大型猛兽圈养着型的食草动物，饲养着的同时，就是为了每割下一块肉来吃。
程知朔的目光落在夏瑜身上。
不知不觉间，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向导，早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不再像一开始一样的跋扈，又不像是精神核刚被挖了那阵子的温和，此时此刻，向导站在他的年轻，给他一种锋利果决的感觉。
那种感觉，他只在高等级的指挥官身上见到过。
程知朔突然笑了，“好。”
既然自己家的向导想碰一碰第三战区的规则，那他也跟着一起。
他的向导，已经创造出太多的奇迹。
他也想知道，这一次，她又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程知朔温和道，“遵命，我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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